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制炉的蓝色光脉突然暗了半分，林默贴在核心球体上的半星骸化手臂猛地收紧，紫纹顺着金属表面爬动，在核心凹陷处凝成一道狰狞的“爪印”。他听到档案室门开的声响，缓缓转身，脸上挂着被分魂侵蚀后的诡异笑容——左半边脸爬满晶簇，右眼是空洞的紫雾，左眼却还残留着几分人类的阴鸷。
“来得正好。”林默晃了晃手里攥着的几张泛黄文件，纸页边缘沾着星骸黏液，“刚在档案室翻到的，陆衍当年的‘残魂移植备忘录’——你猜里面写了什么？”
陆沉的暗核义肢骤然发烫，零的声音在脑子里急喊：“别听他的！那是假的！他改了文件内容！”可话音未落，林默已经念出了文件上的字句，每个字都像针一样扎进陆沉心里：
“……暗核残魂需以血亲为‘容器’，陆玥体质适配度98%，可作为零残魂的最终载体……封印解除时，需以陆玥意识为引，唤醒零完整魂核……”
“血亲容器？”陆沉的瞳孔骤缩，攥紧的拳头指节发白，“这是假的！陆衍不可能用我姐当容器！”
“假不假，你问零啊。”林默笑得更狠，故意将文件往反制炉核心凑了凑，蓝色光脉立刻躁动起来，“它当年自愿当‘锁’，怕不是早就知道这个计划？怕不是等着哪天吞了陆玥的意识，重新变回暗核军团的副统领？”
“你闭嘴！”零的残魂突然爆发，暗核义肢的光雾挣脱陆沉的控制，化作一道紫色光鞭抽向林默。光鞭刚碰到林默身上的紫纹，就传来“滋啦”的灼烧声——那是残魂与分魂的直接碰撞，零的光雾瞬间淡了几分，陆沉的左臂也传来撕裂般的疼痛。
“三分钟到了？”林默挑眉，故意用驯化装置戳了戳身上的紫纹，分魂立刻躁动起来，紫雾从他七窍溢出，在身后凝成一道模糊的虚影，“零，你撑不了多久的。不如乖乖让分魂吞了你，我们一起去找陆玥——哦对了，我还知道寂灭号的另一个秘密，你想不想听？”
陆沉趁机往前冲，暗核义肢凝聚能量，在掌心凝成一把淡紫色的能量刃，直劈林默的肩膀——他没敢劈向有紫纹的部位，怕惊动反制炉里的分魂主体。林默侧身躲开，半星骸化的手臂横扫过来，紫纹上的晶簇划向陆沉的喉咙，却被突然从侧面飞来的熔渣弹逼退。
“陆沉，我到后门了！”灰鸦的声音从通讯器里传来，她握着铁手改装的便携熔渣枪，枪口还冒着烟，“他的右侧腰没被紫纹覆盖，是弱点！”
林默被熔渣弹的高温逼得后退两步，贴在反制炉核心上的手臂突然发力，紫纹猛地刺入核心凹陷处——反制炉的轰鸣声瞬间变调，蓝色光脉开始疯狂闪烁，零的声音带着绝望：“他在刺分魂主体！再这样下去，内环磁场会崩！”
陆沉不再犹豫，踩着地面的管道飞身跃起，能量刃直劈林默的右侧腰。林默慌忙用驯化装置格挡，“当”的一声脆响，装置外壳被劈出一道缺口，里面缠着的分魂黏液溅了出来，落在地上化作晶簇。
“该死！”林默吃痛，反手将手里的文件砸向陆沉，趁陆沉抬手挡的瞬间，转身就往核心室后门跑——那里是灰鸦的方向，他故意选这条路，就是想借分魂的力量缠住灰鸦，自己趁机逃出去。
“别让他跑！”陆沉甩掉文件，刚要追，零突然喊住他：“别追！看文件！那不是假的！是陆衍写的，但后面还有半页被林默撕了！”
陆沉蹲下身捡起散落的文件，果然看到纸页边缘有撕裂的痕迹。他快速翻看，在最后一页的角落，看到陆衍用红笔写的小字：“……以上为假设方案，实际需以源质暗核为引，零残魂自主选择载体，绝不可强迫玥儿……”
“是林默撕了关键部分，故意挑拨我们！”陆沉攥紧文件，抬头看向后门——灰鸦正和林默缠斗，她的能量枪打空了，正用匕首格挡林默的半星骸化手臂，匕首刃上已经沾了紫黏液，开始慢慢结晶。
陆沉立刻冲过去，暗核义肢凝聚最后一丝能量，拍向林默的后心。林默察觉不对，猛地转身，用半星骸化的手臂硬接了这一击——紫纹与暗核光雾碰撞的瞬间，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分魂在他体内剧烈反噬，紫雾从他嘴里喷出来，在地上凝成一道小小的紫影，朝着反制炉核心爬去。
