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几人即将离开的时候,突然听见庄子里传出一阵似男似女的哭声。
那哭声听起来嘶哑难听,但是却令闻者不由得心酸起来。
几人的脚步就此顿住,叶梨初想了想,看向几人,“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桃韵几人踌躇几许,想着他们的职责本就是为主子探路,如今遇见诡异之事,总要了解一下的。
于是几人都同意了下来。
几人互相警惕着慢慢靠近了庄子。
这是一处面积不大的农庄,只有十几间土房错落伫立着。
屋后是一片不大的空地,空地似乎之前种过什么,不过此时只留下了些许杂草和一些不大不小的坑洞。
而空地周围,还有着一些鲜艳的花,那花鲜艳的透着些假,和叶梨初在现代看过的塑料花差不多。
但是通过那枝叶浅淡的纹理,她还是能够确认,那就是真实的花。
在一个角落,她还看见了一株芙蓉花,枝叶翠绿,看着像块美玉。
叶梨初移开目光,打量着周围,这个庄子似乎之前经历了什么惨烈的事情。
各个小屋之前都是一片狼藉。
几人从侧面绕至庄子入口,只见入口处立着一块木牌,上面的字经过经年的风吹日晒已经褪了颜色。
但是还是能够依稀的看清,上面写的是“胡家庄”。
叶梨初带着几人从此而入,寻着哭声传来的方向而去,穿过屋舍,她看见了一处空地。
此时空地上正摆着二十几口薄棺。
在棺材前,正有一人哭着烧纸钱。
“呜呜呜~”
桃韵手中牵着的马,可能是被纸钱燃烧产生的烟呛到了,打了个响鼻。
那正哭的伤心的人听到了动静,缓缓转过头来。
几人这才看清,原来此人是一个正处于变声期的半大的小子。
怪不得从外面听他的哭声如此诡异,变声期的嗓子,加上可能哭的时间长了变的微哑的嗓音,听起来就如同鬼嘶。
“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的?”
那少年睁着肿的核桃似得双眼,望向几人。
“咳,我们就是过路的,本来想着找地方讨口水喝,但是没想到这里……”
叶梨初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少年倒是没什么反应,他轻哦了一声,“你们稍等,我去给你们拿水。”
叶梨初几人:……
多好的孩子啊,打扰了人家,他们多少有些不好意思。
不一会儿,那少年一手提着一壶水,另一只手拿着几个碗过来了。
一号暗卫连忙上前接过,“多谢小哥,我们自己来就好。”
他将碗分给几人,然后一人倒了一碗水。
几人端着碗,但都没有喝。
桃韵这时看向那少年,轻声问道,“小哥,你们这儿是发生什么了吗?怎么会有这么多棺材?”
那少年摇了摇头,“可能是山匪干的吧?”
听见这话,几人同时一愣,都有些不明所以,什么叫可能是山匪干的?
可能是看出了几人的疑惑,那少年主动开口解释道,“我们这就是普通的农庄,平时为贵人们养养花草,自己再种几亩薄田够我们这几户人家吃用。”
少年说着好似陷入了回忆,“十五那天,我出门去买花种,我走的时候一切都好好的,阿娘还叫我早些回家,可谁知……”
少年抬起袖子随意抹去眼里的湿意,才接着道,“可谁知等我再回来,他们,他们都死了。
我还记得他们当时的样子,像是要往外逃,但是却全都倒在离家不远的地方。
还有我娘,我娘做好了饭菜等我回来,可是,可是我却再也见不到她了
呜呜呜……
还有大壮叔,徐伯伯,二狗,我都再也见不到了
呜呜呜……”
少年的哭声令在场的众人都有些心酸,尤其桃韵,她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又问道,“那你知道是谁干的吗?”
少年慢慢收了声,“后来,我去报了官,但是当时他们好像着急在查别的案子,所以只是派几个人过来看了看,就说是山匪干的。
还说之后上头会派人去剿匪,让我将大家都入殓,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叶梨初看着满地的狼藉问道,“你们庄子上的财物可少了?”
少年摇了摇头,“我们庄子人口少,田也不是良田,种出来的东西勉强够糊口,也就是种的花能卖出点钱,但也都不是什么大钱,所以几乎没有什么财物。”
叶梨初想了想,若是土匪干的,多半是为财,可是这么个贫穷的小庄子,真的值得抢吗?
可是若不是土匪的话,又会是什么人呢?什么人会跟一个普通农庄过不去呢?
“啪”地一声,吸引了叶梨初的视线。
原来是桃韵,她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简直太可恨了,这些土匪,要是让我遇到,我一定扒了他们的皮,将他们大卸八块。”
看着义愤填膺的桃韵,叶梨初无奈的摇了摇头,又看向少年轻声道,“多谢小哥的水,有什么我们能帮忙的吗?”
那少年摇了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来,让大家入土为安。”
叶梨初颔首,“既然如此,我们就告辞了,请节哀。”
说完这句话,她就带着几人离开了。
等几人走后,少年上前去收拾茶碗,才在叶梨初用过的茶碗下发现了一些银票。
他愣愣的看向几人离开的方向,半晌,将银票收起来,又呆呆的跪在棺材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梨初几人走到官道上,桃韵小嘴还在不停地碎碎念。
“太可恶了,真该死啊,那么小的孩子就没有家人了……”
叶梨初不由得好奇的打断她,“小桃韵啊,明明之前自己在暗卫营里的日子也不好过,怎么会这么同情那少年?”
听见叶梨初的问话,桃韵沉默片刻,“那不一样嘛,我们又没有家人,但是那少年是有爱他的娘亲和长辈的,拥有之后再失去,他得多难过啊。”
一二三四号暗卫,听完沉默的低下了头。
叶梨初的脑海中回忆起前世的种种,一抹苦涩涌上心头,他们怎么会没有家人呢?只不过后来强迫忘记了拥有时的感觉罢了。
叶梨初深吸一口气,转移话题道,“我觉得这件事应该不是土匪做的,多半是有别的原因。”
桃韵一愣,然后赞同道,“也是,能在这京城附近作案的土匪,胆子必定不小,既然如此又怎么会盯上一个贫穷的小庄子呢?”
她想了想又有些疑惑,“那不是土匪的话,会是谁呢?”
三号暗卫插话道,“会不会是寻仇?”
二号暗卫摇了摇头,不赞同道,“全是农户的人家,能有多大的仇,让人来杀全家?”
一号暗卫淡淡道,“也许是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
几人的视线顿时都落在他身上,他不自在的低了低头,“我看画本子上都是这么写的。”
几人:“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