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喧嚣震耳、荷尔蒙爆棚的“龙城”格斗场,外界夜晚清冷的空气扑面而来,让人精神为之一清。
秦枫压了压帽檐,正准备快步离开这是非之地,一个清脆而带着不容置疑语气的声音从身后叫住了他。
“喂!‘修罗’!等一下!”
秦枫脚步一顿,不用回头,【洞察之眼】反馈的信息已然告诉他来者是谁。
他缓缓转身,看到龙欣彤正从格斗场的侧门快步走出。
她已经换下那身红色的格斗服,穿上了一件简单的黑色t恤和工装裤,外面随意套了件牛仔外套,那头火焰般的红发依旧耀眼夺目。
她脸上还带着激烈运动后的红晕,眼神却亮晶晶的,直勾勾地盯着秦枫。
“有事?”秦枫语气平淡。
“打了半天,渴死了。”
龙欣彤几步走到他面前,很是自来熟地拍了拍他的胳膊(触手处肌肉结实,让她眉梢微挑),然后大拇指朝旁边一条小巷撇了撇,“那边有个小酒馆,味道不错,我请客,喝一杯去?”
她的邀请直白得近乎莽撞,没有丝毫男女之防的忸怩,更像是一个哥们儿赛后的邀约,带着江湖儿女般的爽利。
秦枫微微蹙眉。
他习惯独来独往,并不想与这种来历不明、且明显麻烦缠身的人物有过多牵扯。
似乎看出他的犹豫,龙欣彤撇撇嘴:“怎么?怕我吃了你?刚才在台上不是挺能的吗?喝杯酒都不敢?还是看不起我?”
话语里带着激将,但眼神却清澈坦荡,只有纯粹的战意消退后、对实力相当者的好奇与认可。
秦枫看着她那双毫不掩饰的眸子,心中微微一动。
这女孩性格虽然火爆直接,但心思似乎并不复杂,或许能从中打探到一些关于这个世界“里侧”的信息。
而且,刚刚复制了人家的腿法技巧,吃人嘴短,了解一下对方底细也算有所交代。
“带路。”他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这还差不多!”
龙欣彤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转身率先向小巷走去。
小巷僻静昏暗,与不远处格斗场的喧嚣仿佛两个世界。
一家挂着陈旧灯笼、写着“老兵酒馆”的小店藏在深处。
推开木门,里面光线柔和,放着舒缓的蓝调音乐,只有寥寥几个客人,大多是些看起来有故事的中年人,安静地喝着酒。
与格斗场的狂热氛围截然不同,这里透着一种宁静的烟火气。
龙欣彤显然是熟客,冲着柜台后一个擦着杯子、脸上带疤的老兵老板打了个招呼:“老约翰,老规矩,两杯‘烈火雄心’,再加一盘烤肉肠。”
老板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扫了扫她身后戴着帽子的秦枫,没什么表情地点点头,转身去准备了。
两人找了个靠里的卡座坐下。
很快,两杯澄澈如琥珀、杯口却跳跃着一抹幽蓝色火焰的调酒,和一盘滋滋冒油、香气扑鼻的烤肉肠被送了上来。
龙欣彤端起酒杯,根本不在意那点火焰,直接一口就闷掉了小半杯,哈出一口带着酒气和淡淡灼热感的气息,一脸满足:“爽!打完架喝这个最带劲!”
她看向秦枫,示意了一下:“尝尝,老约翰的独家秘方,能活血化瘀,对恢复体力有好处。”
秦枫端起酒杯,手指感受到杯壁传来的温热,那抹蓝色火焰在他端起的瞬间悄然熄灭。
他学着龙欣彤的样子喝了一口,酒液入口清冽,随即化作一股暖流滑入腹中,继而扩散至四肢百骸,确实让人感觉通体舒泰,连方才战斗造成的细微疲惫和手臂的酸麻感都缓解了不少。
这酒里,似乎添加了一些特殊的药材。
“好酒。”秦枫赞了一句。
“那是!”
