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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毛利侦探事务所的窗户,在地板上投下菱形的光斑。小兰正对着手机屏幕叹气,屏幕上是美术馆的最新推文——标题用猩红的字体写着“中世纪盔甲深夜游走,是诅咒还是人为?”,配图是模糊的监控截图,一道银色的盔甲影子在走廊里移动,铠甲缝隙里似乎还闪着幽光。

“柯南,你看这个!”小兰把手机凑到柯南面前,眼里闪着又怕又好奇的光,“米花美术馆的盔甲真的会自己走路耶!据说有人凌晨看到它在展厅里巡逻,脚步声‘哐当哐当’的,吓得保安都辞职了。”

柯南踮起脚尖瞥了一眼,截图的像素极低,盔甲的轮廓像是用软件合成的,但他注意到背景里的《天罚》油画——骑士挥剑刺穿恶魔胸膛的画面,剑尖的角度和光影处理得异常逼真,不像是普通的复制品。

“肯定是假的啦,”柯南挠了挠头,用孩童的语气说,“说不定是有人在恶作剧,想让美术馆增加人气。”

“才不是恶作剧呢!”小兰立刻反驳,手指划过屏幕往下翻,“评论里好多人说看到了,还有人拍到盔甲上的剑在月光下反光。而且美术馆下周就要被卖掉改成饭店了,说不定是老馆长的执念让盔甲活过来了……”

“改成饭店?”柯南挑眉,这倒是个新信息。他记得米花美术馆是市里最老的私立美术馆,藏着不少中世纪珍品,尤其是那套16世纪的米兰盔甲,据说曾是神圣罗马帝国皇帝的藏品。

“是啊,新闻说买主是真中不动产的老板,要把展厅全拆了改成旋转餐厅。”小兰说着,突然抓住柯南的胳膊,“爸爸,我们今天去美术馆看看吧!既可以解开盔甲之谜,又能最后参观一次老展厅,好不好?”

小五郎正趴在桌上打盹,被女儿晃得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他揉着惺忪的睡眼,瞥见手机屏幕上的盔甲图片,顿时来了精神:“哼,什么诅咒?肯定是有人在装神弄鬼!看我毛利小五郎亲自去揭穿,顺便让美术馆请我当特别顾问,嘿嘿……”

米花美术馆的石砌外墙爬满了常春藤,青铜大门上的浮雕已经被岁月磨得模糊。刚走进前厅,就闻到一股旧木头和松节油混合的味道,阳光透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拼出斑斓的图案。

“欢迎光临。”一个苍老的声音从服务台后传来,落合馆长拄着乌木拐杖站起来,他穿着熨帖的深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胸前别着枚鸢尾花胸针——那是美术馆的馆徽。老人的眼睛浑浊却锐利,扫过三人时,在柯南身上多停留了一秒。

“馆长您好,我们是来参观的。”小兰笑着递过门票,“听说这里的盔甲……”

“都是谣言。”落合馆长打断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中世纪的盔甲重达四十公斤,别说自己走路,就算有人穿着也走不了三步。倒是某些人为了博眼球,什么谎话都编得出来。”他说着,视线转向前厅角落的监控屏幕,屏幕上正播放着盔甲展区的实时画面,一套银色盔甲静静地立在玻璃柜里,剑鞘上的宝石在灯光下闪着冷光。

柯南注意到馆长的手指在拐杖顶端轻轻摩挲,那里刻着一行小字——“为艺术献身”。

就在这时,一阵刺耳的皮鞋声从楼梯传来。一个穿着鳄鱼皮西装的中年男人摇着钥匙串走下来,身后跟着个低着头的年轻职员。男人的金表在阳光下晃眼,路过《天罚》油画时,伸手就去摸画框,被落合馆长大声喝止:“真中先生!请不要触碰展品!”