“不！我的分魂！”林默想去抓，却被灰鸦用匕首抵住喉咙，动弹不得。可那道小紫影刚爬了两步，就被突然亮起的蓝色光脉吸住，硬生生拽回反制炉核心——内环磁场还没崩，分魂主体还在压制着它。
林默看着紫影被吸走，突然疯狂地大笑起来，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没用的！陆沉，你以为守住反制炉就有用吗？我已经把分魂的气息传到联邦总部了！联邦很快就会派舰队来，他们要的不是封印分魂，是炸了整个寒核基地，炸了你们这些‘暗核余孽’！”
灰鸦的匕首又往前送了半寸，抵住林默的颈动脉：“你说什么？联邦要炸基地？”
“不信？”林默笑得更疯，“你们看看通讯器——联邦的清剿舰队，已经到永冻冰原外围了！”
陆沉猛地掏出通讯器，屏幕上果然跳出蛇眼发来的紧急消息，带着乱码：“联盟外围舰侦测到联邦舰队！至少十艘战列舰！正往寒核基地方向驶来！他们发了通牒——半小时内，要么交出陆沉和暗核碎片，要么炸平基地！”
零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是联邦的‘暗核清除计划’。当年他们毁了暗核军团，现在要毁了所有和暗核有关的东西——包括你，包括我，包括反制炉。”
林默趁机挣脱灰鸦的匕首，往后退了两步，靠在反制炉核心上，脸上挂着破罐破摔的笑：“现在怎么办，陆沉？是跟我联手，先挡联邦舰队，还是等着被一起炸成碎片？”
陆沉攥紧暗核义肢，看着通讯器上跳动的倒计时，又看了看反制炉核心上还在闪烁的蓝色光脉——磁场不能崩，分魂不能放，联邦舰队又要来了。而他手里，只有五枚源质碎片，一个快撑不住的残魂，和一群等着他拿主意的猎兵联盟成员。
突然，灰鸦的通讯器响了，是蛇眼的声音，带着急促：“灰鸦！陆沉！基地入口处出现星骸生物潮！不是之前的幽灵和异兽，是‘空壳者’！好多好多！它们好像是被联邦舰队的能量吸引来的！”
空壳者——那是比星骸幽灵更危险的存在，是被星骸意识彻底吞噬意识的猎兵，浑身裹着星骸晶簇，只知道杀戮。
陆沉猛地抬头，看向核心室的窗口——永冻冰原的方向，已经亮起了联邦战列舰的炮火光芒，而基地入口处，传来了空壳者嘶哑的嘶吼声。
三面受敌。
林默看着陆沉的脸色，笑得更得意：“陆沉，你只剩二十分钟了。选吧——联手，还是等死？”
暗核义肢突然轻轻颤动，零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别信他。但联邦舰队和空壳者潮，我们不能硬扛。去档案室，最里面的柜子有暗核军团的旧通讯器，能联系上‘残舰群’——那是当年没被联邦毁掉的暗核军团余舰，藏在冰原深处。”
陆沉眼睛一亮，刚要转身去档案室，林默突然扑了过来，半星骸化的手臂抓向他怀里的文件：“我也要去！那些残舰群的坐标，我也知道！”
陆沉侧身躲开，能量刃抵住林默的胸口：“想合作可以。但你得告诉我，你从档案室还拿走了什么——除了这几张假文件。”
林默的脸色变了变，最终咬了咬牙：“我拿了‘寂灭号’的应急启动密码。当年陆衍把密码藏在档案室的暗格里，只有暗核军团的副统领权限能打开——而我，恰好有这个权限。”
零的残魂突然剧烈震动，光雾瞬间黯淡：“不可能！副统领的权限只有我有！你怎么会……”
林默笑得诡异，抬手掀开衣领，露出脖子上挂着的一枚银色徽章——那是暗核军团副统领的徽章，和照片上零戴的那枚，一模一样。
“你猜，这枚徽章是谁给我的？”林默的声音压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你当年最信任的人，陆衍的副官——也是现在联邦‘暗核清剿队’的队长。”
陆沉的瞳孔骤缩，零的声音在脑子里炸开，带着前所未有的震惊：“是他？！当年他明明……”
通讯器上的倒计时，还剩十八分钟。联邦舰队的炮火声，已经越来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