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神话故乡的邂逅
毛利小五郎将车停在出云市的山道上时,夕阳正把天空染成蜂蜜色。车载广播里播放着岛根县的民谣,调子悠长,像缠绕在山间的雾气。小兰趴在车窗上,手指划过旅游手册上印着的出云大社鸟居:“听说这里的鸟居有‘八重垣’之称,是日本最古老的样式呢。”
“古老有什么用,能当拉面吃吗?”小五郎摸着肚子,方向盘被他按出轻微的凹陷,“我可是特意查了,出云拉面的酱油汤底加了鲣鱼花和昆布,熬足十二个小时——”
“爸爸!”小兰无奈地叹气,转头看向后座的柯南,“柯南觉得呢?是想去出云大社,还是先找家拉面店?”
柯南正对着窗外的神社鸟居出神。那些朱红色的木柱在暮色里像沉默的巨人,鸟居上的苔藓绿得发亮,仿佛浸透着千年的露水。他推了推眼镜:“先去旅馆吧,老板娘说会推荐附近最好吃的拉面店。”
“还是柯南懂事。”小五郎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踩下油门。
出云大社旅馆藏在一片杉树林里,木质的门楣上挂着褪色的灯笼,风一吹就晃出细碎的光影。老板娘江角早苗穿着深蓝色的围裙,手里的铜铃叮当作响:“欢迎光临!房间都准备好了,是能看到庭院的和室呢。”
柯南刚要跟着上楼梯,就听见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哟,毛利叔叔还是这么准时。”
他猛地回头,工藤夜一正靠在旅馆的门框上,手里转着一枚从路边捡的枫叶。灰原哀站在他旁边,淡蓝色的连衣裙裙摆沾着草屑,像是刚在附近的山坡上跑过。
“夜一?小哀?”小兰惊喜地捂住嘴,“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学校组织校外学习,主题是‘神话与古代史’。”夜一笑着晃了晃手里的枫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们。”
灰原从背包里拿出一本《出云国风土记》,书页间夹着几片干枯的龙胆花:“我们昨天就到了,去看了斐伊川的芦苇荡。”
柯南凑近夜一,压低声音:“我说,你们俩单独出来,不怕被老师发现?”
“我们是跟着大部队的。”夜一挑眉,“倒是你,又跟着毛利小五郎蹭吃蹭喝,小心变成小胖子。”
“才不会!”柯南瞪了他一眼,余光却瞥见灰原正偷偷把一片龙胆花夹进他的外套口袋。
二、神秘的旅馆老板之女
江角荣子端着茶碗从走廊尽头走来时,廊下的风铃突然响了。她穿着浅紫色的和服,腰带系得有些松,像是匆忙间束上的。茶碗放在矮桌上时,柯南注意到她的手指在微微发抖。
“荣子姐姐,你的手怎么了?”他仰头问道。
荣子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用袖子遮住手腕:“没什么,刚才不小心被门夹了。”
老板娘早苗端着点心过来,眼神在女儿身上停了停:“荣子最近总爱发呆,昨天还把祭祀用的神酒打翻了。”
“妈妈!”荣子的脸颊泛起红晕,“我只是在想婚礼的事。”
“婚礼?”小兰好奇地问。
“荣子下个月要和大阪来的鳄渊先生结婚啦。”早苗笑得眼角堆起皱纹,“鳄渊先生是做日本刀收藏的,人很稳重呢。”
荣子的嘴唇动了动,没说话,转身去了厨房。走廊的灯光落在她的背影上,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雾。
