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与此同时，凌煊也感觉到，自己与那些规则之线的联系正在被黑暗快速侵蚀同化！
他的意识如同被放在磨盘上碾压，剧痛钻心！
“不够…还差一点…”他视线开始模糊，感觉灵魂都要被抽空。
就在这时，沈聿川的手掌再次按在了他的后心。
“定！”
沈聿川低喝一声，府君权柄全力发动，强行稳固住凌煊那即将崩溃的意识。
更将他那份秩序意志，加持到了那些规则之线上！
得到强援，规则之线光芒大盛，编织速度陡然加快！
归尘也再次绽放星辉，纯净的起源之光如同润滑剂，减轻着规则之线穿越黑暗时的阻力！
在三者合力之下，一个由规则之线构成的闪烁着混沌星光的微小符文，终于艰难地绣在了那片绝对黑暗的边缘！
嗡——！
符文成型的瞬间，发出一阵仿佛来自世界根源的嗡鸣！
那一片区域的黑暗，如同被熨烫过一般，瞬间变得平整稳定了许多！
虽然依旧黑暗，但那不断散发出侵蚀一切的吸摄力，明显减弱了！
连那些蠕动的裂纹，在这一小片区域也停止了延伸！
成功了！他们真的暂时修补了一小块“源初之门”！
虽然相对于整个巨大的破洞来说，这修补微不足道，但它证明了——
这条路，可行！
凌煊脱力般地向后倒去，被沈聿川稳稳接住。
他脸色惨白，浑身被汗水浸透，但眼中却充满了兴奋的光芒。
“看见没…哥们…会绣花了…”他气若游丝，还不忘贫嘴。
沈聿川看着他虚弱却明亮的眼睛，眼底深处闪过心疼与骄傲。
“嗯。”他低沉应道，将一股温和的力量缓缓渡入凌煊体内。
归尘也疲惫地趴在凌煊胸口，用小舌头舔了舔他脸上的血污，发出细微的“嘤嘤”声。
短暂的喜悦过后，现实依旧严峻。
仅仅修补了巴掌大的一块，就几乎耗尽了他们所有力量，而整个源初之门的破损面积…
凌煊看着那片无边无际的黑暗，苦笑一声：
“任重道远啊…这下真成宇宙级绣花工了…”
…
“定海神针一号”浮出海面时，正值黎明。
晨光熹微，海天一色，仿佛几个小时前在万米之下的惊心动魄只是一场幻梦。
但凌煊苍白如纸的脸色，无声地诉说着那场与虚无本身交锋的惨烈。
回到沈聿川的顶层公寓，凌煊几乎是把自己摔进沙发里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
“感觉身体被掏空…”
凌煊有气无力地哼哼，“比跟幽泉打十场群架还累…老板，我觉得我需要工伤假，带薪的那种，至少三个月…”
沈聿川没理会他的日常耍宝，倒了杯温水，又拿出几颗散发着沁人药香的丹药递给他：“固本培元。”
凌煊接过丹药，看也没看就塞进嘴里。
像嚼糖豆一样嘎嘣脆，一股温和的药力瞬间化开，滋养着他干涸的经脉和灵魂。
“谢了老板…不过光吃药不行，得食补！我想吃佛跳墙、龙井虾仁、开水白菜…”
他报菜名的声音越来越小，最终被均匀的呼吸声取代，竟是直接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连续的透支，加上精神上承受的冲击，让他这根看似坚韧的神经也终于到了极限。
沈聿川看着他沉睡中依旧微蹙的眉头，伸手替他理了理额前汗湿的碎发，动作轻缓。
他将一条薄毯盖在凌煊身上，然后走到一旁，拿出加密通讯器。
“秦峰，海域封锁延长，最高级别。所有参与人员签署保密协议。”
“另外，调查所有与寂静深渊区域相关的历史记载、异常报告，尤其是涉及空间不稳定或能量真空的案例。”
安排好后续，沈聿川回到客厅，在凌煊对面的沙发坐下。
他的意识沉入体内，与那股沉眠的府君之力沟通。
今日在深海之下，面对源初之门时那股无力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清晰。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凌煊置身危险，而自己却什么也帮不上。
不完全的力量，如同钝刀，无法应对那终极的虚无。
他必须尽快解决自身的问题。
而问题的关键，就在地府，在那尊石像身上。
凌煊这一觉睡得天昏地暗，直到第二天下午才被饿醒。
他揉着眼睛坐起来，发现身上盖着毯子，客厅里飘荡着食物的香气。
归尘正抱着一块新得的灵玉，蹲在餐桌旁眼巴巴地望着厨房方向。
凌煊看着沈聿川系着围裙忙碌的样子，不敢置信的揉了揉眼睛，这画面，有点惊悚。
这时，沈律川正将最后一道汤品端上桌。
桌上的菜色虽然比不上凌煊报的那些名菜，却也精致可口，灵气盎然。
“醒了？吃饭。”沈聿川解下围裙，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凌煊眼睛都直了，扑到桌边，一边狼吞虎咽一边含糊不清地夸赞。
“老板！你还有这手艺？！深藏不露啊！以后破产了咱俩去开餐馆肯定饿不死！”
沈聿川没接话，等他吃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我需要去地府一趟。”
凌煊夹菜的动作一顿，抬头看他，嘴里还塞着食物：“地府？现在？去找…府君？”
“嗯。”沈聿川目光沉静。
“我的力量需要完整。而源初之门的修补，非一人之力可为。地府秩序，亦是此界规则一部分，不容有失。”
凌煊三两口扒完饭，擦了擦嘴，表情也正经起来：“什么时候走？我跟你一起去。”
“你刚消耗过度…”
“打住！”凌煊打断他，“那种地方，你一个人去我能放心？万一你被哪个千年老鬼扣下当压寨夫人了怎么办？哥们得去给你镇场子！再说了，”
他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又指了指肩头的归尘，“我这钥匙和咱们的星空充电宝，说不定能帮上忙呢？”
他眼神坚定，不容拒绝。
沈聿川与他对视片刻，看到了他眼底不容置疑的坚持和担忧。
心底微微一动，他点了点头：“好。”
事不宜迟，两人稍作准备，便来到了市中心一处香火鼎盛却不对普通游客开放的古老城隍庙。
这里是连接阳世与地府的一个稳定节点。
穿过凡人看不见的结界，庙宇内部的景象陡然变幻。
阴风惨惨，雾气弥漫，一条蜿蜒曲折通往地底深处的青石路出现在眼前。
与之前匆匆而来不同，这次沈聿川气息毫无掩饰。
属于泰山府君的煌煌神威自然流露，所过之处，阴差鬼吏无不跪伏在地，瑟瑟发抖，连弥漫的阴气都为之辟易。
凌煊跟在他身后，嘴里还不忘点评：“啧啧，这绿化依旧不行啊，全是灰蒙蒙的，种点曼珠沙华也好啊…哎那边那个鬼差大哥，你帽子歪了！”
被他指到的鬼差吓得一个激灵，差点把脑袋摘下来扶正。
有沈聿川开路，他们很快便抵达了地府核心区域——森罗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