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红色的碎星带里，破风号的舰体像片被狂风撕扯的枯叶，舰身外层的暗核屏障已布满蛛网般的裂纹——禁忌星骸方向那片暗紫光浪还在膨胀，漩涡中心传来的引力正以每秒三成的强度攀升，甲板上固定的陨石样本竟开始脱离卡扣，朝着舰尾的引擎喷口飘去。
“警报！引擎舱过载！左舷推进器能量导管熔毁！”铁手的吼声从通讯器里炸响，伴随着金属灼烧的噼啪声，“再被扯近五十公里，咱们就得被那漩涡吸成碎片！”
陆沉猛地攥紧右拳，暗核义肢表面泛起淡蓝色的光纹——第三枚源质暗核被他嵌在义肢核心，此刻正随着禁忌星骸的引力脉冲震颤。零的残魂在暗核里躁动，细碎的意识片段顺着神经传来：“引力…和初代封印时的波动一样…稳住暗核…别让能量逆流…”
他踉跄着撞向舰桥控制台，指尖按在能量调节按钮上：“小张，波炮切换低空模式，击碎靠近引擎的陨石！银狐，你父亲的笔记里，有没有用源质暗核应急改造引擎的方法？”
“收到！”小张抄起肩上的波炮，靴底蹬着甲板上的固定环滑到舰尾舱门，炮口对准飘来的拳头大陨石扣下扳机。橙红色的能量束炸开，碎石沫溅在他的作战服上，他低头瞥了眼胸前挂满的战功弹壳——十六道刻痕在颠簸中晃荡，这一次他没像从前那样猛冲，而是盯着雷达屏上的陨石轨迹，精准地把每一发能量弹都打在“可能撞向引擎”的路径上。
银狐蹲在指挥椅旁，指尖飞快地翻着父亲陈敬的笔记，泛黄的纸页上密密麻麻的符文在颠簸中蹭上她的指印。“找到了！”她突然按住一页画满齿轮与暗核的图纸，“用源质暗核的碎片嵌入引擎核心，能临时提升推进力，但…代价是暗核能量会暂时削弱10%，而且需要有人稳住暗核的波动，不能让能量冲垮引擎导管。”
“我来稳住暗核。”陆沉立刻起身，暗核义肢的光纹愈发明亮，“铁手，你负责拆解暗核碎片，小张打完陨石就过来帮他对接导管——记住，按笔记上的符文顺序接，错一个接口就会炸膛。”
通讯器里突然传来林默的轻呼，她抱着胸前的信标蜷在控制台角落，原本淡绿色的信标此刻竟泛着混杂着暗红的光：“陆沉哥…信标烫得厉害…它在响…不，是在感应——有陆伯父的气息！和精炼厂残骸那边的波动一模一样，而且…和星骸漩涡的引力波缠在一起了！”
陈默撑着控制台勉强坐直，脸色苍白如纸，他刚被星骸触须吸噬过的意识还没完全恢复，说话时气息都在发颤：“是陆伯父留在精炼厂的东西…能被信标感应到，大概率是通讯器之类的随身物品…那东西说不定能指引我们找到反制漩涡的办法…”
“先搞定引擎！”陆沉打断他的话，暗核义肢的光纹突然暴涨，他伸手按在源质暗核上，零的残魂瞬间安静下来，“零，帮我把暗核能量压成丝状，别让碎片脱离控制。”
义肢核心的源质暗核缓缓裂开一道细缝，淡蓝色的能量丝像游蛇般钻出来。铁手已经拿着扳手拆开了引擎舱的外壳，滚烫的金属蒸汽扑面而来，他抹了把脸上的汗：“碎片接口准备好了！小张，过来扶稳导管，别让它在颠簸中歪了！”
小张刚打完最后一发波炮，转身就往引擎舱跑，路过林默身边时，顺手把她往控制台后面推了推：“躲好，别被碎石砸到。”林默点点头，怀里的信标突然又亮了几分，她低头看着信标表面跳动的光点——那光点的轨迹，竟和引擎舱里源质暗核的能量丝轨迹渐渐重合。
“陆沉哥！信标的光点…在跟着暗核能量动！”林默突然喊道，“陆伯父的气息…好像就在精炼厂残骸的方向！距离我们大概三十公里，就在漩涡引力最弱的那块陨石后面！”
陆沉的指尖顿了顿，暗核义肢的能量丝正顺着铁手接好的导管往里钻，引擎的轰鸣声已经从断断续续的“噗嗤”声，变成了低沉的嗡鸣。他抬眼看向舰桥窗外——禁忌星骸的暗紫光浪里，似乎有无数道黑色的触须正在漩涡边缘扭动，而林默说的那块陨石，正像艘孤舟般在漩涡外围打转。
“铁手，引擎改造还要多久？”他问。
“最多三分钟！但推进力只能维持十分钟！”铁手的声音带着喘息，“十分钟内必须找到稳定的掩体，否则改造后的引擎也扛不住持续增强的引力！”
小张突然拍了下引擎舱的外壳：“搞定！导管接好了！陆沉，你可以松暗核了！”
陆沉缓缓松开手，暗核义肢的光纹暗了几分——源质暗核的能量果然弱了一截，但引擎的嗡鸣声骤然拔高，破风号的舰体终于停止了向后滑动，甚至开始缓缓向前推进。
“航向调整！朝着林默说的那块陨石冲！”陆沉按下舰桥的导航按钮，黑鸦早已在雷达屏上标出了路线，“黑鸦，规避陨石群，别让任何碎石撞到刚修好的引擎！”
“收到！”黑鸦的手指在导航屏上飞舞，“但那陨石旁边有三艘联邦的侦查舰！是先遣舰队的前哨！”
陆沉的目光沉了下来，暗核义肢的光纹又泛起微光。他看向通讯器里的众人：“三分钟后抵达陨石位置，小张准备波炮，打掉联邦侦查舰的通讯器——我们不能让联邦知道我们找到了陆伯父的线索。林默，盯着信标，等我们靠近陨石，就告诉我陆伯父的气息具体在哪。”
舰桥外，破风号像支离弦的箭，朝着那片引力夹缝中的陨石冲去。禁忌星骸的暗紫光浪在身后追袭，联邦侦查舰的信号灯已经在陨石旁亮起，而林默怀里的信标，正随着距离的拉近，越来越亮——那道属于陆父的气息，正透过信标，在这片危机四伏的碎星带里，悄然指引着方向。
“还有一公里！”黑鸦喊道。
陆沉握紧暗核义肢，零的残魂再次传来意识：“小心…陨石后面…不止有通讯器…还有星骸的触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