大乾朝的十二月初,青州城的寒风愈发凛冽,街头的积雪被往来马车碾成冰碴,踩上去咯吱作响。青娘染布庄青州分店的账房里,青娘将一叠厚厚的证据推到桌案中央,神色凝重:“账本、书信、人证证词都齐了,柳万山勾结六州县劣绅的罪证确凿,咱们现在就去府衙递状纸,请赵知府下令抓捕残余的涉案人员。”
沈行舟将早已备好的状纸整理妥当,却微微蹙眉:“赵知府之前偏袒柳万山,这次会不会再推诿?我听说柳家残余势力已经派人去府衙打点了,恐怕没那么顺利。”
“就算他推诿,咱们也得去,”温景然放下手中的药箱,语气坚定,“这些劣绅一日不除,周边州县的商户就一日不得安宁,咱们的药材运输和订单也会受影响。实在不行,咱们就直接去巡抚衙门找周巡抚,总能讨个公道。”
三人不再犹豫,带着证据和状纸,冒着寒风赶往青州府衙。府衙门前的差役见是他们,脸上露出为难之色,支支吾吾不肯通报:“沈掌柜,青娘东家,赵知府正在处理公务,你们还是改日再来吧。”
“处理公务?我看是不想见我们!”沈行舟见状,心中火气上涌,“我们有柳万山勾结劣绅的重大罪证,若是耽误了抓捕,出了差错,你担得起责任吗?”
差役被他的气势震慑,只能不情愿地进去通报。不多时,差役出来传话,说赵知府请他们进去。
大堂之上,赵知府端坐案前,拿起状纸扫了几眼,又翻了翻证据,脸上露出敷衍的神色:“青娘东家,沈掌柜,这些证据虽看似齐全,但柳万山已经被抓,涉案劣绅也落网了不少,剩下的不过是些小喽啰,何必兴师动众?再说,眼下年关将至,官府事务繁杂,这事还是等年后再说吧。”
“赵知府,此言差矣!”青娘上前一步,朗声道,“剩下的涉案人员中,有柳万山的账房先生柳忠,他手里握着更多劣绅行贿的明细;还有临县劣绅赵四的弟弟赵五,正带着人在临县边境设卡,欺压过往药商。这些人不除,不仅百姓遭殃,还会影响青州的商事秩序,怎可等到年后?”
赵知府脸色微沉,语气不耐烦:“本府自有决断,你们不必多言。证据留下,你们先回去,有消息我会通知你们。”
沈行舟见状,知道赵知府是故意推诿,当即拿出柳万山与赵知府的往来书信——那是从柳福手中搜到的,信中柳万山提及“多谢赵知府关照,银两百两已送至府衙”,正是赵知府偏袒柳万山的铁证。“赵知府,这封信你总该认识吧?”沈行舟将书信递过去,“柳万山曾向你行贿,你若是执意推诿,我们就带着这封信和所有证据,去巡抚衙门举报你徇私枉法!”
赵知府看到书信,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手都开始发抖。他没想到柳家竟然还留着这样的把柄,若是被周巡抚知道,他这个知府职位就保不住了。他强装镇定,咳嗽两声:“此事……此事我需仔细核查,你们先回去等候,三日之内,我必定给你们答复。”
三人知道赵知府是怕了,也不再逼迫,留下证据后便转身离开。走出府衙,沈行舟冷笑一声:“果然是不见棺材不落泪,若不是拿出那封书信,他还会继续推诿。只是我担心,他这三日会暗中给柳家残余势力报信,让他们跑了。”
“你说得对,”青娘点头,“咱们得派人盯着府衙和柳家残余势力可能藏匿的地方,防止他们通风报信。温兄,你安排几个可靠的护院,盯着城南破庙和东仓附近;沈兄,你去联络沂州镖局的赵总镖头,让他派些人手,盯着临县边境的关卡,防止赵五逃跑;我则留在城里,联络林老板等商户,若是官府那边有异动,咱们就立刻集结商户去府衙施压。”
三人分工完毕,立刻行动起来。温景然挑选了六个身手矫健的护院,分成两组,分别盯着城南破庙和东仓;沈行舟快马加鞭赶往沂州,见到赵总镖头后,说明情况,赵总镖头当即派了二十个镖师,前往临县边境布防;青娘则去了同德商行,找到林老板,将情况告知,林老板当即答应联络商户,随时准备支援。
果然不出沈行舟所料,当日傍晚,府衙的一个小吏偷偷溜出后门,朝着城南破庙的方向而去。盯着府衙的护院见状,立刻悄悄跟了上去。小吏走进破庙,找到藏身于此的柳忠,低声道:“柳先生,赵知府让我通知你,青娘他们递了状纸,证据确凿,你赶紧带着东西跑,晚了就来不及了!”
