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也化身那指向空置主位的平淡一问,如同在滚沸的油锅里又泼入了一瓢冰水,瞬间让本就寂静的议事厅气氛变得更加诡异和紧绷。那个位置,象征着黑暗议会伦敦分部的最高权柄,通常由几位最强大的元老轮流执掌,或者在某些特殊时期空置,以示对未知变数或更高存在的敬畏。此刻被一个初来乍到的东方人如此直白地问起,其含义不言而喻,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挑战议会现有的秩序!
短暂的死寂之后,是几乎要掀翻穹顶的哗然与怒火!
“狂妄!” “放肆!” “你以为你是谁?!” “一个外来者,也敢觊觎议长之位?!”
尤其是勒森魃族的阴影侯爵,周身吞噬光线的阴影剧烈翻腾,发出如同毒蛇嘶鸣般的厉喝:“东方人!议会给予你客卿身份已是破例,休要得寸进尺!真以为我等怕了你不成?!”
就连原本试图拉拢化身的马尔科姆亲王,脸色也变得极其难看。王也这话,等于把他也架在了火上烤。乌弗里克投影的低吼中也带上了一丝不安。
然而,面对这几乎众口一词的指责与汹涌的敌意,王也化身却只是缓缓收回手指,目光平静地扫过群情激愤的众人,仿佛刚才只是问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看来,那个位置暂时还不属于任何人。”他淡淡地道,“也好,省得麻烦。”
这种完全无视众人愤怒、仿佛对方只是在无能狂吠的态度,更加激怒了在场的黑暗巨头们。
就在这时,那位一直挂着诡异笑容、浑身挂满瓶罐的黑巫婆——“腐沼”玛拉,发出了尖锐刺耳的怪笑声:
“嘎嘎嘎……有趣的东方小子,口气比你的骨头硬多了!想让老娘服气,光靠嘴皮子可不行!让婆婆我看看,你的血肉灵魂,是不是像你的嘴巴一样……耐嚼!”
话音未落,她干枯如鸡爪的右手猛地从黑袍下伸出,手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个粗糙的、用黑布和枯草扎成的小人偶!人偶心脏部位,缠绕着几根不知从何而来的、微不可察的透明丝线!
与此同时,她身旁那位戴着金丝眼镜、如同大学教授的男巫——“解析者”埃德加,镜片上瞬间闪过瀑布般的奥术数据流,他双手快速在身前虚划,一个个结构复杂、闪烁着幽蓝光芒的奥术法阵瞬间成型,无声无息地罩向化身,并非直接攻击,而是试图解析、干扰、乃至剥离化身周身那层诡异的“绝对防御”力场,为玛拉的诅咒创造机会!
而那位笼罩在扭曲光影中的“诡辩者”泽菲尔,虽然没有直接出手,但他周身的光影波动变得更加剧烈,一股无形无质、却更加阴险的律令力量悄然弥漫开来,试图扭曲化身的认知,让他“认为”自己正在被诅咒侵蚀,从而从内部瓦解他的防御!
三位黑巫师,竟是配合默契,同时发动了攻击!诅咒、奥术干扰、律令扭曲,三者叠加,威力绝非一加一那么简单!这几乎是黑巫师协会对付难以力敌的强者的标准围猎战术!
“玛拉!埃德加!住手!”马尔科姆亲王脸色剧变,厉声喝道,但显然已经晚了!
只见“腐沼”玛拉干瘪的嘴唇急速翕动,念诵着恶毒古老的诅咒语,她手中的枯草人偶心脏部位的丝线猛地绷紧,仿佛连接上了冥冥中王也化身的心脏!一股阴冷、污秽、带着强烈即死效果的诅咒之力顺着那无形的联系,瞬间跨越空间,降临到化身身上!
同时,埃德加的奥术干扰法阵也成功覆盖了化身周围,那层原本无形的混沌力场果然泛起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虽然未能破开,却确实产生了一丝滞涩!
泽菲尔的律令力量更是无声无息地侵入化身的识海,试图植入“汝已被死亡缠绕”的虚假认知!
