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射击训练的教官，听到了这些议论。
他那张被太阳晒得黝黑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眼神扫过队伍，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所有人都闭上了嘴。
“和平年代？”
连长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冰碴子味儿。
“去年，西境边防冲突，牺牲了十三个战士，平均年龄不到二十岁。他们也以为是和平年代。”
“前年，南海护航，一艘驱逐舰被不明国籍的潜艇用声呐恶意照射，全舰官兵听力永久性损伤。他们也以为是和平年代。”
“还有五年前，湄河惨案，十九名龙国公民被残忍杀害。你们也觉得，那是和平年代？”
连长每说一句，现场的温度就仿佛降低一度。
刚刚还叽叽喳喳的新生们，脸上的兴奋和不屑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丝震惊。
“我告诉你们！不要以为你们是学生，我就会手下留情。”
教官猛地提高音量，声如洪钟。
“战争离你们，就隔着一层窗户纸！
“捅破了，你们现在抱怨的苦，就是未来战场上保命的资本！”
“捅不破，是无数人穿着军装英雄，在你们看不见的地方，用命给你们扛着！”
“现在，还有人觉得这是作秀吗？！”
全场鸦雀无声。
一些学生低下了头，脸上泛起羞愧。
但更多的人，内心依旧是不以为然。
太遥远了。
连长说得慷慨激昂，可那些事毕竟是新闻里的故事，离他们即将开始的美好大学生涯，实在太远太远。
只有秦峰，静静地站在队伍里，眼神深邃。
教官的话，每一个字都敲在他的心上。
别人觉得遥远，他却能嗅到空气中那股山雨欲来的血腥味。
龙国高层绝不会无的放矢。
这场史无前例的全国大学生同步“地狱军训”，背后一定隐藏着巨大的、即将到来的危机。
战争，或许比任何人想象的都要近。
【叮！检测到宿主强烈危机意识，系统任务发布：成为射击训练的第一名。】
【奖励：精准射击入门理论（已发放）】
一股庞杂却清晰无比的信息流瞬间涌入秦峰的脑海。
握枪的姿势、三点一线的瞄准原理、呼吸的节奏控制、扣动扳机时手指力度的细微差别……
所有理论知识在一瞬间被他融会贯通，仿佛练习了成千上万次，已经成了身体的本能。
“第一组，出列！卧姿射击，五发子弹，一百米胸环靶，开始！”
教官一声令下，第一批十个新生紧张兮兮地趴在了射击位上。
枪声很快响起。
“砰！砰！砰！”
声音沉闷，带着巨大的后坐力。
“卧槽！这玩意儿劲儿也太大了！”
一个学生肩膀被枪托顶得生疼，龇牙咧嘴地叫唤。
“啊！我的耳朵！”
另一个忘了戴耳塞，被枪声震得头晕眼花。
场面一度非常混乱。
很快，第一组的成绩出来了。
报靶员的声音有气无力：“一号靶，脱靶。二号靶，七环。三号靶，脱靶……”
十个人，最好的成绩是一个三十五环，还有一个干脆把子弹打到了隔壁靶子上，引来一阵哄笑。
连长的脸，黑得能拧出水来。
接下来的几组，情况并没有好转。
脱靶是家常便饭，上靶就是胜利，能打出三十环以上的，都能引来一片惊叹，被教官夸一句“有天赋”。
整个下午，靶场上空回荡着三种声音。
新生的哀嚎，教官的怒吼，以及报靶员无奈的叹息。
“说了多少遍了！据枪要稳！你们的手是得了帕金森吗？”
“瞄准！瞄准！眼睛、准星、目标，三点一线！你是要打天上的鸟吗？”
“呼吸！我让你们扣扳机前屏住呼吸！你喘什么？生孩子啊！”
教官们已经从最初的耐心指导，变成了现在的气急败坏。
他们感觉自己带的不是一批大学生，而是一群四肢不协调的“人类幼崽”。
连长的脸色，从漆黑，变成了铁青。
他站在高台上，看着那惨不忍睹的成绩单，感觉自己的血压在疯狂飙升。
这帮小兔崽子，拉到战场上，就是一群活靶子。
不！
他们连当靶子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敌人可能都懒得开枪，直接被他们自己人误伤了。
“下一组！秦峰！”
当教官念到这个名字时，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上午的体能怪物，下午的射击，又会怎么样？
在众人复杂的注视下，秦峰平静地出列，走到射击位。
他没有丝毫的紧张和生疏。
卧倒，出枪，抵肩，上膛，瞄准。
所有动作一气呵成，流畅得如同教科书，充满了某种机械般的美感。
旁边负责指导的教官看得一愣。
这小子……不像个新手啊。
秦峰的眼睛微微眯起，通过准星，远处的靶心在他视野中被无限放大。
周围的喧嚣、风声、其他人的呼吸声，在这一刻全部消失。
他的世界里，只剩下自己平稳的心跳，和一百米外那个清晰无比的圆心。
他控制着呼吸，胸腔的起伏变得微乎其微。
食指，轻轻搭在扳机上。
预压，停顿。
然后，在心跳的间隙，果断击发。
“砰！”
一声清脆的枪响。
子弹旋转着撕裂空气，精准地钻入靶心。
报靶员的声音带着一丝延迟和难以置信的颤抖。
“十……十环！”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以为是巧合，是运气。
然而，秦峰没有理会任何人的反应，他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拉动枪栓，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响起，滚烫的弹壳跳出。
再次瞄准。
呼吸，心跳，击发。
“砰！”
“十环！”
报靶员的声音拔高了一个八度，充满了震惊。
“砰！”
“十环！”
“砰！”
“还是十环！”
“砰！”
“我的天！又是十环！”
连续五声枪响，干脆利落，中间的间隔几乎完全一致。
报靶员的声音从最初的颤抖，到震惊，再到最后近乎破音的狂吼。
整个训练场，死一般的寂静。
教官震惊！
连长震惊！
所有新生集体震惊！
他们呆呆地看着远处的靶子，又看看射击位上那个缓缓起身的少年。
五十环！
满环！
而且是五发子弹，几乎打在了同一个弹孔里！
这他妈……是新生？
你管这叫复读两年的废物？
这是从哪个特种部队空降过来的兵王吧？！
教官面面相觑，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茫然和自我怀疑。
我刚才教了半天，教了个啥？
连长的脸色不再是铁青，而是涨成了猪肝色，一半是震惊，一半是狂喜。
他死死盯着秦峰，像是发现了一块绝世璞玉。
军训第一天结束，夜幕降临。
疲惫不堪的新生们回到宿舍，几乎是倒头就睡。
但在入睡前，几乎所有宿舍的夜谈会，都围绕着同一个名字。
秦峰。
“那个叫秦峰的，也太变态了吧？”
“上午体能碾压所有人，下午射击直接干了个满环，他还是人吗？”
“听说他还是个复读生，这合理吗？现在的复读生都这么卷了吗？”
“废物？我看我们才是废物！”
从最初的“复读废物”，到现在的“体能怪物”、“神枪手”。
秦峰这个名字，在短短一天之内，完成了口碑的惊天逆转。
他成了新生中最耀眼的存在，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也成了一道无法逾越的标杆。
与此同时，军训师指挥部。
一份标注着“绝密”的报告，和一段下午射击训练的监控录像，被送到了最高指挥官的桌上。
报告上，秦峰的名字被红笔圈出，后面跟着一连串惊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