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阳城的秋阳带着一丝慵懒，透过聚魂塔的光柱洒在国魂广场上。孩童们在新铺的青石板上追逐，手里挥舞着绘有龙纹的纸鸢；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摊位上摆着刚从南境运来的柑橘——那是楚军溃败后，青阳商队打通的新商道带来的物产。
谁也没注意到，城门口的守卫比往日多了三成，玄甲下的手始终按在刀柄上，目光警惕地扫过每一个入关的陌生人。
青阳使馆内，李铁正盯着一幅新绘的疆域图。图上，西陲的黑石王国、南境的赤砂王国、东邻的白狼王国被红笔圈出，旁边标注着三个刺眼的数字：“黑石增兵两万”“赤砂移营边境”“白狼部落集结”。
“大人，黑石王国的使者到了。”亲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李铁收起地图，整理了一下官服：“请他进来。”
片刻后，一个身披黑石铠甲的中年男子走进正厅。他叫蒙石，是黑石国王的堂弟，脸上带着倨傲的笑，目光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使馆的陈设，仿佛在评估青阳国的家底。
“李大人，”蒙石拱手，语气却毫无敬意，“我王听闻贵国大败大楚与蛮族，特命我前来道贺。”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案上的柑橘上，“不过话说回来，大楚虽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洛阳城的底蕴仍在，贵国如今占了黑风山，怕是会引来更多觊觎啊。”
李铁端起茶杯，指尖划过杯沿：“蒙使者多虑了。青阳国与大楚的恩怨，不过是收回旧地，至于其他势力……”他抬眼看向蒙石，眼神锐利如刀，“若是想来试试，我青阳军的刀，随时等着。”
蒙石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干笑道：“李大人真会说笑。我王说了，若贵国需要援助，黑石愿意出兵相助，只是……”他搓了搓手指，“西陲那三座原属大楚的城池，不如让给我黑石暂管，也算我军的‘军费’。”
李铁放下茶杯，声音转冷：“使者若是来谈这个，那就请回吧。青阳国的土地，一寸都不会让。”
蒙石没想到李铁如此强硬，脸色沉了沉：“李大人可想清楚了？黑石的铁骑，可不是蛮族能比的。”
“送客。”李铁不再看他，转身走向内室。
蒙石气得攥紧了拳头，却不敢发作，只能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他没看到，使馆门外的茶摊上，一个卖茶老汉悄悄收起了腰间的玉佩——那是暗影卫的信物，刚才的对话，已一字不落地传回了赵勇耳中。
与此同时，南境的赤砂王宫内，檀香与沙枣的气息交织。国王赤烈坐在金砂王座上，听着将领的密报，手指敲击着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国王陛下，青阳军主力还在黑风山一带休整，南部的望河镇和红河寨兵力空虚，只有不到五千驻军。”将领指着地图，眼中闪烁着贪婪，“那两处是原大楚的产粮地，若是拿下，足以让我国的粮仓满三年。”
赤烈是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眼角的刀疤让他看起来格外凶狠。他抓起一颗沙枣，慢慢剥着皮：“林浩刚打赢大楚，正是士气旺盛的时候，我们此刻动手，会不会引火烧身？”
“陛下放心，”将领躬身道，“我们只需派‘沙蝎营’悄悄过去，扮成流寇劫掠，事后推到溃散的楚军头上。林浩就算怀疑，也没证据，难道还能为了两个小镇，与我国开战不成？”
