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界圣山的婚典红绸尚未完全褪色,半月时光便在云海流转间悄然逝去。当第一缕晨光穿透灵界的薄雾,圣山脚下那座横跨两界结界的界桥,终于褪去最后一层施工的灵光,以完整的姿态呈现在天地之间。
这座以灵界主脉核心为骨架的神桥,每一根梁柱都蕴含着千年灵髓的温润;以空间之心打磨成的桥栏,在晨光下泛着细碎的银光,如同将星河揉碎了嵌在木石之间。它静静卧在灵界与人界的结界缝隙上,每当晨雾缭绕时,桥身便会与云雾交融,远远望去,仿佛一条连接天地的银色纽带,正等待着跨越空间的脚步。
秦凡站在桥头,左手紧握着墨如研的手,右手牵着莉娅的小手。墨如研今日换上了一身人界样式的素色襦裙,裙摆绣着几株灵界特有的“凝露草”,行走间似有晨露在裙摆滚动;莉娅则穿着艾拉大长老亲手缝制的浅绿衣裙,发间别着一枚灵木雕琢的小兔子发簪,一双大眼睛里满是对人界的好奇,时不时抬头打量着桥对面隐约可见的青山。
身后,大祭祀身披绣着星辰纹路的法袍,手中托着一枚巴掌大小的罗盘,罗盘中心的灵纹随着灵力流转,泛着淡淡的青色光晕。艾拉大长老则拉着莉娅的手腕,枯瘦却温暖的手指反复摩挲着孙女的手背,眼中满是不舍与叮嘱。
“过了界桥,人界的灵气浓度不足灵界三成,你们需时时留意自身灵力的消耗,切不可像在灵界那般随意动用大范围术法。”大祭祀的声音带着岁月沉淀的厚重,他将罗盘轻轻递到秦凡面前,罗盘边缘清晰地刻着“两界定位”四字,“此乃‘两界定位盘’,盘心嵌着空间之心的碎片。若遇魔气侵袭或修士挑衅,只需注入一缕灵力,便能瞬间开启三尺临时结界,灵界的守护阵法会第一时间感应到方位,我们会即刻驰援。”
秦凡双手接过罗盘,指尖触到罗盘冰凉的金属边缘,却能清晰感受到内里蕴藏的温和灵力。他郑重颔首,将罗盘收入怀中:“多谢大祭祀费心,我定会护好如研与莉娅,不让灵界诸位担忧。”
艾拉大长老此时从袖中取出一个绣着藤蔓花纹的锦囊,小心翼翼地塞进莉娅掌心:“我的小莉娅,这里面是‘清瘴草’的种子,灵界的土地孕育的灵草,只要沾到魔气便会快速生长,所到之处能净化方圆十里的瘴气。你性子活泼,可别把锦囊弄丢了,若见着人间有受苦的百姓,便撒些种子,也算咱们灵界与人界的一份缘分。”
莉娅用力点头,将锦囊紧紧攥在手心,抬头时眼里闪着光:“长老放心,我肯定好好保管,还要帮秦凡哥哥和如研姐姐一起保护人界!”
墨如研轻轻揉了揉莉娅的头发,转头看向秦凡,眼底满是温柔:“我们该出发了,别让青竹居的旧景等急了。”
秦凡嗯了一声,带着两人转身踏上界桥。脚下的灵木桥面传来温润的触感,仿佛在回应着他们的脚步。随着一步步向前,周围的景象开始悄然变化——身后灵界的流光溢彩如同潮水般慢慢褪去,空中漂浮的灵植与七彩祥云渐渐模糊;而前方,人界的青山绿水正一点点清晰起来,远处传来的鸟鸣与风吹树叶的沙沙声,熟悉得让秦凡心头一暖。
莉娅好奇地停下脚步,蹲下身看着桥面的灵纹:“秦凡哥哥,这些花纹会发光呢!”话音刚落,她指尖轻轻碰了碰灵纹,一道细碎的银光顺着她的指尖流转,吓得她连忙缩回手,惹得秦凡与墨如研都笑了起来。
当三人走到界桥尽头,脚下的桥面突然化作点点银光,顺着结界缝隙缓缓隐入空间,仿佛从未出现过。秦凡抬眼望去,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愣住——青竹环绕的小院,院门前那棵他当年亲手种下的梧桐树,如今已长得枝繁叶茂,墙角边依旧开着几朵淡紫色的野菊花,正是他带着墨如研离开人界时的青竹居!
