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书友的强烈要求,本日加更两章。)
钟擎瞅着对面冲来的三十多骑,嘿了一声:
“呦呵,这帮家伙不愧是林丹汗的精锐,挺有刚啊!”
说着他在马上举起95式步枪,扭头冲周围的侦察兵喊道:
“都放缓马速!找好目标,先打那些搭弓的!”
那三十多骑察哈尔骑兵嘴里呼喝着草原战号,
弯刀在日头下泛着森森寒光,前排的弓箭手早把箭搭在弦上,
眯着眼瞄准,就等距离再近点,把利箭射进这群“追兵”的胸膛。
敢打察哈尔骑兵的主意,简直是活腻了!
刚开始离得远,他们看不清对方模样,可随着距离迅速拉近,骑兵们脸上的狠毒渐渐僵住。
只见对面十几人身穿统一的绿色短衣短裤,
头上戴着奇怪的帽子,帽檐下耷拉着两片“兽耳”,风一吹就忽扇。
帽子顶上还缀着个红点,在阳光下刺得人眼慌,活像怪兽的第三只眼睛。
更怪的是,这帮人手里没拿刀箭,只举着根细管子,直直对着他们。
“是那伙‘黑灰魔鬼’!”有个骑兵突然尖叫起来。
这装扮,跟额哲台吉手下逃回来的人描述的一模一样!
他们竟然追来了!
恐惧刚爬满骑兵们的脸,还没等他们勒马减速,钟擎这边已经扣动了扳机。
“哒哒哒”的枪声率先炸开,95式步枪的连续射击声盖过了他们的呼喝。
当先冲来的两个骑兵应声倒地,胸前血洞往外冒血。
紧接着,53式步骑枪的枪声也连成一片,“砰砰”声里,三十多骑像割麦子似的纷纷落马,
有的还保持着举刀的姿势,惊愕的表情永远定格在脸上,眼睛瞪得溜圆。
战马哪知道主人已经死了,只觉得背上一轻,可速度早提了起来,根本刹不住。
它们继续往前冲,到了离钟擎他们不到几米的地方,才慌乱地调转方向,擦着众人身侧跑过去。
直到跑出十几步,战马才渐渐放慢速度,最后停在原地打了个响鼻,发出阵阵悲鸣。
它们晃着脑袋四处看,压根不明白,主人怎么还没冲到敌人跟前,就全倒了?
钟擎抬起枪口对着察哈尔押运队的方向,厉声喝道:
“继续追击!视线里所有马上的活物,都给我弄死他!”
忽热在队伍前头,早听见身后传来爆豆似的巨响,
那声音既不是马蹄也不是弓箭,透着股说不出的诡异。
他刚想勒马回头看,眼角余光扫到的画面瞬间让他浑身僵住。
三十多骑精锐竟全都血花飞溅,下饺子般的接连落马,尸体横七竖八地躺在了草原上!
“是那群辉腾锡勒的魔鬼!”忽热脑子里“嗡”的一声,终于想起来了。
额哲台吉手下逃回来的人说过,有伙拿着“铁管子”的魔鬼,杀人不眨眼!
原来那些不是疯话,是真的!他们竟然追出来了!
长生天啊!大汗到底惹了什么怪物!挥手之间,三十多个精锐就没了!
忽热这辈子打了无数仗,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场面。
对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连一个呼吸的功夫都不到,就把所有骑兵全杀了?
他那点草原部落的认知,压根想不通这“铁管子”的厉害。
恐惧像冰水似的浇遍全身,忽热再也不敢回头,惨叫一声,
疯狂地用鞭子抽打着马屁股,嘴里喊着“快跑!快跑!”。
他死死伏在马背上,连缰绳都快攥断了,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逃离这个地狱!绝不能让魔鬼追上!别人死不死不管,只要老子能活下来就行!
