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真真的目光与莫洋相接，“我更觉得，是壁画在推着我们往前走，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他们的嘴唇现在只相隔着不到10公分，莫洋的鼻尖甚至能感受到严真真那温热的鼻息。
心中突然小鹿乱撞，莫洋赶紧将头转了过去，“有些事情，你不去想它的时候，欸，答案它自己就跑到你面前了，所以，咱们还是别自寻烦恼了，先解决眼前的麻烦吧。”
武则天的仪仗队从则天门鱼贯而出，最前方是二百名千牛卫，甲胄上的獬豸纹在阳光下泛着冷光，手中金瓜钺斧整齐划一地敲击地面。
其后是十二名女官，皆着月白纱衣，手持雕花香炉，炉中沉水香混着龙涎香，在冷空气中织成馥郁的云。
当六龙舆出现在城楼转角时，全场屏息。
武则天端坐在六龙抬舆之上，头戴十二旒冕冠，旒珠用东珠与赤玉穿成，随步伐轻晃，遮住她半张面容。
身上的衮服以明黄缎面绣着日月星辰、山川华虫，腰间玉带嵌着九块和田羊脂玉，正中央一枚拇指大的血珀，据说是波斯国王亲自进献的“太阳之泪”。
舆前两侧，各有八名持节侍女，节杖上的牦牛尾垂至地面。
她们每走三步便齐声唱和：“天枢立，万国朝，圣神临，九州同，天图现，山河固！”
莫洋指向武则天六龙舆一侧的一个佝偻的身影，对着严真真说道，“真真，你说对了，这李淳风，果然没死。”
“那为何又要装死......”严真真眯起眼睛说道。
“曾经，武则天要李淳风为她推算国运，但李淳风誓死不从，在那之后，就传出了身死的消息，现在看来，是被武则天囚禁了。”莫洋说道。
“那为什么现在又出现了？”
“还能为什么呢？张柬之而已，这上仙降临，大唐钦天监里能有资格陪同武则天的，也只有李淳风了。
但这李淳风肯陪同，看来肯定是与张柬之达成了什么协议，他于张柬之此次的神龙政变，可能会有大用！”
“想来应该也是你说的这样了，我们下去吧？”
“嗯，”莫洋微微抬头，轻声说道，“高兴，送我们下去，然后你马上前往昨天的埋伏地，断了‘二张’死士的后路。
我和真真会尽量拖住‘二张’，外面的一切，就交给你了。能完成任务吗？”
“瞧好吧您嘞~”
高兴应了一声，带着莫洋和严真真缓缓得将在了万国天枢的石台基座之上。
他们一拉身后系着的一个活扣，严真真抬手将电弧缠上了身后挂下的麻绳，那麻绳就如闪电一般，带着电弧缩回了雷云团之中。
随后，雷云团冲天而起，向着洛阳城外的方向爆射而去。
莫洋站在万国天枢前，他身着月白星纹道袍，衣摆绣着二十八星宿，这是莫洋让张柬之特意找来的。
他的腰间悬着伪造的“先天八卦玉简”，表面用荧光石粉绘着复杂纹路。
那是严真真参照《乙巳占》星图所杜撰的“天图密钥”。
“吾乃中天紫微仙人，奉昊天圣尊之命，授陛下天图！”
站在天枢前，莫洋的声音竟然产生了回音壁的效果，传遍了整个广场。
当太阳升至天枢正上方时，莫洋将“先天八卦玉简”举过头顶。
阳光透过玉简时，一条腰身粗的闪电在莫洋的身后不远处落下，夺目的强光透过玉简，在莫洋身前的台阶之下形成了七彩的光带。
莫洋趁机朗声道，“看！天图现于紫微垣，帝星耀于太微宫，此乃汝德配天地之兆！”
广场上，波斯使节的骆驼队突然躁动，驼铃声混着细雾中的光影，竟在地面投出波斯文的“长生”二字，那是莫洋事先让张柬之寻找精通西域幻术的江湖人士所为。
最妙的是广场的岸池之畔，张柬之预先埋伏的人用鱼油在水面点燃“永固山河”四字，火光映着冰面，竟似神迹自水中升起。
“此乃神迹！此乃天兆啊！得此天图，我大唐当山河永固！”激昂的呼喊声冲破云霄，在万国天枢之下回荡。
“大唐山河永固！”
“大唐山河永固！”
万国天枢之下，所有臣民伏地叩首，嘴中不断地颂祷，最后汇合成了“山河永固”四个字，响彻天际。
莫洋立于石台之上，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中的玉简上，荧光石粉随着动作明灭闪烁，宛如星辰在浩瀚宇宙中流转。
那神秘的光芒，似真似幻，为这庄严的仪式增添了几分诡谲，“武曌，汝当受此图。此图自紫微垣而来，蕴含天地至理，得之者可保社稷千秋。”
武则天抬手轻挥，节杖侍女齐声止息唱和，广场刹那间寂静得能听见洛水冰面的裂纹。
她缓缓起身，衮服上的日月星辰纹在阳光下刺得人睁不开眼：“仙人既奉天命，可知朕心中三问？”
莫洋瞳孔微缩，早料到武则天不会轻易相信。
“但问无妨，本星君知无不言。”莫洋迎上了武则天地眼神，摊手淡淡说道。
“其一，”武则天玉指抚过舆边青玉扶手，每一下都似敲在人心头，“仙人既奉天命而来，可曾听闻，这神都地底，藏着些不寻常的‘天机’？”
“愿闻其详。”莫洋接道。
“神都洛阳，自周公营洛便定下乾坤格局。可近年，有术士言洛水龙脉渐弱，需以活人血祭方能稳固。星君此图，可解此劫？”
莫洋心中翻涌，绞尽脑汁搜刮着腹中那可怜的知识存货。
“此乃天地考验。洛水龙脉非弱，而是待汝重新激发。天图所示，紫微帝星与洛水相呼应，陛下受图，便是引龙归位，届时洛水自会重焕生机！”
他的解释看似有理有据，实则是在赌武则天的野心与对天命的敬畏。
武则天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腰间血珀剧烈晃动，“噢......若是如星君所言，洛水亦可重焕生机，那，星君可算出朕寿元几何？”
剧本中没这段啊！莫洋在心中大叫，内心早已如翻江倒海般混乱。
但多年的伪装经验让他表面依旧不动声色，他仰首望向天际，此时云层恰好遮住太阳，仿佛连上天都在为他制造机会。
“天机不可尽泄，但有一言可赠陛下——顺天应人，方得始终！”莫洋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