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杨长生不是喜欢装阔佬，喜欢送钱吗？好啊，那我们就成全他！
月笙，你手下那些钱庄，立刻给我调集现大洋！
越多越好！啸林，把你堂口里那些看着机灵、手脚麻利的弟兄都撒出去！
带上钱，去他那什么精品商城，给我买！把他货架上的东西，一粒米，一尺布，都给我搬空！”
他眼中寒光闪烁：“他不是七折吗？老子原价接盘！买光他的货，堆满咱们的仓库！
我看他拿什么卖？拿什么装这个阔佬？等他的铺子空荡荡像个笑话的时候。
再派些机灵的兄弟混进那些抢购的泥腿子里去，给我起哄，给我闹！
说他卖假货！说他挂羊头卖狗肉！说他资金链断了要卷款跑路！我要让他的铺子还没热乎三天，就臭遍整个魔都！”
杜月笙眼中精光一闪，瞬间明白了黄金荣的意图——釜底抽薪，再泼脏水。
他微微颔首：“黄兄高明。用他的低价，吸干他的血。再坏了他的名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我这就去安排。”
张啸林也狞笑起来：“好！老子就喜欢看这些自以为是的家伙怎么死的！搬！搬光他娘的！”
精品商城。
开业第一日的盛况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巨大的玻璃门几乎被汹涌的人潮冲垮，商场内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收银台前排起的长龙蜿蜒曲折，几乎看不到尽头。伙计们嗓子喊哑，手脚不停，一袋袋白米、一匹匹洋布，以惊人的速度被抢购一空，又源源不断地从后面神秘的仓库区补充上来。
空气里弥漫着汗味、新布的味道和一种近乎狂热的消费气息。
“让让！让让！前面的快点儿！”
“大米！给我来一百斤！”
“这花布！给我扯十尺！”
“玉颜堂！给我留两盒！”
喧闹声中，几个穿着体面、眼神却透着精明的汉子，带着十几个身强力壮的苦力，不动声色地挤到了粮油布匹的柜台前。
为首一个穿着绸衫、戴着金丝眼镜，像个账房先生模样的人，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财大气粗：“伙计，这柜台上的大米，还有后面仓库里的，我全包了。
还有那匹头柜上的所有洋布，不分花色，全要。算账！”
伙计愣住了，看着眼前这阵仗：“全……全包？先生，这量太大了，后面还有很多人排队……”
“啪！”一摞厚厚的、用红纸封好的银元拍在了柜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金丝眼镜后面的眼神带着压迫：“钱，管够。货，立刻给我装车。怎么？
精品商城打开门做生意，还有钱不赚的道理？”
他身后那些苦力已经摩拳擦掌，准备动手搬货。
几乎同时，在拥挤的人群外围，几个獐头鼠目、穿着短打的混混也开始扯着嗓子煽风点火：
“挤什么挤！踩死人了！这破店怎么管事的？”
“哎哟！我的钱袋子！谁偷我钱了？肯定是在这店里丢的！黑店啊！”
“大家小心！我刚买的米，里面掺了好多沙子！这店卖劣质米骗钱啊！”
“就是！这么便宜，肯定有问题！大家别上当！买了假货烂手烂脚！”
刻意的污蔑和煽动，像几滴污水投入沸腾的油锅。
本就拥挤焦躁的人群，瞬间被点燃了不安和怀疑。
抱怨声、指责声、愤怒的质问声浪顿时高涨起来。
队伍开始骚动，推搡，有人试图往前挤查看究竟，有人则恐慌地想后退离开。场面眼看就要失控！
---
商场顶层，巨大的落地窗前。
杨长生负手而立，俯瞰着霞飞路上那如同蚁群般涌向精品商城的人流，以及商城门口隐约可见的混乱。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下面发生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按部就班的戏剧。
吉泽美惠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道：“主人，青帮动手了。
黄金荣调集了大笔资金，派了至少三批人，由杜月笙的心腹‘钱袋子’金三带队，正在疯狂扫货。
试图搬空我们的库存。张啸林的人也混在人群里，开始散布谣言，煽动闹事。”
杨长生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如同寒潭中投入一颗石子，转瞬即逝：“扫货？搬空？很好。让他们搬。”
他转过身，目光锐利如刀，“清单上，青帮那几处最大的粮油仓库、布匹仓库，位置都摸准了？”
“全部确认无误。”吉泽美惠垂首应道，“包括闸北三号仓、南市老码头仓、法租界秘密地库，守卫力量也已探明。”
杨长生的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一种主宰生死的冷酷，“那些被青帮‘买’走的货……既然他们那么喜欢，就让他们永远留在自己的仓库里好了。点火的时候，干净点。”
“是！”吉泽美惠眼中闪过一丝凛然，迅速领命而去。
杨长生重新将目光投向窗外。霞飞路上的喧嚣仿佛被无形的屏障隔绝。
他轻轻摩挲着手指，像是在弹奏一曲无声的杀戮乐章。
黄金荣想用钱砸？用下三滥的手段泼脏水？那就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真正的降维打击。
用他们的贪婪，为他们自己掘好坟墓。
他倒要看看，当青帮赖以生存的根基在一夜之间化为飞灰。
当那些囤积居奇的货物连同他们的老巢一起付之一炬时，那位黄老板脸上的表情，该是何等精彩。
---
精品商城内的混乱在金三等人财大气粗的“包圆”和混混们刻意的煽动下，愈演愈烈。
质疑声、叫骂声、哭喊声混杂在一起。
收银台几乎瘫痪，伙计们焦头烂额。维持秩序的保安被激动的人群推搡得东倒西歪。
“黑店！退钱！”
“卖假米！丧良心啊！”
“打人了！保安打人了！大家跟他们拼了！”
几个煽动者混在人群里，喊得最凶，眼神却贼溜溜地观察着，伺机制造更大的混乱。
就在一个混混趁乱想掀翻旁边的货架，彻底引爆场面时——
“抢劫啊，都给老娘放下！！！”
一声暴喝，如同惊雷，骤然在商场上空炸开！
杨长生只感觉眼前一亮，这个声音···貌似狮子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