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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喆的意志如同一台精密的引擎,驱动着身体与势力同步复苏。山间别墅不再是单纯的避难所,而是逐渐转变为运作有序的隐秘中枢。阿强忠实执行着苏喆的部署,资金的流动、人手的筛选、情报网络的初步搭建,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如同无声渗入沙地的水银。
肥猫在收到第一笔“活动经费”和明确的许诺后,积极性被充分调动起来。他手下那些原本只能在城南巷弄里嗅些残羹冷炙的喽啰,此刻仿佛被赋予了新的使命,开始有意识地将听到的、看到的、关于天鹰集团外围人员动向、某些场所的异常情况等碎片信息,通过加密渠道汇集上来。这些信息粗粝、庞杂,真假难辨,却蕴含着城市脉搏最真实的跳动。
与此同时,阿强通过冷月凝的渠道,初步接触了几个符合要求的前退役军人。他们或因伤退役,或因不适应体制外的平凡生活而陷入困顿,但专业技能和纪律性犹在。苏喆没有急于召见他们,而是让阿强先通过一些外围的、不涉及核心的任务进行观察和考验。信任需要时间与事件的积累。
苏喆自己,则进入了新一轮的、更加系统的恢复训练。
36%的共鸣度,使得“活性”能量对身体的滋养和改造效果愈发显着。他不再满足于短暂的站立和关节的微小活动。康复室内,他开始了更具挑战性的项目——在平行杠的辅助下,尝试进行短距离的“行走”。
这无疑是一个更加艰难的过程。
每一次将身体重心从一侧转移到另一侧,都如同在刀尖上跳舞。脆弱的神经连接传递着混乱而强烈的信号,肌肉在萎缩多年后勉强被唤醒,力量孱弱且协调性极差。他的“行走”更像是拖着两条不听使唤的假肢,在平行杠间艰难地、一步一顿地挪动。汗水几乎从未干涸,脊柱和双腿的酸痛成为了常态。
但他乐在其中。
他能清晰地感知到,在这种极限的负荷下,神经路径在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变得强韧,肌肉纤维在“活性”的滋养和破坏性训练中不断撕裂又重组,变得更具活力。进步是微米级别的,却坚定地指向同一个方向。
【体质强化(未觉醒)共鸣度:37%】
平静的日子在专注中流逝,直到一份由阿强初步分析整理后的情报摘要,被送到了苏喆面前。
“林先生,这是过去一周,通过肥猫的渠道和我们技术手段捕捉到的,关于高阳及其关联人员动向的初步分析。”阿强指着平板上的几张轨迹图和事件列表,“表面上看,一切正常。高阳深居简出,主要活动范围在天鹰集团总部、几处高端私人俱乐部和其位于‘镜湖苑’的住所。杜天鹰更是几乎没有公开露面。”
苏喆的目光扫过那些看似杂乱无章的点与线,“剑心通明”的天赋悄然运转,试图从中找出潜在的规律。
“但是,”阿强话锋一转,放大了其中一张图,上面标注了高阳车队近期的通行记录,“我们注意到一个细微的异常。高阳的车队在前往‘清雅阁’私人俱乐部的路上,连续三次,都在同一个并非必经之路的路口——‘枫林路与滨河大道交叉口’,进行了短暂的、不符合其行车习惯的减速或停留,时间都在20到40秒之间。那里没有红绿灯,没有明显的障碍物。”
苏喆眼神微凝。事出反常必有妖。对于高阳这种级别的对手,任何微小的、重复的异常行为,都值得高度警惕。
“那个路口周边环境?”苏喆问道。
“调查过了。主要是老旧居民区,一个临河的社区小公园,人流量不大。有一个已经废弃的报刊亭,以及……一家看起来同样不起眼的传统钟表店,开了很多年了,老板是个老师傅。”阿强调出街景照片和钟表店的简单资料。
钟表店?苏喆的目光定格在那张略显模糊的店铺外景照片上。店铺招牌古旧,玻璃橱窗里陈列着一些老式座钟和怀表。
“高阳有收藏古董钟表的爱好吗?”苏喆追问。
“据我们目前掌握的情报,没有。他对外展现的个人兴趣是古典音乐和葡萄酒。”
一个没有红绿灯和障碍物的路口,一家与目标人物明面爱好无关的老旧钟表店,却吸引了“影狐”连续三次的短暂停留。
苏喆的直觉告诉他,这里有问题。这不像是一个预谋的会面地点(太公开且不稳定),更像是一个……信号接收点,或者是一个无需接触的情报传递节点?
“重点监控这家钟表店,以及那个路口。”苏喆立刻下令,“不要近距离监视,避免打草惊蛇。利用交通摄像头、周边建筑的公共监控,进行远程、不间断的图像采集和分析。特别注意高阳车队停留时,钟表店内外,以及周边是否有其他同步发生的微小事件——比如某个特定窗户的开关、某个行人看似无意的动作、甚至公园里飞起的鸟群。”
他需要更多的数据来验证猜想。高阳擅长心理博弈和精密布局,与其被动猜测他的目的,不如先全力捕捉所有可能的线索。
“明白!”阿强领命,立刻转身去安排。
苏喆驱动轮椅来到窗边,看着远处笼罩在暮色中的城市。霓虹初上,勾勒出繁华而冰冷的轮廓。
“镜湖苑……清雅阁……枫林路口的老钟表店……”他低声咀嚼着这些地名。
高阳就像一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的涟漪微小却持续扩散。而苏喆要做的,就是透过这些微澜,看清石子投入的位置,以及……水下可能存在的暗流。
他有一种预感,他与“影狐”的第一次正式交锋,或许就会围绕着这个看似不起眼的路口,那家古老的钟表店展开。
对方已经落子。
现在,该他回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