他胯下的战马被抽得吃痛,撒开蹄子往前冲,瞬间就越过了身边的骑兵,朝着北边疯跑。
队伍里的察哈尔兵也早被身后的动静吓破了胆,一看百户大人都跑了,
哪里还顾得上看管青壮,纷纷扯着嗓子喊着“魔鬼来了!”,
拼命抽打着马匹,跟在忽热身后逃窜,整个押运队瞬间乱成一团,连备用马匹和水囊都扔了一地。
那一千多青壮俘虏早被吓得没了魂,有的瘫坐在地上,手脚发软站不起来。
有的跪在土里,对着天空不停磕头,嘴里念叨着“长生天保佑”。
还有人慌慌张张往荒草里钻,想把脑袋埋进去躲起来。
年纪小些的,直接抱着身边人的胳膊哭出声,眼泪鼻涕糊了一脸。
众人紧紧挤在一起,缩着肩膀,像一群被吓呆了的羔羊,连大气都不敢喘。
钟擎带着马黑虎和十名侦察兵还有三个炮兵,骑马来到离俘虏们十来步远的地方。
马黑虎还勒着缰绳往前探了探,咬牙道:“大当家,要不咱追上去?这群孙子跑不远!”
旁边几个战士也跟着点头,手里的枪还指着北边逃窜的方向。
钟擎摆摆手,翻身下马,拍了拍马脖子让它吃草:
“不必追了,咱们的马儿也得歇歇。让他们回去给林丹汗报信,
有了这次教训,他短期之内不敢把爪子伸向草原西南了。”
战士们听了这话,也都纷纷下马,有的拍着马背顺毛,有的给马解了缰绳让它啃地上的枯草。
这一上午马不停蹄地追,马儿确实累得够呛,鼻孔里喷着粗气。
但歇归歇,众人还是下意识拉开距离,呈半圈围住青壮俘虏,
手里的枪始终端着,枪口对准人群,眼神警惕。
保持戒备,是每个辉腾军刻在骨子里的常识。
马黑虎望着察哈尔骑兵渐渐缩成小黑点,消失在天地相接的地方,只剩那道扬起的沙尘还飘在半空。
他收回目光,心里清楚下一步该做什么,知道该赶紧稳住这群俘虏。
总不能事事让大当家亲自动手,或是等着提醒。
作为辉腾军的队长,这点职责他还是拎得清的。
他端着枪走进俘虏群,避开地上硌脚的碎石子,怕响动惊着这群还缩成一团的人。
走到俘虏群中间站定,他清了清被风吹干的嗓子,扯着嗓门喊:
“我们是来自额仁塔拉的辉腾军!来这儿就是专门收拾林丹汗的狗腿子!”
这话一出,人群里有几个人悄悄抬起头,眼里带着疑惑。
马黑虎接着说道:
“你们哈喇慎部的老幼妇孺,我们已经在兴和所救下来了,现在都安全着呢!”
他顿了顿,又把情况简略说明,
“不过哈喇慎部算是完了,白言台吉早跑到归化城当起缩头乌龟了。
他哪里会管你们的死活。
我们这次出来,就是要把你们部的老弱,还有你们这群青壮,全带回额仁塔拉去。”
他看了眼底下依旧紧绷的脸,提高声音补充道:
“你们放心!到了额仁塔拉,有吃的有喝的,还有暖和的房子住!
当然,咱们也得互相搭把手 。
辉腾军要筑城垦荒,需要人手,但绝不像那些台吉老爷似的压榨你们,干多少活,就给多少嚼谷!”
这番话一说,俘虏们眼里的恐惧才慢慢褪去些,
有人偷偷交换眼神,之前攥得发白的拳头,也悄悄松开了些。
青壮们紧绷的身子渐渐放松。
原来这群“魔鬼”跟自己一样是人,还是来救他们的。
可看着马黑虎手里那根依旧指着地面的黑管子,没人敢喧闹,更没人欢呼。
家破人亡的滋味刚尝过,还差点被掳去当奴隶,哪有什么值得高兴的?
有的只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人群里渐渐响起细碎的抽泣声,有人用袖子抹着眼泪。
还有人慢慢跪下身,对着马黑虎和外围的辉腾军,一下下磕起头来。
这是他们能想到的,唯一表达感激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