“这里是……”墨如研也有些惊讶,她记得当年离开时,青竹居的院门还是半旧的木色,如今却多了几分修缮后的整洁,门楣上还挂着一个新的木牌,上面刻着“青竹居”三个字,笔迹苍劲,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
莉娅好奇地拉着秦凡的衣角,指着院墙上爬着的绿色藤蔓:“秦凡哥哥,这里就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吗?好漂亮啊!”
秦凡笑着点头,推开院门上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轻响,仿佛唤醒了沉睡的时光。院内的石桌上还放着一个半旧的紫砂茶壶,旁边的竹椅上搭着一件素色长衫,茶壶里的茶水尚有余温,显然不久前还有人来过。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一个穿着青色道袍的少年端着水盆走出来,看到秦凡三人时,手中的水盆“哐当”一声落在地上,清水溅了一地。少年瞪大了眼睛,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秦、秦凡师兄?您、您回来了!”
这少年名叫云松,是昆仑宫管理长老见他会来事、人也机灵,就让他专门打理青竹居。
秦凡笑着走上前,拍了拍云松的肩膀:“好久不见,云松,辛苦你一直打理青竹居了。”
云松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擦了擦脸上的水珠,激动得语无伦次:“不辛苦不辛苦!宫主和太上长老早就说过,您总有一天会回来的,让我们一定要好好照看这里。我这就去通知宫主和太上长老!”说着,他转身就要往外跑,又被秦凡叫住。
“别急,”秦凡温声道,“我们刚回来,也需稍作整理,你先帮我们准备些热茶,通知的事晚些也不迟。”
云松连连点头,转身跑进屋内,嘴里还不停念叨着“秦凡师兄回来了”,那股雀跃劲儿,让墨如研和莉娅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三人在院内的竹椅上坐下,看着熟悉的青竹与梧桐,秦凡心中满是感慨。当年他带着墨如研离开时,还担心再也回不来,如今不仅回来了,身边还多了莉娅这个清纯漂亮的道侣。灵界的安宁与人界的牵挂,终于在这一刻交汇。墨如研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轻轻握住他的手,指尖传来的温度,让他心中愈发安定。
片刻后,云松端着热茶出来,还带来了三套干净的人界衣物。三人换好衣服,秦凡将两界定位盘与莉娅的锦囊小心收好,才对两人说:“昆仑宫是我修行起步的地方,玄真宫主与秦默然太上长老对我有恩,我们先去拜见他们,再去探望其他故人。”
墨如研与莉娅齐声应好,三人跟着云松,朝着昆仑宫的方向走去。从青竹居到昆仑宫的山路依旧蜿蜒,路边的野花与当年相比,似乎并没有太大变化,只是秦凡的心境,早已从当年的懵懂少年,变成了能守护两界的修士。
走到昆仑宫山门前,守山的弟子看到秦凡,先是一愣,随即连忙躬身行礼:“弟子见过秦凡师兄!”如今的秦凡,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需要守山弟子通报的普通修士——当年突破渡劫期时的九龙灭世大劫早已轰动人界。各大宗门都知道秦凡的名字,早已传遍了整个人界修士圈。