刹那间,议事厅内所有存在都屏住了呼吸,紧紧盯着王也化身!他们都想看看,这个狂妄的东方人,如何应对黑巫师协会这刁钻狠辣的复合攻击!尤其是勒森魃的阴影侯爵,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快意,仿佛已经看到化身痛苦倒地、血肉枯萎的场景。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同级强者瞬间重创甚至毙命的诡异攻击,王也化身的反应,却再次超出了所有人的理解范畴。
他甚至……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阴冷污秽的即死诅咒之力,在侵入他身体的瞬间,就如同冰雪遇到了熊熊燃烧的熔炉!化身体内那浩瀚磅礴、至阳至刚的混沌气血微微鼓荡了一下!
轰!
仿佛有一轮无形的大日在他体内骤然爆发!炽热、纯阳、蕴含着无尽生机与破邪属性的气血之力自主反击!
那阴冷的诅咒之力连十分之一秒都没能支撑住,瞬间就被那恐怖的气血阳刚之气蒸发、净化得干干净净!连带着那根连接人偶的无形丝线也猛地断裂、反噬!
“噗——!”“腐沼”玛拉如遭重击,干瘪的身躯剧烈颤抖,猛地喷出一大口散发着恶臭的黑色污血,手中的枯草人偶“嘭”的一声自燃起来,瞬间烧成灰烬!她本人则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软在椅子上,眼神涣散,气息骤降,显然受到了严重的诅咒反噬!
而埃德加那试图干扰力场的奥术法阵,在触碰到那因气血勃发而略微显现的混沌力场时,更是如同脆弱的玻璃撞上了高速旋转的砂轮,瞬间被绞得粉碎!蕴含其中的奥术能量被暴力同化、吸收,反而补充了化身微乎其微的消耗!
埃德加闷哼一声,金丝眼镜下的眼睛猛地瞪圆,充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引以为傲的奥术解析结构,在对方那蛮不讲理的力量面前,竟然如此不堪一击!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指尖跳跃的电弧都变得紊乱起来。
最诡异的是泽菲尔的律令诅咒。那股力量试图扭曲化身的认知,然而,当它侵入那片浩瀚如同星海的识海时,别说扭曲认知,它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就直接被那高悬于识海中央、散发着微光的元神雏形投影给……无视了。仿佛一阵微风吹向了亘古不变的恒星,毫无意义。泽菲尔周身的扭曲光影猛地一滞,发出一声低沉的、仿佛机器卡壳般的怪响,显然也受到了反噬。
电光火石之间,三位黑巫师的联手试探,便以完败告终!甚至未能让王也化身移动分毫!
全场死寂!落针可闻!
所有黑暗生物都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幕,看着瘫软的黑巫婆,看着震惊的男巫,看着光影紊乱的泽菲尔,再看看那个依旧负手而立、仿佛什么都没发生的东方身影,一股寒意从所有人的脊椎骨窜起!
这是什么怪物?!黑巫师协会最擅长的诡异诅咒和奥术干扰,竟然对他完全无效?!甚至还会遭到恐怖的反噬?!他体内是藏着一颗太阳吗?!他的灵魂难道是由钢铁铸成的?!
“还有吗?”王也化身缓缓开口,打破了死寂。他目光转向那位刚刚试图施展律令诅咒的“诡辩者”泽菲尔,嘴角似乎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这种程度的灵魂伎俩,就不要拿出来丢人现眼了。”
泽菲尔周身的扭曲光影剧烈波动了一下,最终归于沉默,没有再出手。他知道,对方的精神力量层次,远超他的想象,再试探下去,只会自取其辱。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试探结束时,异变再起!
那个一直躲在角落、默默啃噬着什么东西的食尸鬼长老,浑浊的眼中猛地闪过一丝极其隐蔽的贪婪与恶毒!他趁着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黑巫师和王也身上时,悄悄将一截散发着浓郁尸臭和疫病气息的、干瘪发黑的指骨,可能是某个死于恐怖瘟疫的古代巫师的遗骸碾成粉末,混合着自身污秽的唾液,无声无息地涂抹在身前的地面上,形成一个微小的邪恶符文。
随后,他猛地朝符文中吐出一口本命尸气!