“啧,老东西,脾气还是这么臭。”真中老板缩回手,脸上堆着油腻的笑,“这破画以后就是餐厅的背景墙了,摸一下怎么了?对了,花田,那批货脱手了吗?没收到钱,你这个月工资就别想要了。”

被叫做花田的职员猛地抬头,脸色惨白:“老板,那些是馆里的珍品,卖掉是犯法的……”

“犯法?”真中老板嗤笑一声,拍了拍花田的脸,“当初是谁哭着求我帮忙销赃的?现在知道怕了?下午之前把三千万打到我账户上,不然就等着收律师函吧。”他说完,大摇大摆地走出大门,鳄鱼皮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噔噔”的噪音。

花田望着他的背影,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抵在展柜玻璃上,留下淡淡的白痕。柯南注意到他口袋里露出半截鉴定证书,上面的印章是美术馆的馆藏章。

“抱歉,让各位见笑了。”落合馆长的声音带着疲惫,他走到《天罚》油画前,用柔软的绒布轻轻擦拭画框边缘,动作温柔得像在抚摸孩子的脸颊,“真中先生买下了美术馆,下月初就要动工。这些艺术品……大概要流落到私人手里了。”

“那您不阻止吗?”小兰问道。

老人叹了口气,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痛楚:“我老了,阻止不了。只能趁现在,多看看它们。”他转身看向柯南,“小朋友对盔甲感兴趣吗?二楼的地狱馆有套15世纪的哥特式盔甲,虽然不如大厅的那套名贵,但工艺很特别。”

“地狱馆?”柯南好奇地问。

“是中世纪酷刑与宗教艺术展厅,”落合馆长的声音低了些,“门口挂着‘请勿入内’的牌子,正在整理展品,不过……要是你们想看,我可以破例开门。”

通往二楼的楼梯是橡木做的,踩上去发出“吱呀”的声响。走廊两侧挂着宗教题材的油画,圣徒受难的画面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阴森。地狱馆的入口果然挂着块木牌,用哥特体写着“请勿入内”,边缘还画着小小的骷髅头。

“这里面好吓人啊。”步美从拐角处跑出来,身后跟着光彦和元太,“柯南,我们在楼下看到你了!”

“你们怎么也来了?”柯南惊讶地问。

“夜一哥哥说带我们来写生,”光彦举着素描本晃了晃,“灰原说这里的盔甲结构很适合画人体素描。”

在宽阔而安静的走廊尽头,工藤夜一和灰原哀缓缓走来。工藤夜一手中捧着一本厚厚的中世纪盔甲图鉴,封面上精美的图案和古老的文字透露出历史的沧桑。而灰原哀则手持相机,正对着一幅宗教画专注地拍照,她的动作轻柔而专注,仿佛怕惊扰了画中的神灵。

工藤夜一嘴角挂着一抹淡淡的微笑,他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回荡:“落合馆长说地狱馆里有一套带锁链的盔甲,那可是相当罕见的呢。”他的语气中透露出对这套盔甲的浓厚兴趣。

灰原哀停下拍照的动作,转过身来,目光落在工藤夜一手中的图鉴上。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好奇,似乎对这套盔甲也产生了兴趣。

“刚好可以给你们上一节有趣的历史课。”工藤夜一继续说道,他的笑容更加灿烂了,仿佛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分享关于这套盔甲的知识。

灰原哀的视线缓缓地移动着,最终停留在那块“请勿入内”的牌子上。她的眉头微微皱起,仿佛对这个牌子所代表的意义有着深深的疑虑和担忧。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静和警觉,似乎在思考着这块牌子背后可能隐藏的秘密。这种老馆的禁忌展区,往往是被特意封闭起来的,里面或许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事物,或者是一些被刻意隐瞒的真相。

灰原哀的心中涌起一股好奇,但同时也伴随着一丝不安。她知道,这样的地方通常都有着某种原因才会被禁止进入,而这个原因很可能并不是那么简单。

“哪有那么夸张啊!”小五郎一脸不以为然地摆了摆手,然后豪爽地说道,“肯定是里面的展品太吓人了,怕吓到小孩子而已。来来来,别怕,我们进去瞧瞧!”说着,他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入口走去,同时伸出手去,准备摘掉那块写着“禁止入内”的木牌。

然而,就在他的手即将碰到木牌的一刹那,一只粗壮的手臂突然横在了他的面前,拦住了他的动作。小五郎定睛一看,原来是落合馆长。

“抱歉,毛利先生,里面还在清理,地面上有很多颜料和工具,容易绊倒。”老馆长的语气很客气,眼神却紧紧盯着木牌,“不如先去其他展厅,我让人整理好再通知你们?”