夜一看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轻轻敲了敲桌面:“她好像不太开心。”
“也许是婚前紧张吧。”小兰轻声说。
柯南却想起刚才荣子手腕上的红痕——那不像被门夹的,倒像是被什么东西勒过。
三、噩耗传来
第二天清晨的雾气还没散,柯南就被一阵尖叫惊醒。他冲出房间时,看到女服务员美佐子瘫在走廊上,手指着门外的山道:“鳄渊先生……在猪目洞窟……”
小五郎第一个冲出去,小兰和柯南紧随其后。夜一和灰原已经站在洞窟入口,洞口的藤蔓被踩得乱七八糟。
鳄渊耕司趴在洞窟深处的石台上,后脑有一处明显的凹陷,深色的血迹浸透了他的和服。他身边的刀架空了,原本应该放在那里的日本刀不见了踪影。
“报警!”小五郎的声音有些发颤,“小兰,别让任何人进来。”
柯南蹲在警戒线外,假装系鞋带。洞窟地面上有几枚凌乱的脚印,其中一组是男士的登山靴,另一组却很纤细,像是女士的高跟鞋。他抬头时,看到灰原正用手帕捡起一枚挂坠,挂坠上刻着个“荣”字。
“荣子姐姐的。”灰原低声说。
山根刑警带着警员赶到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他戴着圆框眼镜,翻看笔录的样子很认真:“死者鳄渊耕司,35岁,大阪人,日本刀收藏家。死亡时间推测在昨天下午1点到3点之间,致命伤是钝器击打头部。”
“他的钱包还在。”一名警员递过证物袋,“里面有三十万日元和信用卡,都没被动过。”
“那就不是抢劫杀人。”山根刑警皱起眉,“那把丢失的日本刀值多少钱?”
“一千万日元。”早苗的声音带着哭腔,“是鳄渊先生上个月刚拍下的,说是要送给荣子当聘礼。”
荣子站在母亲身后,脸色苍白得像纸。当山根刑警问她昨天下午在哪里时,她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在旧大社车站附近散步。”
“有人能证明吗?”
荣子摇了摇头,眼泪掉了下来。
四、海滩上的发现
警方的调查陷入僵局时,柯南带着夜一和灰原去了猪目洞窟附近的稻佐海滩。海浪把沙粒冲得很平,偶尔能看到贝壳的碎片。
“凶手为什么要拿走日本刀?”柯南踢着脚下的石子,“如果不是为了钱,那就是为了嫁祸?”
“或者,那把刀本身有问题。”夜一蹲下身,捡起一块沾着海藻的木板,“比如,刀上有凶手的指纹。”
灰原突然指向远处的礁石:“你们看那里。”
礁石缝隙里卡着一个黑色的刀鞘,鞘上的金纹被海水泡得发暗。柯南跑过去捡起来时,发现鞘口有残留的血迹。
“是那把丢失的日本刀的鞘!”他肯定地说,“凶手把刀拿走了,却把鞘扔进了海里。”
“为什么不一起带走?”灰原问。
“也许是太匆忙,或者……”夜一顿了顿,“他想让我们以为刀被扔进海里了。”
这时,柯南的手机响了,是小兰打来的:“柯南,你们在哪里?警方找到新的嫌疑人了!”
五、四个嫌疑人
旅馆的客厅里坐满了人。山根刑警把四份笔录摊在桌上,每一份上都贴着照片。
“第一个,江角荣子。”山根刑警指着荣子的照片,“死者的未婚妻,最近因婚礼细节和死者争吵过,而且她的挂坠出现在案发现场。”
荣子的肩膀抖了一下:“我和他吵架是因为……他想让我婚后放弃图书馆的工作,我不同意。但我没杀他!”
“第二个,福间良介。”照片上的男人穿着蓝色工装,眼神有些凶狠,“他是荣子的青梅竹马,一直反对这门婚事,有人看到他昨天下午在猪目洞窟附近徘徊。”
福间猛地抬起头:“我只是担心荣子!她前几天说鳄渊先生打她,我想去警告他!”