柳忠闻言,脸色大变,立刻收拾起身边的一个布包——里面装着剩余的行贿明细,就要往外跑。就在这时,温景然带着护院冲了进来,大喝一声:“柳忠,束手就擒!”
柳忠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从后墙逃跑,却被护院一把抓住,按倒在地。温景然打开他手中的布包,果然里面是剩余的行贿账本,详细记录了赵知府与柳万山的更多往来,还有几个尚未被抓获的劣绅的藏身之处。
与此同时,临县边境的赵五也收到了消息,带着几个手下,赶着一辆马车想要逃往兖州。刚到边境关卡,就被赵总镖头的人拦住了。“赵五,你勾结柳万山欺压商户,还敢逃跑?”赵总镖头手持长刀,语气凌厉,“赶紧下车受缚,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
赵五知道自己跑不掉,只能硬着头皮反抗,却被镖师们轻易制服。镖师们从他的马车上搜出了大量赃银,正是他欺压商户得来的钱财。
青娘得知柳忠和赵五被抓获的消息后,立刻带着林老板等十几个商户,再次赶往府衙。此时赵知府正在大堂上坐立不安,听说青娘他们又来了,还有柳忠和赵五被抓的消息,知道再也无法推诿,只能硬着头皮出来见他们。
“赵知府,柳忠和赵五已经被抓获,还搜出了新的行贿证据,”青娘将新找到的账本递过去,“现在证据更充分了,还请你立刻下令,抓捕剩余的涉案劣绅,不然我们就直接带着所有证据去巡抚衙门。”
林老板也上前一步,朗声道:“赵知府,青州的商户们都看着呢!若是你再徇私枉法,我们就联名上书,向朝廷举报你!”
赵知府看着眼前的证据和群情激愤的商户,知道再也无法拖延,只能下令:“李捕头,你立刻带着捕快,按照账本上的地址,抓捕剩余的涉案劣绅,务必一网打尽!”
李捕头领命,带着大批捕快出发。由于有详细的地址和证据,抓捕十分顺利,不到一日,剩余的五个涉案劣绅就全部被抓获,从他们家中搜出了大量赃银和与柳万山往来的信件。
看着被押回府衙的劣绅们,商户们纷纷欢呼雀跃,对着青娘三人拱手道谢:“多亏了青娘东家、沈掌柜和温大夫,咱们终于能安心做生意了!”
青娘笑着摆手:“这是咱们应该做的,只要大家团结起来,就没有讨不回的公道。”
离开府衙时,夕阳正缓缓落下,金色的余晖穿透云层,洒在青州城的街巷上,驱散了冬日的寒冷。沈行舟看着手中的证据清单,感慨道:“这次能顺利让官府出手,多亏了咱们早有防备,还联络了商户们支援。若是单打独斗,恐怕真的会碰壁。”
“是啊,”温景然点头,“官场险恶,有时候光有证据不够,还得有足够的底气和支持。商户们的力量不可小觑,以后咱们要多和他们联络,互相扶持。”
青娘望着远处的街巷,眼中充满了希望:“现在涉案劣绅都被抓获了,市场也稳定了,咱们可以安心筹备沂州分店的事了。等过了年,咱们就去沂州考察选址,争取开春就能开业。”
两人相视一笑,齐声应道:“好!”
寒风依旧,但三人心中却暖意融融。从府衙碰壁到峰回路转,他们靠着智慧、勇气和商户们的支持,终于讨回了公道,清除了阻碍生意发展的障碍。青娘知道,未来的路或许还会遇到更多波折,但只要他们三人同心,再加上商户们的支持,就没有跨不过的坎。沂州的新征程,正等待着他们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