赤烈剥沙枣的手停了下来，眼中闪过一丝犹豫：“白狼和黑石那边，有动静吗？”
“白狼的使者昨天刚从黑石王国回来，据说三国达成了默契——谁先抢到地盘，就算谁的。”将领补充道，“白狼已在东部边境集结了一万骑兵，就等我们动手，他们好趁机劫掠东部村落。”
赤烈将沙枣扔进嘴里，狠狠嚼了几下：“好！传我命令，沙蝎营今夜出发，务必在三日内拿下望河、红河两镇，抢光粮草就撤，别留下活口！”
“遵令！”将领躬身退下，嘴角勾起一抹狞笑。赤砂国常年干旱缺粮，这次若是能抢到粮草，他这位主将定能加官晋爵。
赤烈望着窗外的沙漠，眼中闪烁着算计。他不怕青阳国报复——赤砂的骑兵擅长在沙漠作战，青阳军若是追来，只会被拖死在流沙里。
东部边境的白狼部落，毡帐连绵如白色的海洋。首领白狼王站在祭狼台前，看着萨满用活人血祭祀战旗，口中念念有词。
“首领，赤砂那边今夜动手，我们要不要跟上？”一个披着狼皮的将领问道。
白狼王舔了舔嘴唇，露出尖锐的牙齿：“急什么？让赤砂先去试探虚实。”他指向东部的青阳村落，“那些村子里有女人，有粮食，还有我们需要的铁器，等赤砂吸引了青阳军的注意力，我们再动手，才能捞到最大的好处。”
他抓起一把弯刀，在月光下闪着冷光：“告诉弟兄们，备好绳索和麻袋，这次不仅要抢粮，还要多抓些女人回来——部落的狼崽子们，需要更多母狼繁衍。”
“嗷呜——！”
帐外的白狼骑兵发出狼嚎般的欢呼，眼中闪烁着野兽般的贪婪。他们早就听说，青阳国的女人比草原上的姑娘更白皙，粮食比雪山上的青稞更香甜。
青阳城的深夜，明德殿仍亮着灯火。
林浩坐在案前，看着赵勇刚送来的密报。密报上详细记录了蒙石在使馆的言行，赤砂沙蝎营的动向，以及白狼骑兵的集结——最让他心惊的是，暗影卫在三国边境的交界处，拍到了三队信使秘密会面的画面，虽然听不清谈话内容，但从他们的手势和地图上的标记来看，显然是在商议如何瓜分原大楚的边缘地。
“这些王国，倒是会捡便宜。”林浩将密报推给李铁和王虎，“大楚刚败，他们就迫不及待想咬一口。”
王虎刚从断云关回来，铠甲上还带着漠北的沙尘。他一拳砸在案上：“大王，末将愿率军去教训他们！黑石的骑兵再厉害，也比不上蛮族的狼骑，末将保证，三日之内就能把他们赶回西陲！”
李铁却摇了摇头：“不可。三国虽弱，但加起来兵力超过十万，若是同时发难，我们会陷入两线作战的困境。何况，南境的楚军残部还没肃清，北境的蛮族也只是暂时退走，此时不宜树敌过多。”
林浩点头，指尖在地图上划过三国的疆域：“李军师说得对。我们现在要做的，是稳住阵脚，摸清他们的底细。黑石觊觎西陲三城，赤砂想抢南部两镇，白狼盯着东部村落……他们的胃口虽大，却各有各的软肋。”
他看向赵勇：“让你的人再探，查清三国的粮草囤积地和主将的性格——黑石的蒙石骄横，赤烈多疑，白狼王贪婪，这些都是我们可以利用的弱点。”
“是！”赵勇躬身领命。
林浩站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聚魂塔的光柱：“传旨，命周猛加强南部防御，陈武严守西陲，赵刚（原亲卫，现晋升东部守将）警惕东部边境。告诉他们，敌不动，我不动，一旦他们敢越界，就狠狠打回去，让他们知道，青阳国的土地，不是谁都能啃的。”
“遵令！”
夜色渐深，三国的使者还在青阳城内假意拜访，他们不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早已被暗影卫监视；三国的军队还在边境磨刀霍霍，他们也不知道，林浩已布好了应对之策。
青阳城的月光下，聚魂塔的光柱愈发凝实，仿佛在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第142章：施压与拒议（预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