“第三个,藤江。”照片上的中年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看起来很斯文,“他经营的结婚会场因为鳄渊先生的介入而濒临倒闭,两人上周还在电话里吵过架。”
藤江推了推眼镜:“我承认和他有矛盾,但我昨天在松江城,有不在场证明。”
“第四个,石飞。”照片上的男人留着络腮胡,“他和鳄渊先生在生意上有纠纷,据说欠了鳄渊一大笔钱。”
石飞冷笑一声:“欠债不代表会杀人,警官先生。”
柯南注意到,当提到松江城时,藤江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像是在数着什么。
六、关键证言
为了验证荣子的不在场证明,柯南和小兰去了旧大社车站。候车室的长椅被太阳晒得发烫,一位抱着孩子的主妇正在给孩子喂便当。
“请问,你昨天下午见过这位姐姐吗?”柯南拿出荣子的照片。
主妇想了想,突然点头:“见过!她坐在那张长椅上,一直看着时刻表,看了差不多半个小时。我记得很清楚,因为她掉了一枚很漂亮的挂坠,我提醒她时,她还说了谢谢。”
“那是几点的时候?”小兰急忙问。
“大概1点20分到1点50分吧。”主妇指着墙上的挂钟,“我当时在等1点55分的车。”
这个时间刚好避开了鳄渊的死亡时间(1点到3点)。柯南掏出手机,把这个发现告诉了夜一。
“看来荣子的嫌疑可以排除了。”夜一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笑意,“不过,福间刚才承认他去过洞窟。”
七、谎言与误解
福间良介在审讯室里坐了很久,才终于开口。他的袖口沾着泥土,像是刚从山上回来。
“昨天我看到鳄渊给荣子发信息,约她下午1点去猪目洞窟。”福间的声音很沙哑,“我怕荣子出事,就提前去了洞窟。结果……结果看到鳄渊已经倒在那里,荣子的挂坠掉在旁边。”
他的眼泪掉了下来:“我以为是荣子杀了他,就把那把刀拿走扔进了海里,想伪装成抢劫案……我对不起她,也对不起鳄渊先生。”
荣子在隔壁听到这话,突然哭出声:“良介,你怎么这么傻……我昨天1点50分才到洞窟,那里空无一人,我还以为鳄渊先生没来……”
柯南看着两人的表情,突然明白过来:“有人故意把他们约到同一个地方,却错开了时间。”
夜一推门进来,手里拿着一份报告:“我们查了鳄渊的手机,他在昨天上午10点给荣子发过信息,但下午的那条信息是伪造的,发件人用了虚拟号码。”
“伪造信息的人,就是凶手。”柯南肯定地说。
八、排除与聚焦
灰原在旅馆的电脑上查了石飞的行踪。屏幕上的监控录像显示,石飞昨天下午1点15分出现在松江市的一家便利店,和店员发生了争执,还打碎了货架上的酱油瓶。
“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他在松江市,不可能同时出现在出云的洞窟。”灰原打印出监控截图,“石飞的嫌疑可以排除了。”
现在,剩下的嫌疑人只有藤江。
山根刑警把藤江叫到客厅:“你说昨天在松江城,有什么证据?”
藤江从钱包里掏出一张门票:“这是昨天的门票,而且我在游客签名册上签了名。”
“我们需要去确认一下。”山根刑警站起身,“毛利先生,柯南,夜一,灰原,要不要一起去?松江城可是很有名的历史遗迹。”
小五郎立刻点头:“当然要去!听说松江城的天守阁能看到整个湖景呢!”
九、松江城的签名之谜
松江城的天守阁在阳光下闪着黑褐色的光,木质的楼梯被游客踩得吱呀作响。负责管理签名册的老人戴着老花镜,从柜子里拿出一本厚厚的册子:“这是最近的签名册,你们慢慢找。”
藤江很快翻到了自己的签名:“看,这里写着‘藤江,xxxx年x月x日,住址:成濑市xx町xx番地’。”
柯南凑过去,手指在“成濑市”三个字上停了停。夜一突然开口:“山根刑警,您知道吗?成濑市在去年就和杯户市合并了,现在已经没有这个地名了。”
山根刑警愣住了:“真的吗?”
