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前面说过好多次了,季明慧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而且以精湛的演技,蒙混了过去。
林宽当然一直持怀疑的态度,可她否认的次数多了,也就渐渐地有些相信了。
“我不是啊。”
“刚才不是说——”
“齐秀章找到我,希望我帮他调查清楚,天海人间的后台,到底是哪位高官,我跟他之间也没见过几次面,可能被陈国华看到了,就说我是卧底。其实我并没有答应他。也没有给过他任何消息。我不是警察的卧底!”
季明慧前所未有地认真,她的口才本来就是很好的,善于发表长篇演讲,讲到动情处,石头也会流泪。
“为什么要杀了他呢?”
这是必须要问的一个问题。
季明慧说:“起初我以为他是公安局的副局长,肯定是好人,可是没想到,齐秀章根本就是一个人渣,把我当小姐看待,有一次喝醉了,还要对我动手动脚。”
“这就要杀了他?”
“当然不是啦,我只是给了他两下而已。我以为这事就这么过去了,没有想到的是,第二天他酒醒之后,认为我扫了他的面子,来找我的麻烦。”
林宽在听。
这么说的话,这个齐秀章确实不是什么好鸟,可要是季明慧就这样把他给杀了,那就真的是有些夸张了。
“有一次他把我打了一顿,害得我三天没去上班,你还记得吗?(林宽,不记得了),幸好我比较强硬,不然就被他给——后面他只要心情不好,就跑到我这里来撒气,有一次他又喝了酒,我知道机会来了——”
“你还真是胆大包天。”
林宽区分着真假,以她的智慧,应该有很多种方法来处理这件事情吧,不必走到杀人这个地步,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要吃花生米的。
那个时候,季明慧应该还是一个普通的小年轻,没有武功,也不会射击。
“这还不是我杀他的主要原因。”
“什么才是?”
“他吃准了我没权没势,就故意拿卧底这件事情来做文章,扬言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把我说成是他的卧底,要我被别人砍死。为的就是,想要得到我——”
这一招果然是够毒的。
“陈国华应该舍不得砍死你吧?”
“你又来了,你也说了,他并不喜欢我,为什么舍不得砍死我?”
好吧,林宽也就随口一说。
陈国华是个做大事的人,要是确定了季明慧是卧底,哪里还会放过她?
“当然了,陈国华当时也没有机会知道了。我知道姓齐的这样做,会要了我的命,就趁着他醉酒这次,准备下手。”
季明慧的神色有些恍惚,像是在呓语,可这些事情却是真真实实发生过的。
“你果然不是一般人。”
林宽听完,有些唏嘘。
季明慧趴在白洁的被子上面,小声哭了起来。
林宽还有很多想问的。
他呢?
记得自己是很喜欢季明慧的,当时她碰到了这样的事情,自己又是怎样的想法,以及做了什么?
而且,他现在能回想起来,这就说明了,他当时是知道这件事情的。
最重要的是,杀人之后,尸体是怎么处理的?
杀人不难,难的是处理尸体吧,季明慧做了这事,五年来安然无恙,这显然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陈国华没帮你?”
林宽问道。
季明慧哭了一会儿,这才说:“那个时候,我跟他的关系已经变得冷淡了。我没跟他说,他不知道这件事情。”
“那我呢?”
“你?我也没有说。你应该不知道吧。”
季明慧这样说。
林宽肯定自己是知道这件事情的,不然这个画面,就不会一直在他的脑海里面回闪了。他应该是做了些事的,不可能什么都不做。
“尸体呢?怎么处理的?”
这个问题也是必须要问的。
季明慧有点激动:“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冲动之下,把人给杀死了,后面就不知道怎么办了,着急忙慌地逃走了,回到家里,好几天不敢出门,后来竟然没事,我才松了一口气。”
“就这?太儿戏了吧,公安局的副局长死了,不会来调查吗?”
林宽不信。
季明慧说:“这事当然有些奇怪的,可我知道的就是这样了,后面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
她像是要抓狂。
不想说得太多。这是她心里最大的一个隐秘,如果不是林宽非要问,她永远都不会说的。
“好啦,我只是想听实话,你说了就没事了。”
林宽才懒得去管,季明慧应不应该杀人呢。
“我知道的都说了。”
“行。就这样吧。”
“对不起林宽,这事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自己也不愿意去想起。唉,自从我被你骗进天海人间之后,生活就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怪我咯。”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我不后悔,至少你曾经真心爱过我,给过我五年的幸福生活。”
“这话有些言不由衷吧,我对你是真心的没有错,可你并不觉得幸福,因为我不是陈国华。”
本来这样说,也没有问题,可这些天季明慧反思了很多事情,又有了新的看法:“我是真的觉得幸福,要不是赵长河来找咱们麻烦,我也会慢慢将陈国华忘掉,跟你一直走下去。”
嘿。
林宽冷笑一声,也就是将就着过完这一辈子呗。他终究不是她心里的那个人。要是真的这样,到底是谁的悲剧?
“先这样吧,我得走了。”
林宽问清楚了,就要离开。
季明慧希望他留下来陪陪自己,可这事显然是急不来的,林宽的性格,她是了解的。
……
从医院出来,林宽立刻叫人去调查那个齐秀章。
很快,就收到了反馈的信息。
说得没有错,齐秀章以前是榕城市公安局的副局长。
而且,是以正义警察的身份落幕的。
官方报导的是,齐秀章在一次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悍匪给杀死了。
还有一些相关的照片发过来。
林宽看得很认真。
没错了,是刀伤。
林宽自己也上网查了一下,齐秀章的死,应该就是季明慧说的那样,没有可疑,只是公安局对外界进行了美化。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警察没有对他的死展开调查。
案发地点,不是酒店,也不是宾馆,更不是季明慧家里,更像是一个——他们约定好的私密空间。
出了事,按理说警察是能够查到季明慧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季明慧居然没事人一样。
难道说,有人帮过她?
“人渣。”
林宽对这个道貌岸然的世界,又有了新的了解。
还能这样,明明是非礼女性被捅死了,明面上却说成了烈士。
世界还真是一个草台班子,谁也不必太过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