众人只好作罢,跟着馆长去了盔甲主展区。柯南故意落在后面,回头望了一眼地狱馆的门——门缝里似乎透出微光,像是有人在里面。

下午三点,阳光斜斜地穿过彩色玻璃窗,在地板上拼出流动的光斑。众人参观完文艺复兴展区,准备再去看看地狱馆。可走到二楼走廊时,柯南突然停下脚步——地狱馆门口的“请勿入内”木牌不见了。

“牌子呢?”步美指着空荡荡的门框,“刚才还在的呀。”

灰原哀走上前,指尖在门框边缘擦了擦:有新鲜的木屑,说明木牌是被人刚取下来的,而且取的时候很急躁,边缘有明显的撬动痕迹。

“里面好像有声音。”光彦压低声音,侧耳听着。

门内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仿佛是某种金属物体坠地所发出的声音。这突如其来的声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一怔,工藤夜一连忙示意大家不要乱动,保持安静。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扇门,然后轻轻地推开它。随着门缝逐渐扩大,一股浓烈的铁锈味和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气息如同一股汹涌的浪潮般扑面而来,让人作呕。

工藤夜一强忍着不适,走进昏暗的展厅。展厅内的光线十分微弱,只有几缕从窗户透进来的微弱阳光,勉强照亮了四周。在这昏暗中,那幅名为《天罚》的复制品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它悬挂在正中央的墙壁上,仿佛是整个展厅的焦点。

然而,当工藤夜一的目光落在画前的景象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颤,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只见真中老板被残忍地钉在墙上,他的胸口插着一把中世纪的长剑,鲜血顺着墙壁流淌而下,在地上汇聚成一滩小小的水洼。

真中老板的姿势与画中的恶魔如出一辙,他的头歪向一侧,双眼圆睁,透露出一种极度的恐惧和绝望,仿佛在临死前看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东西。而在他的脚边,一套银色的哥特式盔甲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头盔滚到了墙角,面甲敞开着,黑洞洞的眼窝正对着门口,仿佛在无声地狞笑,让人毛骨悚然。

“报警!快报警!”小五郎的声音发颤,他掏手机的手一抖,手机掉在地上。

小兰惊恐地捂住嘴巴,生怕自己会尖叫出声,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泪水在眼眶中不断打转,仿佛随时都可能决堤而下。

少年侦探团的孩子们也被吓得不轻,他们紧紧地躲在工藤夜一的身后,不敢向前迈出一步。元太的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毫无血色,他的嘴唇也在微微颤抖着,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柯南迅速冲进展厅,蹲下身检查尸体。真中老板的右手攥着什么,指缝里露出半截纸条。他的左手边有支黑色圆珠笔,笔帽盖得严严实实,笔尖缩在里面。

“夜一,”柯南的声音压得极低,仿佛生怕被旁人听到一般,“你看一下死者手里紧握着的纸条,还有这支笔,我觉得它们可能会是破案的关键线索。”

工藤夜一立刻会意,用手帕小心翼翼地掰开死者的手指,取出那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花田”两个字,笔画很用力,纸都被划破了,边缘还有些多余的划痕,像是在慌乱中写的。

灰原哀捡起那支圆珠笔,旋开笔帽看了看:“笔尖是收回状态,而且……”她按下笔尾的弹簧,笔尖弹出来,却没有墨水,“这是支没墨水的笔。”

“没墨水?”柯南皱眉,“那他是用什么写的纸条?”

这时,落合馆长拄着拐杖走进来,看到墙上的尸体,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震惊,随即化为深深的悲哀:“真中先生……怎么会这样……”他捂着胸口,像是快站不住了,“刚才我还看到花田先生在这附近徘徊,会不会是……”

“花田?”目暮警官带着警员冲进来,听到馆长的话,立刻挥手,“佐藤,去查花田的下落!高木,封锁现场,调取所有监控!”

