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珏揉了揉眉心，似乎有些头疼：“王将军，此事…情况特殊，恐有误会。这位沈先生乃是生魂，并非你所知的那位…”
王衡将军却不依不饶：“魂印一模一样！气息虽有差异，但核心未变！就是他！烧成灰我都认得！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就算转世了，这债也得认！”
凌煊顿时来了兴趣，凑到沈聿川身边，用手肘捅了捅他，压低声音兴奋道：“老板！可以啊！没想到你前世玩这么花？连泰山府君都敢坑？欠这么多东西，你前世是搞批发的还是开酒厂的？快说说，那道歉诗写的啥？文采怎么样？”
沈聿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但那鬼将斩钉截铁的态度和那份莫名的熟悉感，又让他心底隐隐觉得…对方可能没说谎？
自己那诡异的梦境、对地府的熟悉感、以及这突如其来的“巨债”…沈聿川第一次对自己的身份产生了深深的怀疑。
崔珏似乎不想把事情闹大，对王衡道：“王将军，此事容后再议。眼下地府动荡，轮回井事大，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他又对凌煊和沈聿川道，“二位先随黑无常去办理奖励结算，尽快返回阳间调查要事。王将军，你随我来。”
王衡虽有不甘，但似乎不敢违逆崔珏，只能狠狠瞪了沈聿川一眼，跟着崔珏走向后殿。
凌煊看着沈聿川那副世界观彻底碎裂又被迫欠下“阴债”的茫然样子，忍不住哈哈大笑，搂住他的肩膀：“走吧，老板！别愣着了！咱先去把奖金拿了！至于你的前世情债…啊不是，是物资债…慢慢还，大不了我帮你砍价！”
沈聿川：“…” 他忽然觉得，下来这一趟，信息量有点过于巨大了。
而凌煊则兴奋地搓着手：这下有意思了！不仅接了地府的大单，还发现了老板惊天大秘密！这趟地府之旅，真是值回票价！
跟着黑无常去“财务部”领奖金的路上，沈聿川一直沉默着，眉头紧锁，显然还在消化“前世巨债”和自身隐秘带来的巨大冲击。
凌煊则兴致勃勃，东瞅西看，时不时还好奇的看向路过的漂亮女鬼，被对方用白眼瞪回。
地府的“财务部”更像一个巨大的古老库房，里面堆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从散发着灵光的矿石药材，到锈迹斑斑的古董兵器，甚至还有一些封装在特殊容器里的、不断变化的雾气或光团。
黑无常跟管库的老鬼吏交涉了半天，最后拿着一个古朴的木盒和一块漆黑的令牌回来了。
“凌老弟，这是崔判官特批的奖励。”黑无常将东西递给凌煊。
“盒子里是三颗‘凝魂珠’，对稳固魂魄、修复魂伤有奇效，就算对生魂也大有裨益。这块是‘巡阳令’，算是你在阳间的临时执法凭证，遇到紧急情况，可以凭此令调动当地城隍或土地的小范围协助，当然，次数有限。”
凌煊打开盒子，看了看那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温润白光的珠子，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不错，是硬通货。”
他又掂量了一下那块触手冰凉的令牌，上面刻着复杂的符文和“巡阳”二字，“哟，还给配发装备了？崔判官挺上道啊。”
他把盒子塞给沈聿川：“老板，拿着，见面分一半…呃，一人一颗半？算了，你先帮我保管着，回头当工资抵扣也行。”
他又把令牌揣进自己兜里，“这玩意儿我留着装…呃，执法用。”
沈聿川拿着那沉甸甸的木盒，感受着里面珠子散发出让他灵魂都感到舒适的气息，心情复杂。这些东西，显然都不是凡物。
黑无常又凑近低声道：“轮回井异动源头的事，我已经派了几个机灵的鬼差先去阳间几个传统的极阴之地摸排了，有消息会第一时间通过令牌通知你。”
“另外，那个墨尧和‘幽泉’，你多费心，需要地府这边提供什么信息，尽管开口。”
凌煊拍拍他肩膀：“放心，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走了老黑，回头请你喝奶茶…哦，你们可能喝不了，那就多给你烧点纸钱。”
告别黑无常，通过特殊的返程通道，一阵熟悉的眩晕感后，两人重新踏上了阳间土地，正是那处废弃火车站。
外面天刚蒙蒙亮，空气虽然微凉，却充满了生机，与地府的阴冷死寂形成鲜明对比。
沈聿川深深吸了一口气，第一次觉得阳间的空气如此珍贵。
他看了一眼身边伸着懒腰、仿佛只是去了趟网吧的凌煊，忍不住问道：“你…好像对地府很熟悉？”
凌煊嘿嘿一笑：“还行吧，以前下去逛过几趟，帮他们解决过几次技术难题。主要是下面网络信号太差，不然我能在那安家。”
沈聿川：“…” 他决定不再追问。
回到沈聿川的豪宅，凌煊立刻瘫在沙发上，嚷嚷着要吃顿好的补补阴气。
沈聿川则直接进了书房，打开电脑，开始疯狂搜索一切与“泰山府君”、“前世”、“极阴之地”相关的信息，尽管他知道这大概率是徒劳。
凌煊吃饱喝足，美美地睡了一觉。
醒来后，他拿出那块“巡阳令”把玩，尝试着将一丝灵力注入其中。
令牌微微发热，表面符文亮起，一道微弱的信息流涌入他的脑海。
是黑无常派出的鬼差初步反馈回来的几个疑似极阴之地坐标，分布在全国不同省份，需要进一步排查。
“范围还是有点大啊…”凌煊摸着下巴，“得想办法缩小一下。”
这时，他手机响了，是秦峰。
“凌先生，你回来了？林哲的情况不太对，从昨天开始就变得非常虚弱，几乎无法维持形态…”秦峰的声音带着罕见的焦急。
凌煊眉头一皱：“我马上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