灰原从背包里拿出手机,调出最新的行政区划图:“您看,这里明确写着‘杯户市(含原成濑市区域)’。”
藤江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握着眼镜的手指关节发白。
柯南爬上椅子,看着藤江的眼睛:“您昨天其实去了两次松江城,对不对?”
藤江猛地后退一步,撞在书架上,几本旅游手册掉了下来。
“第一次是在上午,您签下了这个早已不存在的地址。”柯南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然后您驱车赶回出云,约鳄渊先生下午1点在猪目洞窟见面,用洞窟里的石臼砸死了他。接着,您再开车返回松江市,在下午2点多再次来到松江城,故意在工作人员面前留下印象,制造不在场证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您知道荣子姐姐和鳄渊先生有矛盾,还捡到了她掉落的挂坠,于是策划了这一切。您先是用虚拟号码模仿鳄渊的语气约荣子下午1点半去洞窟,让她在发现尸体时成为最大嫌疑人;又拿走那把日本刀扔进海里,伪装成抢劫案。可惜,福间先生的举动打乱了您的计划。”
藤江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过了很久,他才抬起头,脸上满是泪水:“那个混蛋……他不仅抢走了我的结婚会场,还说要毁了荣子……他打她,骂她,我不能忍……”
十、真相大白
藤江被带走时,天空开始飘起细雨。荣子站在旅馆的屋檐下,看着警车消失在山道尽头,手里紧紧攥着福间良介递过来的手帕。
“对不起,荣子。”福间的声音很轻,“我不该瞒着你做那些事。”
荣子摇摇头,眼泪掉在帕子上:“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如果我早点告诉你鳄渊先生打我,也许就不会……”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夜一站在廊下,手里撑着一把伞,“以后的路还很长。”
柯南看着他们相握的手,突然觉得这场雨洗去了出云的阴霾。山根刑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柯南,你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小五郎得意地扬起下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带的孩子!”
十一、神话与现实
傍晚的出云大社挤满了游客。夕阳透过八重垣鸟居的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小兰站在鸟居下,看着朱红色的木柱上刻着的古老文字:“传说中,出云大社是神灵聚集的地方,每年十月,全日本的神都会来这里开会呢。”
“听起来像神话版的股东大会。”柯南笑着说。
夜一和灰原走在后面,灰原手里拿着一本《古事记》,正指着其中一页:“这里说,须佐之男斩杀八岐大蛇后,在尾椎骨里发现了天丛云剑。你说,鳄渊收藏的那把刀,会不会和神话有关?”
“也许吧。”夜一看着远处的斐伊川,“但再厉害的刀,也比不上人心的复杂。”
柯南想起藤江说的话,突然明白:神话里的英雄用刀剑斩断邪恶,可现实中,刀剑却常常成为仇恨的工具。
晚餐时,老板娘早苗做了满满一桌出云特色菜:鲷鱼茶泡饭、出云面豉汤、还有用斐伊川的香鱼做的天妇罗。荣子和福间坐在对面,虽然还有些拘谨,但眼神里多了几分轻松。
“柯南,谢谢你。”荣子给柯南夹了一块香鱼,“如果不是你,我可能永远都活在愧疚里。”
柯南笑着摆手:“是警察先生和夜一他们厉害啦。”
夜深了,柯南躺在和室的榻榻米上,看着窗外的星星。出云的星空很低,银河像一条银色的带子横在天上。他想起白天的案件,想起藤江扭曲的脸,想起荣子和福间紧握的手。
这时,拉门被轻轻拉开,夜一和灰原走了进来。夜一手里拿着三罐热可可,灰原则抱着一床薄被。
“睡不着?”夜一把热可可递给柯南。
柯南接过罐子,热气模糊了眼镜片:“你们说,为什么人会因为仇恨变成那样?”