监控室里,屏幕上的画面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凌晨两点,一道银色的盔甲影子走进地狱馆,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发出“哐当”的声响。半小时后,盔甲走了出来,剑上还滴着什么,在地面上留下断断续续的痕迹。而画面的时间戳显示,案发时盔甲一直在展厅里,没有其他人进出。

“这……这真的是盔甲自己动了?”高木看着屏幕,声音发颤。

“胡说八道!”目暮警官一巴掌拍在他头上,“肯定是有人穿着盔甲作案!查!给我查花田的办公室!”

花田的办公室就在地狱馆隔壁,里面堆满了打包好的艺术品,有些箱子上贴着“私人收藏”的标签。佐藤在衣柜里找到了一套沾血的白色手套,还有件被划破的衬衫,袖口沾着干涸的血迹。

“目暮警官!”一个年轻警员跑进来,手里拿着个证物袋,“在花田的抽屉里发现这个!”

证物袋里是枚鸢尾花胸针,和落合馆长胸前的那枚一模一样,但上面沾着点暗红色的痕迹,初步检测是血迹。

“人赃并获!”目暮警官一拍桌子,“花田因为被真中勒索,怀恨在心,穿着盔甲模仿《天罚》杀人,还想嫁祸给盔甲诅咒!把花田带过来!”

花田被警员带进来时,腿都软了。他看到那枚胸针,脸色骤变:“不是我!这胸针不是我的!是有人陷害我!”

“不是你?”目暮警官把监控画面转向他,“那这穿盔甲的人是谁?还有,你中午案发时在哪里?”

“我……我在仓库整理展品,没人能证明……”花田的声音越来越小,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但我真的没杀人!我虽然恨他,可我不敢……”

柯南看着花田慌乱的样子,又想起那张写着他名字的纸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悄悄溜回地狱馆,蹲在尸体旁仔细观察。真中老板的指甲缝里有木屑,像是死前抓过什么木头东西。他脚边的盔甲头盔里,似乎粘着点什么,亮晶晶的。

“是颜料。”灰原哀不知何时走了过来,她用镊子夹起一点亮晶晶的碎片,“是中世纪油画常用的铅白颜料,美术馆只有落合馆长会调这种颜料。”

柯南的目光落在墙上的《天罚》复制品上。画框的角落有个小小的挂钩,像是挂过什么重物。他突然想起落合馆长擦拭画框时的样子——老人的手指在挂钩附近停留了很久,像是在确认什么。

“夜一,”柯南看向工藤夜一,“你能想办法让馆长写点东西吗?比如画个路线图之类的。”

工藤夜立刻会意,走到正在接受询问的落合馆长面前:“馆长先生,我们想去下洗手间,可是这展厅太大了,您能帮忙画个路线图吗?”他故意从口袋里掏出那支没墨水的圆珠笔,“不好意思,只有这支笔。”

落合馆长的眼神闪了一下,接过笔和纸,低头画了起来。他的握笔姿势很特别,食指会无意识地弯曲,抵在笔杆的三分之一处。画到转弯的地方,他停顿了一下,笔尖在纸上用力划过,留下一道深深的划痕——和那张“花田”纸条上的划痕一模一样。

“就是他!”柯南在心里喊道。他冲到目暮警官面前,指着落合馆长:“目暮警官,凶手是馆长先生!”

“柯南?别乱说!”小兰急忙拉住他。

落合馆长抬起头,平静地看着柯南:“小朋友,说话要讲证据。我为什么要杀真中先生?”

“因为你不想让美术馆被改成饭店,”柯南的声音清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你厌恶真中对艺术品的糟蹋,也恨花田贩卖馆藏,所以策划了这起模仿《天罚》的杀人案,既除掉了真中,又能嫁祸给花田。”

他指着那支没墨水的圆珠笔:“死者手里的纸条是你提前写好的,你给了他这支没墨水的笔,让他在慌乱中以为自己写了名字,其实只是在纸上乱划。之后你掉包了笔,把有墨水的笔拿走,留下这支空笔,让人以为是死者自己写的。”

“至于监控里的盔甲,”工藤夜一补充道,“你提前在盔甲里装了小型的遥控装置,案发时躲在暗处操控,让它看起来像是自己在走。而你穿着同样的盔甲走进地狱馆,杀了真中先生后,再把盔甲摆回原位,利用监控制造不在场证明。”

