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副官早已得了通报,快步迎了出来,神色严肃的道:“雪姨,如萍小姐,梦萍小姐,欢迎光临!少爷正在书房,请随我来。”
“李副官,有劳了。”
雪姨有些尴尬的说道。
目光扫过李副官身上崭新的制服和这井然有序的宅院,心里有些忐忑。
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里遇上李副官,要知道当初可是她把李副官一家给赶走。
而且自己的儿子陆尔豪还睡了李副官的女儿可云,虽然她一直说是可云勾引的陆尔豪,可她知道多半是儿子的错。
后来更是因为她的缘故才让李副官一家没脸在陆家呆下去。
本以为两家这辈子都不会在有交集了,没想到居然在这种情况下见面。
她还不知道可云曾经有过一个孩子,更不知道孩子死了,要是知道这件事,估计就不是尴尬这么简单了。
好在李副官看在对方是陆振华的姨太太,加上她们是来拜访杨长生的,所以没打算跟雪姨计较什么。
毕竟他们家现在也算是好起来了,可云也没了以前病症,更是把有关陆尔豪和陆家的事情都忘干净了。
他没必要为了以前不开心的事情去跟对方计较。
雪姨可不知道这些,心里盘算着李副官在杨家的地位怎么样。
要是他在杨长生面前说些坏话的话,自己的打算会不会落空。
李副官将她们引至书房门口,轻轻叩门:“少爷,陆家九姨太和两位小姐到了。”
九姨太这个称呼让雪姨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她在外面都是自称的太太。
可是这个李副官,从来都只喊她九姨太,却对傅文佩喊八夫人,这也是她曾经那么针对李副官一家的重要原因。
现在这个称呼再度出现,多少是个刺激。
“请进。”杨长生沉稳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门被推开,书房内光线充足,巨大的红木书桌后,杨长生正放下手中的一份文件,抬起了头。
他今天穿着一身深灰色的西装马甲,衬得身形愈发挺拔,眼神平静无波,带着一种上位者特有的审视感。
“雪姨好,还有如萍梦萍,都是稀客啊。,坐。”杨长生站起身,绕过书桌,做了个请的手势,礼貌又热情。
雪姨立刻拉着两个女儿上前,笑容满面:“杨少爷,打扰了打扰了。
您乔迁新禧,我们早就该来道贺了。
这不,老爷子他……咳,他事务繁忙,实在抽不开身。
特意嘱咐我带着如萍梦萍过来,给您的新宅添添喜气,也代他表示祝贺!”
她三言两语就把陆振华没来的尴尬圆了过去,还显得陆家很重视。
如萍被母亲推着上前一步,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杨长生的目光,脸更红了,声音细若蚊呐。
“杨大哥,恭喜您乔迁新居。” 说完就迅速低下头,不敢再看。
梦萍倒是大方得多,甜甜一笑:“长生哥哥,您这宅子真气派!比我们家大多了!
这书房也好大,好多书啊!” 她目光扫过那顶天立地的书架,语气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羡慕。
倒不是她多喜欢书,纯粹就是羡慕人家家里的房子豪华而已。
“客气了。”杨长生淡淡回应,目光在如萍羞红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雪姨,“雪姨和陆叔叔有心了。李副官,看茶。”
佣人奉上香茗。雪姨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立刻赞道:“好茶!长生这里,真是处处都透着讲究。”
她放下茶杯,开始发挥她的特长,不着痕迹地把话题往自己女儿身上引。
“说起来,长生真是年轻有为。我们家如萍啊,在家就常提起您。
说你啊气度非凡,见识广博,是她学习的榜样呢!
这孩子,从小就爱读书,性子也静,跟她妹妹梦萍这泼猴性子可不一样。”
如萍被母亲说得更加窘迫,头埋得更低了。
梦萍则在旁边悄悄撇了撇嘴,说姐姐好就说姐姐好,贬低她做什么?
杨长生淡淡的笑了声:“如萍小姐温婉娴静,梦萍小姐活泼开朗,各有千秋。雪姨教导有方。”
“哪里哪里,孩子自己懂事罢了。”雪姨笑得像朵花。
“如萍小姐似乎很喜欢看书?我书房里倒有些新到的古籍字画,不知是否合小姐的眼缘?”
如萍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的光芒:“真的吗?我……我很喜欢看书的。”
她没想到杨长生会注意到这个,心中泛起一丝涟漪。
雪姨见状大喜,立刻接话:“哎呀,那可太好了!如萍,还不快谢谢长生!长生这里的珍藏,肯定都是难得一见的宝贝,你正好可以开开眼界,跟着长生好好学学!”
如萍红着脸,在母亲眼神的催促下,鼓起勇气看向杨长生:“谢谢杨大哥……我,我可以看看吗?”
“请便。”杨长生微微颔首,示意她可以自行在书架前浏览。
如萍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走到高大的书架前,小心翼翼地抽出书卷,那份专注和喜爱之情溢于言表,暂时忘记了紧张。
梦萍看着姐姐得了关注,有些不甘寂寞,她眼尖地看到书桌一角放着一个崭新的、造型别致的物件,好奇地问:“长生哥哥,那个是什么呀?看着好新奇。”
杨长生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一个尚未拆封的进口留声机。“哦,一个朋友送的西洋玩意儿,叫留声机,可以播放唱片,放出音乐。”
其实这东西她们家也有,只不过,造型款式都属于旧版的,没有杨长生的这个好看新潮而已。
“唱片?放音乐?”梦萍眼睛瞬间亮了,“真的吗?长生哥哥,能放给我们听听吗?我最喜欢听歌了!”
这样子十分有八分是装出来的,当然,她对奢侈的和外国的东西充满了热情是真的。
雪姨看着两个女儿,一个沉浸在书香里,一个对西洋玩意儿兴致勃勃。
而杨长生,也给了回应,没有直接冷场。
她心中暗喜,觉得这第一步算是迈出去了。
鱼儿已经看到了诱饵,接下来,就是耐心地、不着痕迹地收线了。
她端起茶杯,掩饰住嘴角那抹志在必得的笑意,开始盘算着下一次拜访该用什么由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