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
死一般的尴尬。
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雅若恨不得当场找个地缝钻进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出来见人了。
她快速穿好自己的外套，低着头，脸颊两片红晕，迟迟未消退。
自己……自己都干了些什么啊！
会错意了！
原来他拉自己出来，不是想……不是想那个……
而是来看马？
还说马成精了？
雅若偷偷瞥了一眼秦峰，发现他正一脸严肃，死死地盯着马厩里的赤焰、
那副认真的模样，仿佛在执行什么绝密任务。
再看看那匹马。
不就是一匹马吗？
安安静静地站在那里，偶尔甩甩尾巴，打个响鼻，哪里有半点成精的样子？
雅若的内心，一片凌乱。
秦峰此刻却没空理会雅若的尴尬。
他学乖了。
刚才动静太大，又是拉人又是匍匐前进的，肯定惊动了那匹成了精的畜生。
它现在肯定在装！
对！就是在装！
秦峰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躁动。
他蹑手蹑脚，学着之前潜伏的样子，缓缓靠近草垛，然后再次趴了下来。
整个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发出一丝声响。
偷感极重。
他现在就像一个最顶级的猎手，在等待一个最狡猾的猎物露出破绽。
雅若看着他这副模样，愣住了。
刚才的尴尬，瞬间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取代。
他……他又趴下了？
而且，还对自己招了招手，示意自己也过去。
雅若的心，不争气的又开始“怦怦”乱跳。
难道……难道自己刚才没会错意？
他只是……比较喜欢这种刺激的、循序渐进的方式？
先是假装看马，来制造紧张气氛。
然后，再进行下一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雅若的脸颊又一次变得滚烫。
她犹豫了一下，看着秦峰坚定的眼神，还是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再次匍匐在了草垛后面。
两人又一次紧紧地贴在了一起。
这一次，秦峰的注意力百分之百集中在了赤焰身上。
他就不信了！
这畜生能装一时，还能装一晚上不成？
比耐心？
他可是兵王，最不缺的就是耐心！
今天，他就要跟这匹妖马，好好熬一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马厩里，静悄悄的。
赤焰依旧站在那里，像一尊雕塑，除了偶尔嚼两口草料，再无任何异常。
秦峰也像一尊雕塑，趴在草垛后，纹丝不动，眼睛瞪得像铜铃。
旁边的雅若，一开始还能强撑着。
可她毕竟不是铁打的。
白天训练，晚上又被秦峰这么折腾，又惊又吓又羞，精神和体力都早已透支。
夜风一吹，困意如同潮水般涌来。
她的眼皮开始打架，脑袋一点一点的，像是在啄米。
终于，她再也支撑不住。
脑袋一歪，轻轻地搭在了秦峰胳膊上。
睡着了。
均匀的呼吸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秦峰身体一僵，能感觉到胳膊上传来的柔软和温热，还能闻到她发间传来的淡淡清香。
他只是稍微侧了侧头，看了一眼沉睡的雅若，并没有动。
算了，睡着了也好。
省得她又胡思乱想，搞出什么幺蛾子。
此刻。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了马厩。
继续盯着！
……
天，蒙蒙亮。
东方的天空，泛起了一丝鱼肚白。
部队的起床号，还没吹响。
秦峰的两只眼睛，熬得跟灯笼一样，布满了血丝。
但他依旧精神亢奋，死死地盯着赤焰。
他熬了一晚上！
那匹该死的马，也站了一晚上！
除了打瞌睡，吃草，拉屎，再也没有任何诡异的举动！
“我就不信了……”
秦峰咬牙切齿地低语。
他敢肯定，这畜生绝对有问题！
它越是正常，就说明问题越大！
没错，它就是在跟自己演！
就在这时。
宿舍楼的方向，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厨子！”
“秦峰！”
是陈默和赵铁柱的声音。
两人一觉醒来，发现秦峰不见了！
人呢？
再一看，雅若也不在。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脑补出了一万字不可描述的剧情。
卧槽！
他俩玩真的啊！
大半夜的，孤男寡女……
两人心里八卦之火熊熊燃烧，嘴上却说着“这不好吧”，脚下却很诚实地跑了出来。
两人寻思着，这个点，能去哪儿？
小树林？训练场？
都找遍了。
最后，他们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来到了马厩。
然后，就看到了让他们毕生难忘的一幕。
秦峰正趴在草垛后面，双眼通红地盯着马厩。
而雅若……
雅若竟然就那么靠在他的胳膊上，睡得正香。
两人身上都沾满了草屑和露水，看起来狼狈不堪。
陈默：“……”
赵铁柱：“……”
两人当场石化。
这……这是什么情况？
在马厩里……孤男寡女呆了一晚上？
就为了……看马？
“嘘——”
秦峰看到他俩，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压低声音，兴奋地朝两人招手。
“快过来！一起蹲着！”
陈默和赵铁柱一脸懵逼地走了过去。
“厨子，你这是……”
铁柱看着依偎在秦峰身上的雅若，又看了看秦峰，满脸的问号。
“别问！”秦峰的语气不容置疑，“过来，帮我一起盯着它！”
他指着马栏里的赤焰。
“我跟你们说，这匹马，绝对有问题！”
“它在等我们放松警惕！我们人多，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它，肯定会露出马脚！”
陈默和赵铁柱闻言，彻底麻了。
本来以为，秦峰和雅若是在这里约会。
搞了半天，还真看了一晚上的马。
再看看秦峰那副专注、偏执甚至有些癫狂的表情。
陈默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厨子的病情，好像更严重了。
赵铁柱用胳膊肘碰了碰陈默，低声道：“咱……也要这样看着？”
陈默嘴角疯狂抽搐。
不行！
不能再由着他胡闹了！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精神问题了，这是病入膏肓了啊！
必须向上级报告！
陈默深吸一口气，对着赵铁柱使了个眼色。
“铁柱，你在这里陪着厨子，我……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偷偷退了下去，朝着周海龙的宿舍，一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