灰原哀举起那枚沾血的胸针:“这枚胸针上的血迹和颜料,和你工作室里的一致。你故意放在花田的办公室,就是为了嫁祸他。而你胸前的那枚,其实是新做的,边缘的磨损痕迹和这枚不一样。”

落合馆长沉默了很久,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解脱,也带着无尽的悲凉:“没错,是我做的。”他放下拐杖,挺直了佝偻的背,“真中说要把《天罚》这幅画挂在厕所门口,说‘恶魔就该待在臭地方’。花田把馆里的《圣母子》油画卖给了私人收藏家,那是我年轻时从战火里救出来的……”

他走到那套倒下的盔甲旁,轻轻抚摸着冰冷的金属表面:“这套盔甲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他说,艺术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糟蹋的。我策划了三个月,就是想让他们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你为什么要嫁祸给花田?”小兰忍不住问。

“他不配被法律制裁,”落合馆长的眼神冷了下来,“他该像画里的恶魔一样,被钉在耻辱柱上。我故意用没墨水的笔让真中‘写’下他的名字,就是想让他尝尝被全世界误解的滋味。”

目暮警官走上前,掏出 handcuffs:“落合先生,你涉嫌故意杀人,跟我们走一趟吧。”

老馆长没有反抗,他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天罚》,轻声说:“等我出来,还能再看看这些艺术品吗?”

目暮警官叹了口气,没有回答。

一周后,米花美术馆的门口挂出了新的牌子——“馆主:工藤夜一”。工藤夜一站在《天罚》油画前,看着工匠们小心翼翼地修复被血迹污染的墙面。

“真的要等他出来吗?”灰原哀递过来一杯热可可,蒸汽模糊了她的眼镜片。

“嗯,”工藤夜一点点头,“落合馆长只是用错了方式,他对艺术的热爱是真的。我已经联系了律师,争取让他减刑,还帮他请了艺术史的函授课程,让他在里面也能和‘老朋友’们在一起。”

柯南走进来,手里拿着份文件:“这是落合馆长托律师转交给你的,他说这是美术馆的馆藏清单,还有他研究了一辈子的修复笔记。”

文件袋里,一张泛黄的照片掉了出来。年轻的落合馆长站在《天罚》油画前,身边是个笑容灿烂的女孩。

落合馆长被戴上手铐的那一刻,阳光正穿过地狱馆的彩色玻璃窗,在他花白的头发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没有挣扎,只是回头深深看了一眼墙上的《天罚》,那眼神里有不舍,有决绝,还有一丝如释重负的平静。目暮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带着他穿过警戒线时,老馆长的拐杖在地板上划出最后一声轻响,像一个悠长的叹息。

柯南站在展厅中央,看着那套倒在地上的哥特式盔甲。头盔的面甲敞开着,里面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松节油气味——那是落合馆长常用的清洁剂味道。他忽然想起老人擦拭盔甲时的样子,手指抚过冰冷的金属,像是在抚摸自己的孩子。或许从一开始,这场“诅咒”就不是针对任何人,而是一个老人用极端的方式,对他守护了一辈子的艺术,做的最后一次告别。

“柯南,我们该走了。”小兰的声音带着哽咽,她手里攥着那张落合馆长画的路线图,纸上的字迹已经有些模糊,却能看出每一笔都写得异常认真。

柯南点点头,最后看了一眼墙上的《天罚》。画中的骑士依旧举着剑,只是此刻再看,那把剑仿佛不再指向恶魔,而是指向了时间——那个无论如何都留不住美好事物的、残酷的时间。

两天后米花美术馆的青铜大门重新推开时,门口的木牌换了新的。“真中不动产”的标志被铲掉了,取而代之的是烫金的“米花美术馆”字样,下面多了一行小字:“馆主:工藤夜一”。

工藤夜一站在门内,看着陆续走进来的参观者,手里捏着那份落合馆长留下的馆藏清单。纸张已经泛黄,上面的字迹却依旧清晰,每一件藏品的名称、年代、修复记录都写得工工整整,末尾还附着一行小字:“艺术是永恒的,只要还有人记得。”