灰原靠着门框,望着窗外的星星:“因为执念。就像神话里的神,会为了一点小事掀起战争。”
“但人也会为了守护别人而变得勇敢。”夜一看着柯南,“就像福间,虽然用错了方法,但他只是想保护荣子。”
柯南想起自己变小后的日子,想起小兰的笑容,想起灰原偶尔露出的温柔,突然觉得心里暖暖的。
十二、星夜下的低语
热可可的甜香在和室里弥漫开来,混着榻榻米淡淡的草香,驱散了秋夜的凉意。柯南捧着温热的罐子,看着窗外流动的云影掠过银河,突然想起白天在猪目洞窟看到的石臼——粗糙的石面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痕迹,像一块凝固的血痂。
“其实,藤江一开始并不是想杀人的。”夜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他靠在廊柱上,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罐口,“我问过山根刑警,他的结婚会场是父亲传下来的,已经经营了三十年。鳄渊不仅抢走了他最大的客户,还故意压低价格,就是想逼他破产。”
灰原翻开随身的笔记本,上面记着从警方那里抄来的细节:“鳄渊还威胁过藤江,说如果不把会场转让给他,就曝光藤江父亲生前偷税的旧账。藤江的母亲去年刚因为中风瘫痪在床,他需要钱支付医药费。”
柯南的手指顿了顿。他想起藤江被带走时的眼神,那里面除了悔恨,似乎还有一种如释重负的疲惫。就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终于在断裂的瞬间,露出了内里早已锈迹斑斑的纤维。
“那荣子姐姐……”他轻声问,“她知道鳄渊先生做的这些事吗?”
“应该不知道。”灰原合上笔记本,“福间说,鳄渊在荣子面前一直装作很温柔的样子,只有在两人独处时才会暴露本性。荣子怕家里担心,一直没敢说。”
廊下的风铃又响了,大概是起风了。柯南想起荣子手腕上的红痕,想起她端茶时发抖的手指,突然觉得有些心疼。这个总是低着头、说话轻声细语的姐姐,大概在每个深夜都独自咬着牙,把那些委屈和恐惧咽进肚子里吧。
“不过,她现在不用再怕了。”夜一笑了笑,把自己的热可可递给灰原——她手里的那罐已经凉了,“福间说,等事情平息后,他会带荣子去北海道。他在那里找了份渔业加工的工作,虽然辛苦,但至少能远离这里的是非。”
灰原接过热可可,指尖碰到夜一的手时顿了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目光:“北海道的冬天很冷,他们得准备些厚衣服。”
“荣子说她想在北海道的海边开一家小书店,只卖神话和童话。”柯南想起晚餐时荣子说的话,嘴角忍不住上扬,“她说,神话里虽然有战争和仇恨,但更多的是人们对光明的向往。”
夜一挑了挑眉:“听起来不错。比守着一家充满伤心回忆的旅馆好。”
这时,远处传来神社的钟声,铛——铛——一共敲了十二下。柯南抬头看向窗外,银河的位置又移动了些,像一条缓缓流淌的河。他突然想起《出云国风土记》里的记载:诸神在出云聚集时,会沿着斐伊川的河道漫步,河面上漂着无数盏纸灯,照亮他们银白色的衣袂。
“你们说,”柯南忽然开口,“那些神话里的神,会不会也像藤江一样,有过忍不住想毁掉什么的瞬间?”
灰原靠着墙壁,望着星空:“也许吧。但神话之所以是神话,是因为他们最终选择了守护,而不是毁灭。就像须佐之男,虽然暴躁易怒,却还是斩杀了八岐大蛇,救了奇稻田姬。”
夜一站起身,走到窗边,伸手接住一片被风吹落的枫叶:“人也一样。福间虽然做错了事,但他的初衷是守护荣子。这大概就是人和神最像的地方——再平凡的人,心里也藏着一片想守护的星空。”
柯南看着夜一手里的枫叶,又看了看灰原映着星光的侧脸,突然觉得心里那块因为案件而沉甸甸的石头,好像轻了许多。他想起小兰睡前说的话:“明天去出云大社参拜吧,听说那里的神很灵,能保佑人平安。”
“对了,”柯南像是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干枯的龙胆花——是灰原白天偷偷夹给他的,“这个,是斐伊川边的吧?”
