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磐石寨的硝烟尚未散尽,暮色已如墨般浸染了北境的天空。
林浩站在坍塌的寨墙之上,玄色披风被晚风吹得猎猎作响。脚下,是横七竖八的蛮族尸体和断裂的兵器,暗红色的血浸透了冻土,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三千锐锋营士兵正有条不紊地清理战场,包扎伤口,搬运粮草,没有人欢呼,只有一种历经血战之后的沉静与疲惫。
“林大哥,清点完毕了。”王虎的声音带着沙哑,他左臂中了一箭,被姚若曦简单处理过,此刻正用布带紧紧勒着,“斩杀蛮族两千三百余人,俘虏三百,缴获战马五百匹,粮草三千石。咱们……伤亡三百七十人。”
最后那个数字,像一块石头压在王虎心头。三百七十人,几乎是锐锋营一成的战力,其中重伤者超过百人,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数。
林浩沉默着点了点头,目光扫过那些被抬往临时伤兵营的士兵,心中涌起一股沉重。胜利从来不是廉价的,每一个数字背后,都是一条曾经鲜活的生命,都是一个在死囚营里挣扎过、渴望过新生的弟兄。
“厚葬阵亡的弟兄,”林浩的声音低沉,“重伤员优先救治,姚医师那边……多派些人护卫。”
“是!”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一支由百名亲卫护送的队伍疾驰而来,为首的正是北境军主帅——镇北侯。
镇北侯一身银甲,在月光下熠熠生辉,虽已年近五旬,却身姿挺拔,眼神锐利,王级初期的威压如同无形的山,让周围的空气都仿佛凝滞了几分。他勒住马,目光扫过战场,最后落在林浩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林浩,你果然没让本侯失望。”镇北侯翻身下马,语气听不出喜怒,“以三千之众,击退血狼王五千精锐,救下磐石寨,这份战功,足以抵你过去的罪责了。”
“末将不敢居功,皆赖将士用命,侯爷调度有方。”林浩躬身行礼,姿态不卑不亢。
镇北侯摆了摆手,朗声道:“传本侯令!锐锋营校尉林浩,战功卓着,升‘破虏校尉’,赏黄金五百两,锦缎千匹,粮草五千石,军械补足!锐锋营扩编至五千人,所需兵员,可从各营抽调,亦可自行招募!”
“谢侯爷!”林浩和身后的锐锋营士兵齐声呐喊,声音震彻夜空。
黄金、锦缎、粮草……这些都是其次,最重要的是扩编至五千人!这意味着锐锋营的实力将再上一个台阶,意味着他们在北境军中有了更重的话语权!
镇北侯看着士兵们激动的神情,又看了看始终平静的林浩,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很好,比本侯想象的还要好。明日,回断云关,本侯为你设宴庆功。”
“末将领命。”
镇北侯的队伍很快离去,留下满地的狼藉和兴奋的锐锋营士兵。王虎搓着手,一脸兴奋:“林大哥,咱们这下可彻底扬眉吐气了!五千人!以后看谁还敢小瞧咱们!”
林浩却没有那么乐观,他望着镇北侯远去的方向,总觉得那位老谋深算的镇北侯,眼神里除了赞赏,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审视。
“别高兴得太早。”林浩拍了拍王虎的肩膀,“树大招风,咱们越是锋芒毕露,盯着咱们的眼睛就越多。”
王虎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脸上的兴奋褪去了几分:“林大哥是说……李威那厮?”
“不止他。”林浩摇了摇头,没有多说。
第二天,锐锋营押解着俘虏,带着缴获的粮草军械,返回了断云关。
关内外的北境军士兵,看着这支军容严整、气势昂扬的队伍,眼神里充满了敬畏。谁也想不到,这支半年前还在死囚营里挣扎的队伍,如今竟成了北境军中最耀眼的新星。
镇北侯举办的庆功宴,设在断云关的主帐内。帐内灯火通明,北境军的大小将领齐聚一堂,觥筹交错,气氛热烈。
林浩坐在主位左侧,穿着崭新的校尉官服,身姿挺拔,从容应对着各方的敬酒。他的目光,却始终留意着坐在右侧的李威。
李威今天穿着一身锦袍,脸上挂着虚伪的笑,眼神却阴鸷得像毒蛇。他端着酒杯,走到林浩面前,皮笑肉不笑地说:“林校尉真是年少有为啊,以死囚之身,爬到今日的位置,真是让我等汗颜。”
林浩端起酒杯,与他轻轻一碰:“李统领过奖了,末将只是运气好罢了。”
“运气?”李威凑近了些,声音压低,带着一丝嘲讽,“林校尉就别谦虚了。谁不知道锐锋营的弟兄,个个悍不畏死,恢复力更是惊人,连蛮族的猛药都不怕。莫不是林校尉有什么祖传的秘法?也该拿出来,让大家都长长见识嘛。”
这话一出,帐内的喧闹声顿时小了许多。不少将领的目光都投向林浩,眼神里带着好奇和猜忌。锐锋营士兵的异常,他们早有耳闻,只是碍于镇北侯的态度,没人敢明着询问。
林浩心中冷笑,李威果然还是忍不住了。他这是想借“秘法”之事,给自已扣上一顶“私藏异术”的帽子,煽动镇北侯的猜忌。
“李统领说笑了。”林浩放下酒杯,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力量,“哪有什么秘法?不过是弟兄们都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命硬罢了。再说,末将若是真有秘法,李统领觉得,当初在断云岭,你还能安安稳稳地等援军吗?”