“夜一,这是新到的修复工具。”灰原哀抱着一个木箱从楼梯上下来,箱子里是从德国定制的颜料和刷子,标签上还印着美术馆的馆徽。

“放这边吧,”工藤夜一指着墙角的工作台,“落合馆长的修复笔记里说,中世纪油画要用松节油调和颜料,不能用化学溶剂。”他拿起一本笔记,上面是老人用红笔标注的细节:“《天罚》油画的颜料层有三层,最底层是铅白,中间是赭石,表层是群青,修复时要分层处理,不能急。”

灰原哀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嘴角弯了弯:“你倒是比馆长本人还较真。”

“毕竟是答应过的事。”工藤夜一合起笔记,目光落在大厅中央的展柜里。那里陈列着一套银色的哥特式盔甲,正是地狱馆里那套涉案的盔甲。只是此刻它被擦拭得锃亮,头盔的面甲闭合着,胸口的凹槽里放着一支鸢尾花——那是落合馆长生前最爱的花。

“真的要把它放在这里吗?”柯南仰起头问,他刚用变声器给目暮警官打了电话,确认花田已经被释放,只是还需要配合后续调查。

“嗯,”工藤夜一点头,“落合馆长说过,盔甲是用来守护的,不是用来杀人的。把它放在这里,让大家记得这个教训。”他顿了顿,补充道,“而且,这也是落合馆长的遗愿。”

昨天律师带来了落合馆长的信,信里说他自愿将所有遗产捐赠给美术馆,包括他私藏的三十多幅素描手稿。信的末尾写着:“请让美术馆继续开下去,哪怕只有一个参观者,也算没辜负那些艺术品。”

这时,门口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毛利小五郎摇摇晃晃地走进来,手里举着个酒瓶:“夜一小子,听说你把这破美术馆买下来了?傻不傻啊,这地方赔钱!”

“毛利叔叔,”小兰跟在后面,手里拿着刚买的咖啡豆,“夜一是想完成落合馆长的心愿。”

“心愿能当饭吃吗?”小五郎哼了一声,却在看到大厅里的盔甲时,收敛了语气,“这玩意儿就是杀人凶器?看着倒挺威风。”他伸手想去摸,被柯南一把拉住。

“毛利叔叔,不能碰!”柯南指着展柜上的提示牌,“上面写着‘禁止触摸’。”

小五郎悻悻地收回手,却注意到展柜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幅新画。画里是落合馆长站在《天罚》油画前的背影,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他身上,像是镀了一层金边。画的右下角签着工藤夜一的名字。

“这画是你画的?”小五郎挑眉,“没想到你还有这手艺。”

“是根据监控截图画的,”工藤夜一笑了笑,“落合馆长说,他年轻的时候想当画家,后来为了守着美术馆,就放弃了。我想让他以另一种方式‘站’在这里。”

小兰看着画,眼眶有些湿润:“他一定会很高兴的。”

事情过去不久,美术馆渐渐恢复了往日的生机。工藤夜一没有改建成饭店,反而把地狱馆重新装修了一番,改成了“艺术修复工作室”。每天都有志愿者来帮忙,有退休的老教授,有学艺术的大学生,还有附近中学的学生们。

柯南经常带着少年侦探团来这里。步美喜欢在素描区画盔甲,光彦对着中世纪手稿研究得入迷,元太则最期待中午的便当——灰原哀会用美术馆后院种的香草做三明治,据说配方是从落合馆长的笔记里找到的。

这天下午,工作室里来了个特殊的参观者。花田推着一辆轮椅,轮椅上坐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是落合馆长的妹妹,落合静子。老人中风多年,一直住在疗养院,昨天才从律师那里得知哥哥的事。

“这就是……他守了一辈子的地方?”落合静子的声音很轻,带着中风后的含糊,她伸出颤抖的手,指向墙上的《天罚》复制品。

“是的,夫人,”工藤夜一蹲在她面前,声音放得很柔,“您哥哥说,这幅画是美术馆的灵魂,因为它教会人们什么是正义。”

落合静子看着画,突然笑了,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他从小就倔,说要当艺术的守护者……我还笑他傻……”她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里面是枚小小的银质钥匙,“这是他书房的钥匙,他说里面有样东西,要在美术馆重新开馆那天拿出来。”

