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泣峰的消息比预想中来得更快。就在击退葛文德军队的第三天傍晚,一只疲惫的信鸽带来了莉拉的第三封传书。这一次,信上的字迹略显潦草,显然是在紧急情况下写就:
“仪式干扰成功,但未完全阻止。龙骸能量部分爆发,催生大量低阶亡灵及一头骸骨地行龙(疑似亚龙种残骸所化)。艾莉莎以强力法术暂时困住地行龙,但消耗巨大。凋零教团主力溃散,但核心成员携部分龙骸精华遁走。学会‘引路之人’最终出现,协助我们脱离,并称马拉斯蒂尔在‘观星台’等候。我们伤势无碍,正随学会成员前往安全点。龙骸区域已成死亡之地,能量污染严重,建议封锁。——莉拉”
谢无疾看完,长长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下大半。人没事就好。虽然没能完全破坏凋零教团的计划,还跑掉了核心成员,但至少阻止了最坏的情况——一头完全体的亡灵巨龙诞生。骸骨地行龙虽然麻烦,但总比真正的巨龙好对付。
“学会的人终于舍得露面了。”谢无疾将信递给奥莉薇娅,“‘观星台’……看来马拉斯蒂尔是打算跟我摊牌一部分了。”
奥莉薇娅快速浏览信件,眉头微蹙:“凋零教团拿到了部分龙骸精华,这后患不小。而且,龙骸区域被污染,等于我们东面又多了一块危险的飞地。”
“饭要一口一口吃,仗要一个一个打。”谢无疾倒是看得开,“先把葛文德这条老狗打疼了,再慢慢收拾东边的烂摊子。至少现在,我们有了星陨学会这个若即若离的‘盟友’,不再是孤军奋战。”
他立刻下令,派出小股部队前往东部边境,设立警戒线,禁止任何人靠近被污染的龙骸区域,同时将情况通报给附近的洛汗部落,避免不必要的冲突和伤亡。
接下来的几天,鸦林镇沉浸在胜利与警惕交织的氛围中。谢无疾的威望在领地和军队中达到了新的高度。“雷霆之杖”和“龙吼”的威名远播,甚至开始有零星的冒险者和佣兵慕名而来,想要投奔这位神奇的男爵。奥莉薇娅谨慎地筛选着这些新来者,补充领地和军队的人力。
哈米尔则完全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和新的灵感中。“龙吼”在实战中的出色表现,尤其是那一声震慑全场的轰鸣,让他备受鼓舞。他开始琢磨如何进一步优化缓冲机构,甚至雄心勃勃地想要尝试缩小“充能核心”的体积,看看能否为单兵武器提供更持久的能量供应——这个想法被谢无疾暂时按住,毕竟现有的技术基础和资源还远远不够。
费伦和艾尔薇拉则忙于处理战后的各项事务,从抚恤伤员、奖励有功将士,到清点缴获的装备、整编新投靠的人员,忙得不可开交。艾尔薇拉在协调工作中展现出了惊人的细致和耐心,让奥莉薇娅和费伦都颇为赞赏。
一周后,莉拉和艾莉莎风尘仆仆地回来了。两人虽然面带倦容,但精神尚可。莉拉的皮甲上多了几道利爪留下的痕迹,而艾莉莎的脸色则比平时更加苍白,显然那次困住骸骨地行龙的法术消耗不小。
“欢迎回家。”谢无疾在领主府门口迎接她们,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干得漂亮。”
莉拉微微一笑,精灵的优雅依旧:“幸不辱命。”
艾莉莎则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目光扫过谢无疾,似乎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瞬,察觉到他气息的变化,但什么也没说,径直走向自己的工坊,她需要尽快恢复。
当晚,在领主府的书房,莉拉向谢无疾和奥莉薇娅详细汇报了鹰泣峰之行的经过。她描述了凋零教团那令人不安的仪式,龙骸能量爆发时的恐怖景象,骸骨地行龙的强大,以及最后时刻,那位自称来自星陨学会、名叫凯勒布林的精灵法师的出现和援手。
“凯勒布林法师告诉我们,马拉斯蒂尔大师在‘观星台’等候男爵大人,说是有要事相商,关乎‘钥匙’的未来和即将到来的‘观测’。”莉拉最后说道。
“观测?”谢无疾捕捉到这个新词,“观测什么?观测我?”
“他没有明说。”莉拉摇头,“但他强调,时间不多了。”
奥莉薇娅看向谢无疾:“看来,马拉斯蒂尔认为你已经初步具备了知晓更多内情的资格。这次会面,恐怕无法回避了。”
谢无疾摩挲着下巴,思索着。葛文德新败,短时间内应该不敢再大举进犯。领地内部基本稳定。东面的龙骸污染区暂时被封锁。确实是一个相对空窗期。
“那就去会会他。”谢无疾做出了决定,“看看这老狐狸到底卖的什么药。不过,不是现在。等艾莉莎恢复,领地再稳固一些。而且,‘观星台’在哪里,我们还得等那位凯勒布林法师的进一步消息。”
他走到窗边,望着夜空中闪烁的星辰。击退葛文德的胜利喜悦渐渐沉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紧迫感。凋零教团、安格玛、星陨学会、还有那所谓的“观测”……世界的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向他涌来。
他的左轮能够崩碎葛文德的军队,但面对这些隐藏在历史阴影和魔法迷雾中的敌人,又该如何应对?
他握紧了拳头,感受着体内缓缓流转的内息和右拳那若有若无的清凉能量。
力量,他需要更强大的力量,不仅是枪械的威力,还有属于这个世界本身的、更深层次的力量。
“观星台……”他低声重复着这个名字,眼中闪烁着挑战与求知的光芒。
风暴并未结束,只是暂歇。而他已经站在了更大的风暴眼边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