这话既点明了锐锋营的英勇,又不动声色地提醒众人,当初若不是锐锋营死守断云岭,先锋营早就成了蛮族的刀下亡魂。
不少将领闻言,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李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主位上的镇北侯开口了:“好了,今日是庆功宴,不谈这些。林浩,你说说,下一步打算如何应对蛮族的反扑?”
林浩站起身,拱手道:“末将认为,蛮族经此一败,元气大伤,短期内不敢再大规模进攻。但血狼王生性残暴,必然会进行小规模的骚扰。末将建议,主动出击,清剿黑风山外围的蛮族部落,斩草除根!”
“主动出击?”有将领皱起眉头,“黑风山地势复杂,蛮族熟悉地形,主动出击怕是风险太大。”
“风险再大,也比坐以待毙强。”林浩语气坚定,“末将愿率锐锋营,前往清剿!”
镇北侯看着林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又被深沉取代。他沉吟片刻,道:“此事容后再议。今日大家尽兴,喝!”
宴会继续进行,气氛却明显有些微妙。林浩知道,李威的话,已经在不少将领心中埋下了怀疑的种子。而镇北侯的态度,更是耐人寻味——他既赞赏自己的战功,又对锐锋营的“异常”心存忌惮。
这场庆功宴,与其说是庆功,不如说是一场无声的较量。
宴会结束后,林浩独自走在回营的路上。月光洒在地上,拉出长长的影子。他能感觉到,有几道隐晦的目光,正跟在自己身后。
“出来吧。”林浩突然停下脚步,转身望向暗处。
几道黑影从阴影中走出,正是镇北侯的亲卫。为首的亲卫队长拱手道:“林校尉,侯爷请您过去一趟。”
林浩心中了然,该来的,终究还是来了。
他跟着亲卫,来到镇北侯的书房。书房内灯火摇曳,镇北侯正站在地图前,背对着他。
“你来了。”镇北侯转过身,目光锐利地看着林浩,“李威的话,你怎么看?”
“末将认为,李统领是心生嫉妒,故意刁难。”林浩坦然道。
“嫉妒?或许吧。”镇北侯走到林浩面前,语气平静,“但他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锐锋营的士兵,恢复速度确实快得有些不正常。林浩,本侯问你,你老实回答,你是不是真的有什么……特殊的能力?”
林浩的心脏猛地一跳,他知道,这是决定锐锋营命运的时刻。他沉默了片刻,缓缓道:“侯爷,末将确实有一些……家传的强身健体之法,能让士兵们恢复得快一些,战力强一些。但绝非什么妖法异术,若是侯爷不信,末将可以将此法献给侯爷。”
他没有完全说实话,也没有完全说谎。将战魂录归结为“家传秘法”,是目前最稳妥的说法。
镇北侯深深地看了林浩一眼,似乎想从他脸上看出些什么。半晌,他才缓缓道:“不必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你忠心于大楚,忠心于北境,本侯可以不管你的秘密。”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严厉了几分:“但是,林浩你要记住,这里是北境,是本侯的地盘。锐锋营可以强,但不能强到……让本侯无法掌控的地步。”
这句话,像一把重锤,敲在林浩的心上。
他明白了。镇北侯的底线,就是“掌控”。
“末将明白。”林浩躬身道。
“回去吧。”镇北侯挥了挥手,重新转过身,望向地图,“好好准备,清剿蛮族的事,本侯准了。”
林浩走出书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这场庆功宴,只是一个开始。随着锐锋营的崛起,来自各方的猜忌和打压,只会越来越多。
他抬头望向天空,月光皎洁,却照不亮前路的黑暗。
但他的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管有多少困难,不管有多少人阻挠,他都会带着锐锋营,一步步走下去。
因为他身后,是三千渴望新生的弟兄。
因为他心中,有血海深仇未报。
夜风吹过,带着北境的寒意,也带着一丝硝烟的味道。林浩握紧了拳头,大步向锐锋营的方向走去。
那里,是他的根基,是他的希望,是他在这乱世中,唯一能依靠的力量。
新的征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