工藤夜一接过钥匙,心里有些激动。落合馆长的书房一直锁着,律师说里面可能有重要的藏品记录。他带着柯南和灰原哀来到馆长办公室,打开那扇沉重的木门时,灰尘在阳光里飞舞,像是沉睡了很久的精灵被唤醒。

书房不大,靠墙摆着一排书架,上面堆满了艺术史书籍和修复工具。书桌的抽屉里放着一叠未完成的素描,画的都是美术馆的展品,线条细腻,充满温情。而书桌的正中央,放着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钥匙孔的形状和落合静子给的钥匙刚好吻合。

“打开看看吧。”灰原哀轻声说。

工藤夜一插入钥匙,轻轻一拧,“咔哒”一声,木盒开了。里面没有珍贵的手稿,也没有秘密账本,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和一支褪色的鸢尾花胸针。

照片上是年轻时的落合馆长和一个笑靥如花的女孩,两人站在《天罚》油画前,女孩手里举着一支鸢尾花,笑得眼睛都眯成了月牙。背面用钢笔写着一行字:“1975年,与惠子在美术馆。”

“惠子……”落合静子看到照片,突然泣不成声,“那是他的未婚妻,当年为了保护《天罚》油画,在火灾里去世了……他守着美术馆,其实是在守着她的回忆啊……”

柯南看着照片,突然明白了。落合馆长对艺术品的执念,对真中老板的愤怒,甚至不惜用极端方式守护美术馆的行为,都源于这份深埋了几十年的爱。他不是在守护艺术品,而是在守护一个承诺,一个关于“永恒”的承诺。

工藤夜一将照片放回木盒,把鸢尾花胸针别在自己胸前——那枚胸针和落合馆长戴的一模一样,是落合静子坚持要送给他的。“他说要找个能守住美术馆的人,”老人握着他的手,“我看你就是那个人。”

两天后,米花美术馆举办了第一场特展,主题是“艺术与守护”。开展那天,工藤夜一站在门口迎接参观者,胸前的鸢尾花胸针在阳光下闪着光。

小兰带着少年侦探团来帮忙,步美负责给参观者带路,光彦在解说台介绍展品,元太则捧着刚出炉的曲奇饼干,笑得一脸憨厚。毛利小五郎虽然嘴上抱怨特展门票卖得太便宜,却还是穿着西装来了,还抢着和工藤夜一合影,说要挂在事务所的墙上“沾沾艺术气”。

柯南站在《天罚》油画前,看着络绎不绝的人群。画已经修复好了,落合馆长的笔记起了很大作用,修复师们用了三个月时间,让这幅画重新焕发出光彩。画中的骑士依旧举着剑,只是此刻在人们眼中,那不再是血腥的诅咒,而是对守护的诠释。

“柯南,你看!”灰原哀指着不远处,落合静子正坐在轮椅上,由花田推着,给孩子们讲《天罚》的故事。花田已经回到了美术馆工作,负责展品维护,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当初的惶恐,取而代之的是平静和专注。

“嗯。”柯南点点头,心里突然很暖。

他想起落合馆长在信里写的最后一句话:“艺术是永恒的,只要还有人记得。”或许,真正的永恒,不是艺术品本身,而是人们对美好事物的守护之心。就像落合馆长守护了一辈子美术馆,就像工藤夜一放弃饭店计划选择坚守,就像那些自愿来帮忙的志愿者,甚至就像自己,明明是个侦探,却在这里找到了比破案更重要的东西。

夕阳西下时,工藤夜一锁上美术馆的大门,转身看向柯南和灰原哀:“走吧,我请你们吃冰淇淋,就去街角那家老字号,落合馆长的笔记里说,那里的抹茶冰淇淋最像惠子小姐做的味道。”

柯南笑着点头,跟着他走出大门时,回头望了一眼那扇青铜大门。门楣上的“米花美术馆”字样在暮色中闪着光,像是在说:“晚安,我们明天见。”

而明天,这里又会迎来新的参观者,新的故事,新的关于“守护”的诠释。艺术或许不会真的永恒,但守护的心意,会像那支鸢尾花胸针一样,永远闪耀在时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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