守门弟子不敢怠慢,一边引着三人往里走,一边派人快速去通知玄真宫主。穿过刻着“昆仑”二字的牌楼,沿着玉石铺成的台阶向上,昆仑宫的殿宇渐渐映入眼帘。与灵界的华美不同,昆仑宫的建筑透着一股古朴庄重,殿檐下的铜铃在风中轻轻作响,清脆的铃声带着岁月的韵味,仿佛在欢迎归来的故人。
走到主殿“凌霄殿”前,玄真宫主已经亲自迎了出来。他穿着一身藏青色道袍,须发皆白,却精神矍铄,脸上满是欣慰的笑容:“秦凡,你终于回来了。”
“弟子秦凡,拜见宫主。”秦凡躬身行礼,墨如研与莉娅也跟着行了一礼。
玄真宫主连忙扶起秦凡,目光在他与墨如研身上转了一圈,笑着说:“如今见你们二人安好,我也就放心了。”他又看向莉娅,眼中多了几分喜爱:“这位姑娘?秦凡就介绍莉娅的来历;自已和墨如研消失的这些年,误闯灵界……注:(灵界一个月,人界十年,半年就是六十年),玄真道人叹了口气,才知道两人原来这些年你们消失是去灵界去了”眼前这位姑娘是灵界精灵族大长老孙女叫莉娅,甚至在灵界和秦凡成亲结为道侣”。
莉娅有些害羞地躲到秦凡身后,小声说了句“见过宫主”。
玄真宫主笑着点头,引着三人走进凌霄殿。殿内陈设简单,只有几张木质桌椅与一个供着三清像的神台,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让人心情平静。落座后,弟子端上热茶,玄真宫主才问道:“此次回来,除了探望故人,可是有灵界的消息要传递?”
秦凡点头,将灵界近来的情况一一说明:“灵界的结界已加固完成,魔族暂时不敢再轻易来犯。此次回来,一是想向宫主与诸位长老报平安,二是带来大祭祀的话——若人界再有魔气异动,可通过两界定位盘联系灵界,我们会即刻支援。”说着,他将两界定位盘取出,放在桌上,“这枚定位盘可感应千里之内的魔气,若有异常,盘心会发出红光,灵界的守护阵法也会同步感应。”
玄真宫主拿起定位盘,仔细看了看,眼中满是感激:“灵界有心了。此前人界几处地方出现魔气,虽已派人镇压,但始终担心魔族卷土重来,有了这定位盘,我们也能多一份保障。”
两人又聊了些人界与灵界的近况,从昆仑宫的新弟子培养,到灵界的灵植培育,话题渐渐轻松起来。聊到一半,玄真宫主突然想起什么,对秦凡说:“太上长老得知你回来,已经在后山的‘静心轩’等着了。他老人家这几年一直惦记着你,时常念叨你当年在昆仑宫修行的模样,你快去见见他吧。”
秦凡心中一暖,秦默然太上长老不仅是昆仑宫的长辈,更是与他同姓的族人。当年他在昆仑宫修行时,秦默然对他格外照顾,待他如亲孙辈一般。听到长老在等他,秦凡连忙起身:“多谢宫主告知,弟子这就过去。”
玄真宫主笑着点头:“去吧,我让人带如研姑娘与莉娅姑娘在宫内四处看看,你与长老好好聊聊。”
秦凡谢过玄真宫主,跟着引路的弟子往后山走去。后山的山路比前山更幽静,路边满是青翠的竹林,偶尔能看到几只灵鹿从林间跑过,空气中的灵气虽不如灵界浓郁,却格外纯净,让人身心舒畅。
走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前方出现一座小小的竹屋,竹屋前的石桌上放着一副棋盘,黑白棋子错落有致,一个白发老者正坐在竹椅上,手中拿着一枚黑子,似乎在思考棋局。那便是秦默然太上长老。
“师尊。”秦凡轻声唤道,心中满是敬重。
秦默然缓缓抬头,看到秦凡时,眼中的严肃渐渐化开,露出一抹温和的笑容:“回来了?过来坐。”
秦凡走到石桌旁坐下,看着长老鬓边又多了几分白发,心中有些感慨:“长老近来身体可好?”