嗤!
那邪恶符文骤然亮起墨绿色的幽光,一股无形无质、却带着强烈瘟疫、衰败、腐烂规则的巫毒之力,如同最阴险的毒蛇,贴着地面,悄然袭向王也化身的双脚!这是食尸鬼一脉传承的古老巫毒,并非直接的能量攻击,而是更接近于“规则污染”,极难防御,一旦沾染,血肉会迅速腐烂,灵魂也会被疫病侵蚀,痛苦无比!
这偷袭来得极其隐蔽和刁钻,而且时机抓得极准,正是在黑巫师试探刚结束、众人心神松懈的刹那!
“小心!”乌弗里克的投影发出一声预警的低吼。
马尔科姆亲王脸色再变,想要阻止已是不及!
墨绿色的巫毒之力瞬间触及了化身的鞋底,并试图向上蔓延!
然而,就在那巫毒之力即将渗透的瞬间——
王也化身体内,《无上天元心法》自主运转的速度微微加快了一丝。
一股更加深邃、更加本源的力量从他那看似普通的身体深处弥漫开来。那并非炽热的气血,而是一种包容万物、化育万法、却又凌驾于万法之上的混沌道韵!
那蕴含着瘟疫、衰败、腐烂规则的巫毒之力,在这混沌道韵面前,仿佛变成了一个可笑的笑话!混沌,可化生万物,亦可湮灭万物!这区区巫毒规则,本质上依旧是天地法则的一部分,而且是比较低等、偏向负面的一部分,在更高层次的混沌大道面前,其“规则”性被瞬间瓦解、同化、还原成了最本源的、无害的能量粒子,然后……被化身如同呼吸般自然而然地吸收了进去,反而成了微不足道的补品。
甚至,连他鞋底都没有被污染分毫。
王也化身终于低下头,目光第一次真正落在了那个偷袭的食尸鬼长老身上。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却让那食尸鬼长老如同被洪荒巨兽盯上,全身僵直,连啃噬的动作都停止了,浑浊的眼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恐惧!
“肮脏的虫子。”
化身淡淡地说了一句。
然后,他并没有做出任何攻击动作。
但那只食尸鬼长老却猛地发出一声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干瘪的身体如同充气般剧烈膨胀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无数墨绿色的、正在蠕动的瘟疫符文——正是他刚才施展的巫毒之力!但此刻,这些力量仿佛失去了控制,在他体内疯狂爆发、反噬!
“不……不要……救我……”食尸鬼长老绝望地向着周围伸出手,但所有黑暗生物都如同避瘟疫般猛地散开!
噗嗤!!!
在无数惊骇的目光注视下,那只食尸鬼长老的身体轰然爆开!墨绿色的脓血和腐烂的内脏四处飞溅,恐怖的瘟疫毒雾瞬间弥漫开来,将那片区域化为死地!连他坐着的石椅都被腐蚀得滋滋作响!
几个躲闪不及的低阶黑暗生物被脓血溅到,顿时发出惨嚎,身体也开始快速腐烂!
王也化身微微皱眉,似乎嫌恶这污秽的景象。他轻轻一拂袖。
一股无形的力量扫过,那弥漫的毒雾和飞溅的污物,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连那片被腐蚀的地面都恢复了光滑,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有空气中残留的一丝极淡的腥臭,以及那空缺的座位,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议事厅内,陷入了比之前更加深沉、更加恐惧的死寂。
所有黑暗生物,包括马尔科姆、乌弗里克、泽菲尔等人,都如同石雕般僵在原地,看着那个依旧云淡风轻的东方身影,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诅咒无效!奥术无效!律令无效!连最阴险的巫毒,都被瞬间反噬,死无全尸!
这已经不是实力差距的问题了,这简直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碾压!
王也化身目光再次扫过全场,凡是被他目光触及者,无不下意识地低下头或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
“现在,”他缓缓开口,声音平淡,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威严,“还有谁,对我‘客卿’的身份,或者对那个空着的座位……有意见吗?”
满堂死寂,无人敢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