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灵族侦察兵如同被随手拂去的尘埃,湮灭于边境的虚空之中。但这短暂的插曲,却如同一声尖锐的警钟,彻底敲碎了青阳界内部最后一丝侥幸的幻想。界外强敌的窥探已至家门口,留给他们的时间,已然不多了。
养心殿内,林浩遣退了前来详细汇报边境情况的将领,殿内只剩下他与姚若曦,以及被紧急传召而来的工部尚书公输禹与帝朝科学院首席,一位以天马行空构想与严谨推演着称、名为墨衡的老者。
气氛凝重得如同实质。
“情况,尔等已知晓。”林浩开门见山,声音虽因伤势而略显中气不足,但那属于帝皇的决断气势却弥漫开来,“万族联盟的耐心耗尽,试探已至。朕判断,大规模干涉甚至攻击,最快可能在数月,最迟……不会超过三年,必将降临。”
公输禹与墨衡闻言,脸色都是一白。三年?这对于修复仙台、提升全民实力已是极限压缩,若要应对联盟主力,简直是天方夜谭!
“陛下,”公输禹声音干涩,“飞升仙台修复已至九成,然最后的核心阵眼调试与能量串联,至少还需一年!全民灵魂强度提升虽卓有成效,但要达到足以完全承载飞升冲击的‘灵晶化’程度,至少也需两年以上!三年……时间太紧了!”
墨衡也抚着长须,眉头紧锁:“老臣虽不通战阵,但也知联盟势大。若其倾力来攻,以我界目前防御,恐难持久。飞升过程需稳定环境,若在途中被干扰,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我们不能将希望完全寄托于被动防御与按部就班的飞升。”林浩打断他们,眼中闪烁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光芒,“朕欲行险一搏!在完成仙台修复与灵魂提升的同时,启动……‘界域船’计划!”
“界域船?”公输禹与墨衡同时一愣,这个名词他们闻所未闻。
姚若曦适时解释道:“此乃陛下与吾近日推演所得之构想。飞升仙台乃固定通道开启之基,稳则稳矣,然启动缓慢,易受干扰。‘界域船’则不同,其本身便是一件能够横渡维度乱流、承载生灵的超级移动法器!若建成,可与仙台互为犄角。即便仙台被毁,或飞升途中遭遇不可抗力,界域船亦可作为文明火种的最后方舟,强行破开维度,寻找生机!”
公输禹与墨衡听得目瞪口呆!将一整艘船舰炼制成能横渡维度乱流的法器?这想法何其大胆!何其疯狂!这已超出了当前青阳界炼器水平的认知范畴!
“此……此船需何等规模?何等材质?其内部又需何种阵法维系?”公输禹声音发颤地问道,他仿佛看到了一座需要倾尽举国之力方能仰望的工程丰碑。
林浩抬手,一枚由神念凝聚的玉简飞向墨衡:“此乃初步构想图与核心参数,乃朕结合战魂录中一些上古残留信息推演而出。墨老,你来看。”
墨衡连忙接过玉简,神识沉入其中。片刻之后,他猛地抬起头,老脸之上满是震撼与狂热交织的复杂神色!
“妙!妙啊!以‘周天星辰阵’为骨,勾勒船体基本框架,引星辰之力自行稳固结构!以‘须弥芥子符’为核心,拓展内部空间,方能容纳亿兆生灵!以‘混沌归元阵’为动力核心,汲取混沌灵脉乃至维度乱流之力,化为航行资粮!更需以灵魂网络为经络,使船体与乘员意念相连,如臂指使……这……这简直是巧夺天工!穷尽想象!”
他越说越激动,仿佛看到了炼器之道上一扇全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
“然而……”激动过后,便是巨大的现实压力,墨衡的声音低沉下来,“陛下,此船构想虽妙,但所需材料……堪称骇人听闻!您看这主龙骨,要求能承受维度挤压与寂灭阴影侵蚀,非‘不灭星辰金’不可!这能量导管,需同时疏导混沌之气与灵魂之力,必须用‘虚空共鸣晶’打造!还有这数以亿万计的辅助符文基板,对材质的纯净度与灵性亲和度要求极高……许多材料,莫说库存,老臣连听都未曾听过!”
公输禹也凑过来看了一眼材料清单,顿时倒吸一口凉气,脸色发苦:“陛下,这……这清单上的东西,十之八九皆乃传说中之物!即便举倾国之力,恐怕也……”
“正因艰难,才需行非常之法!”林浩目光如炬,斩钉截铁,“朕不管用什么方法!偷,抢,换,造!倾尽所有,必须在三年内,完成首批三艘‘界域船’的建造!规模不必求大,但必须保证核心功能完整,能承载千万级人口进行短途维度穿梭!”
他看向公输禹与墨衡,语气不容置疑:“即日起,成立‘界域船工程指挥部’,由公输爱卿任总指挥,墨老任总工程师!工部与科学院所有资源、人员,优先向此项目倾斜!朕授尔等临机专断之权,凡工程所需,帝国上下,无条件配合!胆有阻挠、懈怠者,立斩不赦!”
“臣……领旨!”公输禹与墨衡感受到林浩话语中的决绝与那如山压力,知道此事已关乎国运,再无退路,只能咬牙领命。
“去吧。”林浩挥挥手,“尽快拿出详细设计与资源筹措方案。记住,我们只有三年……不,可能更短!”
两人躬身退下,脚步匆忙而沉重。
殿内恢复寂静,姚若曦看着林浩越发苍白的脸色,心疼道:“浩哥,此举是否太过冒险?界域船所需资源太过骇人,万一……”
“没有万一。”林浩打断她,目光透过殿门,望向那遥远的天际,“这是绝境中唯一的生路。仙台是门,界域船是舟。我们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扇可能被敌人堵死的门上。必须有自己的舟楫,哪怕……这舟楫需要拆掉宫殿的梁柱来打造!”
他深吸一口气,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传令给李铁,让他麾下的‘寻源司’动起来!目标,就是这份清单上的所有材料!告诉他们,哪怕只有一丝线索,哪怕深入龙潭虎穴,也要给朕带回来!”
就在整个帝朝因“界域船”计划而开始新一轮的疯狂动员时,数日后,墨衡再次求见,带来了初步的设计深化方案,同时,也带来了一个棘手的难题。
“陛下,”墨衡指着设计图中一处核心结构,“根据推演,界域船欲稳定穿梭维度,其核心能量缓冲矩阵必须采用一种名为‘虚空木’的神木作为载体。此木需生长于空间裂隙边缘,吸纳虚空之力万年以上方能成材,其性中正平和,能同时承载并调和混沌、灵魂、乃至寂灭等多种异种能量,无可替代!”
“然……据老臣所知,此物即便在上古时期也极为稀有。我界现存典籍中,仅有寥寥数语记载,只知其最后一次现世,是在……‘葬星古地’最深处的‘虚空之痕’附近。但那里……环境之险恶,远超想象,更有空间异兽盘踞,历来是有进无出之地!”
虚空木?葬星古地最深处的虚空之痕?
林浩的眉头紧紧皱起。又是葬星古地!那片区域本就充满了未知与危险,如今更是界域船计划不可或缺的关键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