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几天,郝天鸣发现马艳萍的生活很有规律。
每天郝天鸣六点半从家里出来,然后开车到交州接马艳萍。等再从交州回阳井县城的时候已经是八点半了。这时候马艳萍先到老马早餐店去吃油条老豆腐。当然了郝天鸣也跟着蹭吃。吃完饭再到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回到自己办公室,郝天鸣则到司机休息室。
马艳萍一般情况下是没有什么事情的。
中午,郝天鸣陪着马艳萍在八楼小餐厅吃饭,下午三点郝天鸣送马艳萍去交州。五点郝天鸣就能回来。
当然了马艳萍除了去交州,还要去省城的。马艳萍的父母在省城,马艳萍什么时候回省城不确定,不过每个月至少有一半时间在省城呆着。马艳萍在省城的时候,郝天鸣则负责把她送回省城,然后马艳萍要回来的时候,打电话叫郝天鸣去接。马艳萍不在阳井县的时候,就是郝天鸣放假的时候了。
郝天鸣挣不到钱的时候,在家里的地位非常低。
这回郝天鸣能挣钱养家了。所以在家里的地位就高了。
他在闲着的时候还能到外面下棋去。
下棋是郝天鸣的爱好。
郝天鸣自己的理想生活就是上半天班,下半天棋。工资够花,老婆不闹。
在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的那段时间里。
郝天鸣总体上算是幸福的。
但有一句话叫好景不长。
郝天鸣这好日子也没有坚持了多长时间。
很多事情都在秘密之中,那天是郝天鸣最后一次送马艳萍到省城。很多事情郝天鸣都不知道。
下了高速,一般情况下从阳井县到省城在高速上要开两个小时车,下了高速到马艳萍家至少要开半个小时车。不过有时候因为早高峰,晚高峰或者堵车,却是要开很长时间的。
那天因为迟了,是晚高峰时候。车停停走走。马艳萍平时是坐在后排的,今天却坐在了前排。
“小同学,这是你最后一次送我回省城了?”这一句话在马艳萍嘴里说出平平淡淡,但是听到郝天鸣耳朵里那可如同炸雷。
郝天鸣用一种不可理喻的眼神看了马艳萍一眼,然后心里有些紧张的说:“姐,这是怎么回事?”其实郝天鸣心里想:是不是自己哪里做的不好,马艳萍不想用自己了,想解雇自己。
“其实情况是这样的。”马艳萍的一本正经的脸色让郝天鸣害怕。不过马艳萍也看出了郝天鸣的紧张,她才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来。缓缓的说道:“其实是我把大酒楼卖了。”
“卖了。”郝天鸣不解的说:“大酒楼还能维持,你怎么卖了呢?”
马艳萍听了,笑容中有些苦涩的说:“很多事情其实是由不得人的。我也想继续下去可是……”
郝天鸣听马艳萍说到这里说不下去了,于是说:“姐,你遇到什么困难了?”
马艳萍有些伤心,不过他最后还是看了一眼郝天鸣说:“你哥哥,病了。”
“我哥哥病了?”郝天鸣有些懵逼。
“就是我老同学,那个郝天鸣。他病了住院了,我去看望他。看样子他很瘦,很虚弱的。我的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能在阳井县支撑,主要是因为我有你哥哥这个靠山。虽然你哥哥没有说他得了什么病,但是我从他的眼神中似乎已经知道他得了很重病,可能就……”马艳萍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郝天鸣的脑子里也在飞快的转动着。郝天鸣知道当年哥哥是因为病了,为了到美国治病才让自己替他当官的。自己当了三年市委书记,后来哥哥回来了。哥哥说自己病好了。可是哥哥得了的病是癌症。有句话叫:“是癌活不了,活了不是癌。”美国的医生就算得了诺贝尔奖,可癌症是绝症。或许美国医生的药物只能缓解病情,能延长寿命,但是不能彻底根治。
“你哥哥病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心思开大酒楼了。我趁着现在卖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还有人买。要是我再耽搁怕是卖不出去了。”
“谁要买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郝天鸣问了一句。
“何有良。他在阳井县里可是手眼通天的人。其实他在前几年就想买我的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不过那时候他出价三千万我没有卖。大酒楼十一层加上地下室一共两万多平方米。他给我三千万,其实才一千五百块钱一平方米。现在阳井县的房价都快三千了。他想买的时候,我没有卖。可是现在我想卖了。我联系他,他却压价了。他只给我两千五百万。钱昨天他就给我转账了。我在转让协议上已经写好了。他接受万水千山总是情大酒楼,但是八楼的人,也就是管理层和司机不能辞退,也不能降低待遇。所以你明天回去依旧上班,不怕,他不会开除你的?”
“谢谢姐关心我。”郝天鸣苦笑着说。说着郝天鸣看了一眼马艳萍。你还别说这不到一年是时间里,马艳萍对郝天鸣是很关怀的,就好像姐姐关怀弟弟一样。郝天鸣有时候真的羡慕有姐姐的人家。可是自己为什么孤孤零零的呢?
看着马艳萍,郝天鸣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起了董月娇来。郝天鸣觉得马艳萍有时候就像这个让自己第一次体会女人滋味的人。只不过郝天鸣和马艳萍之间更多是精神上的帮扶。
就要离开了,郝天鸣有些哀伤。
郝天鸣的哀伤,马艳萍是看在眼里的。
马艳萍一笑说:“怎么?你舍不得姐姐。”
“我也舍不得你啊!可是……”马艳萍酝酿了一下情绪,然后说:“可是,我们这辈子可能就见不到了。”
“姐,你怎么说这样的丧气话。你在省城,我有空可以开车来看你啊!”
马艳萍一脸哀伤,她缓缓的说:“其实我是一个很恋旧的人,可是不得已,我要移民国外了。”
“什么?你要移民?”郝天鸣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是该离开了。”
“你不离开不行吗?”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我在国内这几年,过的好不好呢?其实是很好的,我很富有,衣食无忧。可是这钱是怎么来的呢?有时候钱来的太容易了,会被被人羡慕嫉妒恨的……”
马艳萍没有往下说。但是郝天鸣却是知道的。因为马艳萍这钱来路不正,来路不正的钱,在国内是不能大肆挥霍的。这要是不能花,那要这钱有什么用?郝天鸣一笑问:“姐,你要移民到什么地方去?”
“新加坡。”马艳萍说:“那里华人比较多。”
接下来这两个人就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车内也沉默一会。
过了许久,郝天鸣觉得这么沉默也不好,可是说什么呢?忽然郝天鸣想到了什么,就说:“姐,那你交州的房子卖了吗?”
“没有……对了,我离开了,那房子就没有人照看了。要不你帮我照看吧!那房子没有暖气,只有煤气卡,我充了五千块钱的卡,够好几年用的。还有水电费我也交足好几年用的了。那里没有物业费,你隔三差五的过去看看,替姐照看点好吗?”
“好吧!”
马艳萍便把一串钥匙递给郝天鸣。这一串钥匙其实上面有四个钥匙,其中三个是重复的,开那个防盗门的钥匙。另外是一把小钥匙,郝天鸣不知道这是干啥的?
就这样郝天鸣送马艳萍回了省城,然后自己开车回了阳井县城。因为这车是公司的。所以第二天郝天鸣依旧和往常一样,开车去上班。郝天鸣八点出门的,出门后他又去了老马小吃店去吃老豆腐油条。因为这些时候跟着马艳萍常在这里吃,郝天鸣发现这里的饭做的不错。特别是老马小吃店免费送的凉拌白菜,这拌白菜水平高,郝天鸣吃的上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