灰原的脸颊微微泛红:“路过的时候看到的,觉得好看就摘了。”
夜一笑了起来:“龙胆花的花语是‘喜欢忧伤的你’,灰原,你该不会是在说柯南吧?”
“才不是!”灰原瞪了他一眼,却把那片龙胆花拿了过去,小心翼翼地夹回自己的笔记本里,“只是觉得颜色很配出云的秋天而已。”
柯南看着他们拌嘴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热可可的甜味在舌尖散开,混着窗外的风声和远处的虫鸣,像一首温柔的摇篮曲。
十三、晨光中的告别
第二天清晨,柯南是被厨房里传来的香味叫醒的。他揉着眼睛走出房间时,看到荣子正在灶台前忙碌,福间在旁边笨拙地帮忙递东西,早苗老板娘则在擦拭神龛上的铜器,脸上的皱纹里都透着笑意。
“柯南,醒啦?”荣子转过身,脸上带着浅浅的梨涡,“今天做了出云的 specialties——杂煮,里面放了海带和年糕,说是吃了能带来好运。”
柯南走过去,看到锅里的杂煮冒着热气,海带在汤里轻轻浮动,像一条条墨绿色的丝带。他突然想起夜一昨晚的话:守护,有时候其实很简单,就是为在意的人做一碗热汤,递一块手帕,或者,在她害怕的时候,紧紧握住她的手。
早餐后,小兰和小五郎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小五郎打着哈欠抱怨:“早知道昨天就不该喝那么多清酒,头好晕……”
“谁让你见到好酒就忍不住。”小兰无奈地帮他整理好外套,“出云大社还去不去了?”
“去!当然去!”小五郎立刻精神起来,“我还要去求个姻缘签呢!”
柯南和夜一、灰原跟在他们身后,慢慢朝出云大社走去。清晨的阳光穿过杉树林,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空气里满是松针和露水的清香。
出云大社的鸟居在晨光中泛着温暖的朱红色,八重垣的结构层层叠叠,像一道通往另一个世界的门。小兰站在鸟居下,双手合十,闭着眼睛默默祈祷。小五郎则在旁边的摊位上买了个狐狸面具,戴在脸上学着狐狸的样子走路,引得周围的游客一阵笑。
柯南走到许愿牌前,看到上面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木牌。有的写着“希望考试及格”,有的写着“愿家人平安”,还有一块上面画着两只手牵在一起的简笔画,旁边写着“荣子和良介,要一直在一起呀”。
他拿起一支笔,在空白的木牌上写下:“愿所有善良的人,都能被世界温柔以待。”
夜一凑过来看了看,笑着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笑脸。灰原则在木牌的角落,画了一朵小小的龙胆花。
挂好许愿牌,他们准备离开了。荣子和福间来送行,早苗老板娘还给他们塞了一大袋出云的特产——柿子干和酒糟饼。
“柯南,夜一,灰原,”荣子的眼眶有些红,“以后一定要再来玩啊,我请你们吃刚钓上来的香鱼。”
“一定。”柯南笑着点头。
车子开出山道时,柯南回头望去,出云大社的鸟居在晨雾中若隐若现,像一个温柔的剪影。他想起那些关于诸神的传说,想起藤江悔恨的泪水,想起荣子和福间紧握的手,突然觉得,出云之所以被称为神话的故乡,或许不是因为这里真的有过神,而是因为这里的人,用自己的故事,续写了那些关于守护与救赎的神话。
车载广播里又响起了岛根县的民谣,小兰跟着轻轻哼唱,小五郎靠在椅背上打着盹,夜一在副驾驶座上翻看着灰原的《出云国风土记》,书页间的龙胆花轻轻晃动。
柯南靠在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逝的风景,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他知道,这次出云之行,会像那片龙胆花一样,永远留在他的记忆里——带着神话的浪漫,也带着人间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