龙欣彤得意地扬了扬下巴,仿佛这酒是她酿的似的。
她拿起一根烤肉肠,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大口,一边嚼着,一边用那双依旧带着审视和好奇的目光上下打量着秦枫。
“喂,我说,‘修罗’……这明显是个代号吧?你真名叫什么?”
她咽下食物,开门见山地问道。
“名字不重要。”
秦枫淡淡回应,拿起一根肉肠,吃相相对文雅许多。
“切,神神秘秘的。”
龙欣彤也不纠结,又灌了一口酒,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些声音,眼神更加好奇,“你身手这么好,尤其是那步法和眼力,绝不是什么野路子。你师父是谁?哪个宗门的?说出来听听,说不定我还认识呢。”
她显然对秦枫的师承极为感兴趣。
能教出在这种年纪就拥有如此诡异身法和冷静战斗意识的弟子,其师门绝非凡俗。
秦枫心中微凛,果然问到这个了。
他放下肉肠,拿起酒杯又抿了一口,借此短暂思考,语气依旧平淡:“家传的一些粗浅功夫,不值一提。倒是龙姑娘你的腿法刚猛暴烈,蕴含灼热真意,绝非普通古武,想必来历非凡。”
他巧妙地将话题引回到了龙欣彤身上。
龙欣彤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或者说,她本就对自己的家传绝学颇为自豪,听到秦枫夸赞,虽然嘴上谦虚,但眉眼间的得意却掩藏不住:“哼,算你有点眼力!我这点本事,确实家里长辈教的。”
她顿了顿,似乎觉得秦枫实力足够,有资格知道一些事情,便稍微透露了一点:“我家嘛……不在东海,在西南边陲一个山旮旯里,很少出来走动。家里世代练的都是祖传的火系功夫,脾气嘛……也都跟我差不多,比较直,嘿嘿。”
虽然说得模糊,但“世代”、“祖传”、“火系功夫”这几个关键词,已然印证了秦枫之前的猜测——隐世的古武世家!
“原来如此。”
秦枫点点头,故作恍然,“难怪龙姑娘实力如此强悍,原来是家学渊源。”
“那是!”
龙欣彤再次得意一笑,随即又有些郁闷地摆摆手,“不过家里那些老古董烦死了,整天就知道闭门练功,规矩一大堆,闷也闷死了。所以我才跑出来,到处找人打架……呃,是切磋!磨练武技!还是外面有意思!”
她似乎说漏了嘴,赶紧改口,又喝了一大口酒掩饰。
秦枫心中了然,这果然是个偷跑出来历练的世家大小姐。难怪性格如此单纯直接,却又实力高强。
“东海这边,像龙姑娘这样的……嗯,练家子,多吗?”秦枫顺势打探。
“不多吧?反正我来了些日子,没碰到几个像样的。”
龙欣彤歪着头想了想,“大部分都是些花架子,或者有点蛮力就自以为是的家伙。像你这样的,我还是头一次碰到。不然我干嘛找你喝酒?”
她说话直来直去,毫不掩饰对秦枫的欣赏。
“不过……”
她忽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道,“我听说东海这地方水也挺深的,好像藏着几个老牌宗门的外围据点,还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异能组织……反正鱼龙混杂。你在这混,小心点。”
这看似随口提醒的话,却让秦枫心中一动,记下了这些信息。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大多是龙欣彤在说,抱怨家里规矩多,讲述她一路“切磋”过来的趣事见闻,秦枫则偶尔插话,不动声色地引导话题,获取更多关于古武界和这个世界隐秘层面的信息。
酒过三巡,龙欣彤白皙的脸颊上红晕更盛,眼神却越发明亮,她忽然看着秦枫,语气变得认真了些:“喂,修罗,我看你人不错,身手也好,有没有兴趣干票大的?”
“哦?”秦枫抬眼看向她。
龙欣彤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丝兴奋:“我收到家里传来的一点风声,说东海周边的云雾山脉深处,最近好像有点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可能……是有个小型的‘秘境’或者古代修士洞府要现世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一起去探探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