“老毛病了,不碍事。”秦默然摆了摆手,目光落在秦凡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才点头道,“看来这些年过得不错,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当年你离开时,我还担心你应付不了外界的复杂局面,如今看来,是我多虑了。”
秦凡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若不是长老当年教我‘静心诀’,让我能在修炼中沉下心来,我也无法在灵界快速安定下来,更谈不上精进修为。”
秦默然拿起桌上的茶壶,给秦凡倒了一杯茶。茶水清澈,带着淡淡的竹香,入口甘甜。“修行之路,终究要靠自己。我刚听玄真道人说你在灵界击退了魔族将领,还与莉娅成了亲,这都是你的机缘,也是你的本事。”他顿了顿,看向秦凡,眼神变得郑重,“此次回来,除了探望故人,你可有想过,未来如何平衡灵界与人界的关系?”
秦凡心中一凛,他确实没想过这么远。灵界与人界虽有结界相隔,但终究是唇齿相依,若未来再有大的危机,两界必须携手才能应对。他沉吟片刻,对秦默然说:“弟子以为,首先要加强两界的信息互通,让修士们了解彼此的情况,减少隔阂;其次,灵界有不少能净化魔气的灵植,或许可以与人界共享种子,帮助人界改善环境,抵御魔气;最后,若有机会,可举办两界修士交流会,让年轻修士互相学习,增进友谊,为两界的和平打下基础。”
秦默然听完,眼中露出欣慰的神色,他轻轻拍了拍秦凡的肩膀:“你能想到这些,很好。两界的和平,不是靠一人一时的努力,而是需要一代代修士共同守护。你如今既是灵界的女婿,又是昆仑宫的弟子,恰好是连接两界的桥梁。未来的路还长,你要好好走下去,莫要辜负了两界的期望。”
秦凡郑重颔首:“弟子定不辜负长老的期望。”
两人坐在竹屋前,一边下棋,一边聊着过往与未来。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棋盘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秦凡看着眼前的师尊,听着林间的鸟鸣,心中满是安宁——灵界的婚典是一场盛大的承诺,而此刻人界的重逢,则是一份温暖的牵挂。界桥虽已隐入空间,但连接两界的情谊,早已在他心中扎下了根。
不知不觉间,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将竹林染成了暖黄色。秦凡起身向秦默然告辞,太上长老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满是期许。当秦凡回到凌霄殿时,墨如研与莉娅正坐在殿外的石阶上,莉娅手里拿着一朵刚摘的粉色野花,正兴奋地跟墨如研说着什么,两人脸上都带着灿烂的笑容。
看到秦凡回来,莉娅连忙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说:“秦凡哥哥,昆仑宫好漂亮啊!我还看到了会飞的仙鹤呢,它们的羽毛好白!”
墨如研也站起身,走到秦凡身边,眼中满是温柔:“太上长老与你聊得还好吗?”
秦凡笑着点头,伸手握住墨如研的手,又轻轻摸了摸莉娅的头:“都好。接下来,我们去看看当年一起修行的师兄弟,然后再回青竹居,今晚我们就在那里住,好不好?”
莉娅用力点头,墨如研也笑着应好。三人并肩走在昆仑宫的石板路上,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身后是古朴的殿宇,身前是熟悉的人间烟火,灵界的余温与人界的暖意交织在一起,构成了最温暖的画面。界桥的银色光晕或许会暂时隐去,但这份跨越两界的情谊,却会永远留在他们心中,成为未来岁月里最珍贵的宝藏。
之后的几日,秦凡带着墨如研与莉娅走遍了昆仑宫的每一处角落,探望了当年的师兄弟,也向熟悉的长老们问好。每到一处,都能感受到故人的热情与牵挂,而莉娅则像个好奇的小麻雀,总是围着众人问东问西,给大家带来了不少欢乐。
直到离开昆仑宫的前一天,秦凡再次回到青竹居。他站在院门前,看着那棵枝繁叶茂的梧桐树,心中满是感慨。这里不仅是他修行起步的地方,更是他与人界情谊的寄托。未来,他或许会在灵界与人界之间频繁往返,但无论走多远,青竹居的这份温暖,永远是他心中最坚实的依靠。
墨如研走到他身边,轻轻握住他的手:“在想什么?”
秦凡笑着摇头:“没什么,只是觉得,能回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