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江晚念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陆渊按在椅子上。
然后,她像检阅部队一样,围着他转了两圈。
“不错,没有缺胳膊少腿。”
“黑了点,不过更有男人味了。”
“也瘦了,下巴都尖了。”
她一边说,一边伸出手,在他紧实的胸肌上戳了戳。
“嗯,肌肉倒是没掉。”
陆渊被她这一套操作,搞得浑身僵硬,耳根子都红透了。
他活了二十六年,头一次被人这么“检查”。
“别闹。”他抓住她作乱的手,声音有些沙哑。
“我哪有闹。”江晚念一脸无辜,“我这是在关心伤员,慰问英雄。”
她说着,挣开他的手,转身去柜子里翻找。
很快,她拿出了那个快要塞不下的饼干铁盒。
“当当当当!”
她把铁盒打开,推到陆渊面前。
“看看,这是我最近的战绩!”
铁盒里,是码得整整齐齐的“大团结”,还有各种票据。
陆渊的目光,落在那厚厚一沓钱上,瞳孔微微一缩。
他走之前,这铁盒里,大概也就一百来块。
现在……这怕是得有三四百了吧?
“跟市百货大楼签了合同,这是白经理先预付的一部分定金。”
江晚念像个邀功的小孩,开始汇报自己的丰功伟绩。
“还有卖玉容膏的钱,还有……团长夫人给的谢礼。”
陆渊静静地听着,没有说话。
他只是看着自己的小媳妇,看她眉飞色舞地讲述着如何在谈判桌上舌战群儒,如何把那个嚣张的“蝶花”怼得哑口无言。
他的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是骄傲,是心疼,更是深深的爱意。
他的晚念,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在羽翼下的小姑娘了。
她有了自己的天空,而且,飞得那么高,那么耀眼。
“所以,”江晚念做总结陈词,“你那个小金库,就不用再上交了。”
“以后,我养你啊,陆营长。”她拍了拍陆渊的肩膀,语气豪迈。
陆渊看着她得意的样子,没忍住,笑了。
他这一笑,像是冰雪初融,春暖花开,把江晚念给看呆了。
这家伙,平时冷着一张脸就够勾人了。
笑起来,简直要人命。
“好。”他低声说,声音里带着浓浓的笑意。
“以后,我就靠媳妇养了。”
气氛正好,江晚念正准备趁热打铁,进行一点有益身心的夫妻夜间活动。
“咚咚咚!”
煞风景的敲门声,响了起来。
江晚念皱眉,谁啊?这么晚了。
陆渊去开门,门口站着的,是赵嫂子。
“陆营长!晚念!”赵嫂子一脸的焦急,“出事了!”
“怎么了,赵嫂子?慢慢说。”江晚念给她倒了杯水。
“是林技术员!”赵嫂子一口气喝完水,“她今天不是去市里日化厂,申请调设备去了吗?”
“嗯,怎么了?”
“结果,她在厂里,跟人吵起来了!”赵嫂子一拍大腿。
“吵架?跟谁?”
“还能有谁!就是那个什么蝶花的人!”
赵嫂子气愤地说:“听说,那个钱虹回去之后,就跟她表姐,就是那个京城来的郭主任告状了。”
“那个郭主任,直接一个电话,打到了她们沪江总厂。总厂又给咱们市日化厂的领导施压。”
“今天林技术员去厂里,本来都说得好好的,设备都准备调拨了。结果蝶花的人一来,厂领导当场就变卦了!说设备紧张,调不了!”
“林技术员气不过,就跟他们吵起来了。现在人还被扣在厂里,不让走呢!”
江晚念的眼神,冷了下来。
好快的反击。
这个郭琳,果然不是省油的灯。
明面上,她动不了自己,也动不了玉容膏项目。
于是,她就开始从生产环节下手。
卡设备,只是第一步。
江晚念几乎可以预见,接下来,就是卡原料,卡渠道。
这是要从根子上,把玉容膏给掐死啊。
“晚念,这可怎么办啊?”赵嫂子急得团团转。
“没有设备,我们后山那个小作坊,产量跟不上,怎么给百货大楼供货啊?”
江晚念没有说话,她在思考。
硬碰硬,肯定不行。
市日化厂是地方企业,郭琳那边有轻工业部的背景,天然就能压他们一头。
孙团长虽然在部队里说话好使,但手也伸不了那么长。
这件事,得智取。
“陆渊。”她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丈夫。
“嗯。”
“林技术员的父亲,是不是在玻璃厂当厂长?”江晚念问。
陆渊愣了一下,随即点头,“对,好像是。”
这事林珊之前提过一嘴。
“那咱们市日化厂,是不是一直想从林厂长那里,进一批新工艺的玻璃瓶?”江晚念又问。
陆渊的眼睛,亮了。
他懂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陆渊拿起帽子,转身就往外走。
“哎,陆营长,你干嘛去?”赵嫂子一脸懵。
“我去一趟郑教导员家。”陆渊头也不回地说。
“我去请他,给林厂长打个电话,聊聊家常。”
赵嫂子更懵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聊家常?
江晚念却笑了。
她就知道,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劲。
郭琳想用上级压下级。
那她,就用平级的利益,来撬动这个天平。
市日化厂的厂长,总不能为了讨好一个远在沪江的“蝶花”,就把自己本地的,关系到厂子未来发展的玻璃瓶子供应给得罪死吧?
尤其是,这个电话,还是由部队的郑教导员亲自来打。
这个“家常”,可没那么简单。
“赵嫂子,你先回去吧,这事能解决。”江晚念安抚道。
送走赵嫂子,江晚念关上门。
屋里,只剩下她一个人。
她走到窗边,看着陆渊高大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中。
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这种感觉,真好。
她不再是末世里那个孤军奋战的独狼。
她有了并肩作战的战友,有了可以依靠的爱人。
她想出的计策,他能秒懂。
她遇到的难题,他会立刻行动。
他们之间,有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
江晚念伸了个懒腰,决定不等陆渊了。
她先去空间洗个热水澡,敷个面膜,犒劳一下自己。
今天脑力劳动过度,得好好补补。
至于那个郭琳,还有她的“蝶花”。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跟她斗?
慢慢玩。
第二天一早,好消息就传来了。
林珊回来了。
不仅人安然无恙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两台崭新的半自动乳化机和灌装机。
“晚念!”林珊一进门,就激动地抱住了她。
“你是怎么做到的?太神了!”
昨天晚上,她还在厂里跟那帮人吵得面红耳赤,被保卫科的人围着,叫天天不应。
结果,晚上十点多,她们厂长办公室的电话,突然响了。
厂长接完电话,脸都白了。
挂了电话,二话不说,就亲自把她从保卫科“请”了出来。
又是道歉,又是赔笑。
今天一大早,更是亲自带队,把最好的两台设备,用卡车给她送到了师部大门口。
那态度,比对亲爹还亲。
“基操勿6。”江晚念淡定地喝了口粥。
林珊:“???”
虽然听不懂,但感觉很厉害的样子。
解决了设备问题,江晚念心情大好。
她估摸着,郭琳那边,很快就会有第二波攻击。
果然,不出她所料。
下午,她正在后山的小作坊,跟林珊一起调试新设备。
陈雪就一脸凝重地找了过来。
“晚念,不好了。”
“市里几家最大的药材供应商,突然集体涨价。”
“我们玉容膏需要的几味主药,像珍珠粉、当归、白芷这些,价格全都翻了一倍不止!”
“而且,他们还说,存货紧张,以后要限量供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