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上,除了杨长生是绝对主角外,就是白家和金家最受人瞩目了。
白家当然是因为白雄起这个总统,还有白秀珠这个挂着杨长生未婚妻名头的女强人了。
至于金家,虽然有卖女求荣的嫌疑,可是,这种机会,别人想卖还求不来呢。
宴会稍远一些的角落,金铨的两位遗孀——二姨太和三姨太,正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
二姨太柳眉,约莫四十出头,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暗纹旗袍,挽着简单的发髻,只簪了一枚温润的珍珠发簪,气质温润,似乎眉宇间都带着温柔,一看就是一个知足常乐的女人。
她当然有理由快乐了,杨长生的承诺,不仅让梅丽进了学院,更私下赠予了她几处位于学院区附近的、位置极佳的小院地契。
这些房产如今看着不起眼,但她知道,随着学院的发展和工业园的扩张,其价值将不可估量。
更重要的是,这意味着她后半生有了实实在在的、脱离金家也能安身立命的倚仗。
她偶尔抬眼望向人群中心的杨长生,目光温柔而感激,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归属感。
她的平静和底气,都来自于这个男人。
她不想争抢什么,如果他愿意来,她就什么都愿意做,如果他不愿意来,她就一个人安安分分的过自己的日子。
柳眉嘴角噙着笑的看着离开的杨长生,这一切,都被坐在她身旁的三姨太潘小翠尽收眼底。
三姨太潘小翠年纪更轻,虽然被金家的少爷小姐们叫翠姨。
但实际上不过二十三四岁,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
她今晚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一身墨绿色的金丝绒改良旗袍,将她的身段勾勒得玲珑浮凸,曲线毕露。
旗袍的开衩比寻常款式略高,行走间隐约可见白嫩嫩的修长小腿,脚上是一双精致的黑色漆皮高跟鞋。
这些可都是现在最流行的款式,她为了这次宴会可是花了大价钱的。
乌黑的长发烫成了时兴的波浪卷,慵懒地披散在肩头,衬得一张精心描画的瓜子脸更加妩媚动人。
红唇饱满,眼波流转间带着天然的媚态。
手中端着一杯红酒,鲜艳的酒液映着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却丝毫无法掩盖她眼底深处翻腾的不甘、焦灼和……野心。
她比柳眉更年轻,更漂亮,更懂得如何取悦男人。
凭什么?凭什么柳眉这个木头美人就能被杨长生看上?
不仅女儿前途无忧,连自己都捞到了实实在在的好处?
而她潘小翠,在金家伏低做小伺候了金铨那个老头子好几年。
除了一个“三姨太”的空头名分和几件还算值钱的首饰,什么都没捞着!
老头子一蹬腿,她的处境瞬间变得无比尴尬。
留在金家?守着活寡,看大太太脸色过日子?她不甘心!
她才二十出头,大好年华怎能就此枯萎?
脱离金家?她不是没想过。
可她一个弱女子,无依无靠,除了这副皮囊和伺候人的本事,身无长物。
离开金家,她能做什么?去做交际花?还是找个普通人嫁了?
她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哪里受得了那份清苦和委屈?
更重要的是,她不甘心!她付出了青春,凭什么得不到应有的回报?
杨长生的出现,就像无边黑暗里骤然亮起的一盏明灯!
他强大、神秘、富有得超乎想象,更关键的是,他对金家姐妹、甚至对柳眉这种身份敏感的女人,都展现出了惊人的包容和……兴趣?
潘小翠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点。
她亲眼见过柳眉在无人处接到杨长生派人送来的地契时,那种掩饰不住的激动和眼中闪烁的光彩。
她也曾在一次姐妹间的私密谈话中,半是玩笑半是试探地逼问过柳眉。
柳眉起初矢口否认,但架不住林曼丽的软磨硬泡和言语间的威胁暗示。
最终柳眉红着脸,含含糊糊地承认了与杨长生有过亲密接触,并暗示他确实出手大方。
这个消息,如同在干柴上投下了火星!
既然柳眉可以,凭什么她潘小翠不行?
她比她年轻,比她漂亮,更懂得风情!杨长生这样的男人,身边女人众多,多她一个不多!
只要她能抓住机会,攀上这棵大树,后半生的荣华富贵、甚至是真正的名分,就都有了着落!
今晚的宴会,就是她潘小翠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战场!
她拒绝了其他男士的邀舞,推掉了无聊的寒暄,一双勾魂眼如同最精准的雷达,始终锁定在杨长生身上。
她看着他游刃有余地应付着各方,看着他身边环绕的绝色佳人。
心中那份渴望和嫉妒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
机会在哪里?如何才能制造与他单独相处的机会?
就在她心焦如焚时,机会竟然自己送上门了!
她看到杨长生似乎厌倦了无休止的应酬,对身边的吉泽美惠低声吩咐了一句,然后便转身,朝着宴会厅侧门通往休息区的走廊走去。
显然是想找个清净地方透透气。
潘小翠的心脏瞬间狂跳起来!血液仿佛都涌上了头顶!天赐良机!
她猛地放下酒杯,也顾不得仪态了,急促地对身旁的柳眉低声道:“二姐!帮我看着点!我去去就回!”
她没说要做什么,但那急切的眼神和瞬间绯红的脸颊,柳眉哪里还不明白?
她心中一惊,下意识地想拉住她:“小翠,你别胡闹!那可是……”
“二姐,你是吃饱了,我可还饿着呢!”潘小翠打断她,眼神里闪烁着孤注一掷的疯狂和决心。
“我心里有数!你帮我挡着点人,别让大太太和小姐她们知道!”
说完,不等柳眉再开口,她如同一尾滑溜的鱼儿,借着人群的掩护,迅速而无声地跟上了杨长生的背影。
高跟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几乎没有发出声音。
柳眉看着她消失的方向,脸色变幻不定,最终化作一声无奈的叹息,握紧了手中的酒杯,紧张地留意着周围的动静。
走廊里灯光昏黄,铺着深红色的波斯地毯,隔绝了宴会厅的喧嚣。
杨长生并未走远,只是随意地推开了一间客房的门,走了进去。
这里的房间都被他包圆了,目的就是为了让累了的客人有休息的地方,没想到自己先用上了。
潘小翠屏住呼吸,心脏如同擂鼓。
她看着那扇虚掩的门,如同看到了通往新生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