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他已悍然出手!一出手便是其赖以成名的绝学——「崩山裂岳拳」!
此拳法刚猛无俦,势如破竹,讲究以“崩山”之力破敌防御,以“裂岳”之势摧敌意志,拳出如山倾,有去无回!
“崩山式!”
洪山右拳紧握,全身肌肉贲张,土黄色的厚重真气汹涌澎湃,随着他一拳轰出,竟在他身后凝聚出一座巍峨雄浑、散发着沉重压迫感的山岳法相!
那法相虽非实体,却带着万钧之力,随着拳势,如同真正的高山崩塌,朝着依旧背对着他、恍若未觉的赵景行当头压下!
拳风激荡,将地面的碎石尘土都卷起老高,威势惊人。
然而,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刚猛一击,赵景行甚至未曾回头。
他只是眉头微蹙,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干扰极为不悦。
就在那山岳法相即将临体的刹那,他周身气息陡然一变,一股沉浑厚重、宛若瀚海玄冰般的气息自行勃发!
“嗡——”
一声低沉的嗡鸣,一道龟蛇交缠、散发着亘古沧桑气息的玄武法相虚影,瞬间浮现在赵景行身后。
那玄武法相昂首而立,龟甲之上符文流转,散发出坚不可摧的绝对防御之意。
与此同时,赵景行仿佛只是随意地,信手向后一挥拳。
这一拳,看似缓慢,却引动了周身那沉浑浩瀚的力量,拳意之中,竟似兼具山之厚重与海之浩瀚!
山海拳经!
这正是他苦心钻研的拳法绝艺之一!
“咚——!!!”
两拳尚未实质接触,那玄武法相抬起的前爪,已与那崩落而下的山岳法相悍然撞击在一起!
一声沉闷到极致的巨响猛然爆发,如同两座真实的山岳对撞,剧烈的震动以碰撞点为中心向外疯狂扩散,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周围残存的桃树剧烈摇晃,本就狼藉的地面再次被刮去一层!
这一次,赵景行可没有丝毫压制境界!
他含怒出手,九霄境的修为,加上龙虎山正宗绝学,其威力岂是洪山这排名二十七所能抗衡?
只见那看似威猛无匹的山岳法相,在与玄武法相接触的瞬间,便如同遇到了克星,其上蕴含的“崩山”拳意被那至强的防御与反震之力轻易瓦解,庞大的法相之上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
“咔嚓……轰!”
仅仅支撑了不到一息,那山岳法相便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哀鸣,轰然爆碎,化作漫天土黄色的光点消散。
而赵景行的拳劲,却如同汹涌的海浪,穿透了破碎的法相,结结实实地印在了洪山轰来的拳头之上。
“噗——!”
洪山只觉得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沿着手臂汹涌而来,那力量不仅刚猛,更带着一股连绵不绝的震荡与穿透之意,瞬间就击溃了他的护体真气,狠狠地撞入了他的肺腑之中!
他脸色瞬间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一口殷红的鲜血抑制不住地狂喷而出,整个人如同被高速奔跑的巨象撞中,踉跄着倒飞出去十数丈,重重摔落在地,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浑身筋骨欲裂,已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
他挣扎着抬起头,望向那个依旧背对着他,甚至连衣角都未曾紊乱的身影,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恐惧与骇然。
此刻他才真正明白,自己与对方之间的差距,是何等的天渊之别!那“前十潜力”的传闻,绝非虚言!
“滚。”
依旧是那冰冷得不带丝毫感情的一个字,从赵景行口中吐出。
洪山如蒙大赦,哪里还敢有半分停留?
强忍着剧痛,连滚带爬地挣扎起来,甚至连句狠话都不敢留,用尽全身力气,狼狈不堪地朝着远离赵景行的方向仓皇逃去,转眼便消失在桃林深处。
待洪山的气息彻底消失,这片天地重归寂静。
赵景行缓缓收回拳头,身后的玄武法相悄然隐去。
他仿佛只是随手拍飞了一只恼人的苍蝇,心神便再次完全沉浸下去,继续琢磨起陆无双的三指弹天。
那三指,如同三根尖刺,深深扎在在他的武道之心上,若不将其解开,他寝食难安。
程英携着陆无双,身化青影,迅疾如风,不多时便已回到陆家庄那熟悉的庭院之中。
她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将已然力竭昏迷的陆无双小心安置于床榻之上,自己则盘坐于其身后,双掌轻抵其背心要穴,将自身精纯柔和的桃花真气,如同涓涓细流般,缓缓渡入陆无双近乎干涸的经脉之中。
真气游走周天,仔细探查之下,程英紧蹙的秀眉方才稍稍舒展。
万幸,陆无双此番虽真气消耗过度,几近油尽灯枯,神魂亦有些许震荡,但经脉脏腑并未受到严重的实质性损伤,更无那动用禁招后常见的本源亏空之象。
这让她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一半。
在程英精纯真气的温养与疏导下,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陆无双苍白的脸颊上终于恢复了一丝血色,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悠悠转醒过来。甫一睁眼,便看到程英那写满担忧与关切的面容。
“无双,你总算醒了!” 程英见她醒来,长舒一口气,语气中仍带着后怕。
“方才究竟是怎么回事?你最后那状态,还有那三式指法……真是吓死我了!”
陆无双揉了揉依旧有些胀痛的太阳穴,眼神中带着几分茫然与困惑,努力回忆着:“我……我也不太清楚。只记得当时被那姓赵的逼至绝境,心中不忿,便想着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小瞧了去,打算拼着根基受损,也要使出‘东君辞’与他搏命……”
她顿了顿,似乎在捕捉那模糊的记忆片段。
“可就在剑意将发未发之际,我忽然感到一阵心神恍惚,仿佛有一股……一股熟悉的力量,自身体深处涌出,硬生生将我那凝聚的剑意给压制了下去。”
“再之后……我的意识就好像陷入了一片迷雾之中,对外界发生了什么,全然不知了。”
程英闻言,心中已然明了七八分,不禁感到一阵庆幸,握着陆无双的手道:“幸好!幸好被及时压制了下来!”
“无双,你太冲动了!那‘青帝·东君辞’乃是威力极大的招式,强行施展,轻则经脉重创,修为倒退,重则伤及武道根基,断送未来前程!”
“胜败乃是江湖常事,今日输了,来日勤加修炼,再赢回来便是,何至于要为此搭上自己的武道未来?”
陆无双听着表姐的训诫,撇了撇嘴,虽知程英所言在理,但心中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仍在,嘟囔道:“我就是看不惯他那副眼高于顶、仿佛天下人都入不得他眼的嚣张嘴脸!当时气血上涌,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根基前程,只想给他点颜色瞧瞧,让他知道我们姐妹也不是好欺负的!”
程英无奈地摇了摇头,知她性子执拗,一时也难以完全说服,便不再多言于此,转而问出了心中最大的疑惑。
“罢了,此事暂且不提。那之后呢?你昏迷前施展的那三式指法,又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