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陨在星辰的灰烬中醒来。
首先恢复的是痛觉——每一寸经脉都像被烙铁熨过,丹田处空荡荡的,再也感受不到赤霄星的脉动。他试着抬起手臂,却发现连这么简单的动作都让肌肉纤维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别乱动。\"
青璇的声音从上方传来。秦陨转动眼球,看到她正跪坐在旁边,青色星袍变成了破布条,裸露的皮肤上布满蛛网般的裂纹。最触目惊心的是她额头——那颗青星印记中间多了道贯穿的裂痕,正缓慢渗出光粒。
\"你的星印......\"
\"碎了三分之一。\"青璇扶他坐起,\"不过比起你,我算幸运的。\"
秦陨这才看清周围环境。他们漂浮在一片虚无中,上下左右都是闪烁的星尘。没有地面,没有天空,只有无数星辰残骸组成的漩涡,在虚空中缓缓旋转。最近处,几块赤红色的星核碎片正绕着他们公转,像是被无形之力牵引。
\"这是哪?\"
\"星烬之海。\"青璇指向漩涡中心,\"所有破碎星辰的归宿。\"
秦陨的左眼突然刺痛。在特殊视野里,那些星核碎片上缠绕着熟悉的赤红气息——是赤霄星的残骸!他本能地伸手,最近的那块碎片立刻飞入掌心,融进皮肤。
剧痛伴随着炽热。那块碎片在经脉中横冲直撞,最后停在心脏附近,化作微型星云开始旋转。一丝久违的星力重新在体内流淌。
\"果然可以吸收。\"青璇松了口气,\"传说星烬之海能温养破碎的星辰,看来对星君传承者也有效。\"
秦陨尝试捕捉更多碎片。随着吸收,他发现自己能\"看\"到碎片中残留的记忆——赤霄星君当年自爆星核封印噬星魔的场景;白枢在最后时刻反常的平静;还有某个被七颗星辰环绕的漆黑洞穴......
\"星髓源头!\"秦陨猛地抓住青璇的手腕,\"赤霄的记忆里有线索!\"
青璇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刚要追问,整个星烬之海突然剧烈震颤。远处的星辰残骸纷纷炸裂,某种无形的波纹横扫而来。
\"有人强行打开通道!\"青璇撑起残破的青星屏障,\"可能是噬星魔追踪——\"
波纹掠过身体的刹那,秦陨听到了歌声。
空灵的女声吟唱着陌生语言,每个音节都让星辰残骸共振。更诡异的是,这歌声引动了他体内新吸收的赤霄碎片,所有星云同时亮起。
\"这是......\"
\"星族语!\"青璇的震惊无以复加,\"早该灭绝的星髓原住民!\"
漩涡中心突然亮起七色光芒。歌声中,星辰残骸自动让出一条通道。尽头站着个模糊的身影,纤细得不像实体,周身环绕着七颗微型星辰。
\"过来。\"
这句话直接响在脑海,不是语言,而是纯粹的精神共鸣。秦陨和青璇不受控制地飘向光源。随着距离拉近,那个身影逐渐清晰——是位半透明的少女,穿着星辰编织的长裙,眼睛是纯粹的星光。
最令人震惊的是,她额间没有星印,而是七颗星辰组成的环。
\"星髓之子。\"青璇的声音带着敬畏,\"传说中星髓源头的守护者。\"
少女的目光落在秦陨身上。被那双星眸注视的瞬间,秦陨感觉体内所有赤霄碎片同时沸腾,在胸口凝聚成残缺的星核虚影。
\"赤霄的选择没错。\"少女开口,声音像亿万星辰共鸣,\"破碎中藏着新生。\"
她轻轻挥手,星烬之海的漩涡突然加速。无数星辰残骸朝秦陨涌来,却不是攻击,而是温柔地融入他的身体。每一块碎片都带来一丝星力,每一缕星力都在修复破损的经脉。
\"你在重塑他的星核?\"青璇难以置信。
少女摇头:\"我只是提供材料。\"她指向秦陨的心脏,\"真正在重塑星核的,是他自己。\"
秦陨感觉意识在不断上升。穿过星烬之海,穿过虚空,最后俯瞰整片星域。他看到七颗被污染的星辰,看到星宫废墟中徘徊的黑影,也看到那个被七颗星辰环绕的漆黑洞穴——那里散发着最纯净的星髓气息。
视角突然坠落。
回归身体时,秦陨发现胸口悬浮着一颗全新的星辰。它比赤霄星小了一圈,却更加凝实,表面流淌着赤白交织的焰纹。最奇特的是,这颗星辰没有固定的轨道,而是在丹田内自由游走。
\"星烬核。\"少女微笑,\"比星核更坚韧的存在。\"
青璇突然闷哼一声。她额头的裂痕扩大了几分,青色星力不受控制地外泄。少女转向她,星眸中闪过一丝怜悯:
\"青璇星君,你的时间不多了。\"
\"什么意思?\"秦陨下意识挡在青璇身前。
\"双生星辰,同源同灭。\"少女轻点青璇的星印,\"赤霄破碎时,青璇本该随之陨落。她能撑到现在,全靠执念支撑。\"
星眸转向秦陨:\"而你,就是她的执念。\"
青璇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光粒从裂痕中加速流失,她却露出释然的微笑:\"足够了。至少把白枢师兄的线索带出来了。\"
\"不!\"秦陨抓住少女的手腕,\"怎么救她?\"
\"星髓源头。\"少女的身影开始淡化,\"在那里,破碎的可以重圆,逝去的能够归来。但代价......\"
她的声音被突然加剧的空间震颤打断。远处的星辰残骸纷纷爆裂,黑色物质如潮水般涌来。少女脸色骤变,七颗护体星辰急速旋转:
\"它们发现这里了!\"
秦陨体内的星烬核突然自发运转。澎湃的星力涌向双臂,在掌心凝聚成赤白交织的火焰。不同于以往的赤霄星焰,这火焰外层还包裹着星尘般的碎光。
\"带她去源头!\"少女撑起星光屏障,\"我会——\"
黑色潮水轰然撞上屏障。少女的形体瞬间出现裂纹,七颗护体星辰熄灭了三颗。她转头最后看了秦陨一眼,突然伸手按在他和青璇的额头。
\"记住,星髓既是恩赐也是诅咒。找到真相前,别相信任何......\"
空间扭曲的眩晕感袭来。在传送开始的刹那,秦陨看到少女的形体被黑潮吞没,最后两颗星辰却化作流光,分别没入他和青璇的眉心。
\"......星辰。\"
当视线恢复时,他们站在一座水晶洞窟里。四周墙壁镶嵌着无数星髓结晶,地面流淌着液态星光。洞窟中央,七根星柱环绕着一口幽深的井。
青璇虚弱地靠在秦陨肩上:\"这里是......\"
\"星髓源头。\"秦陨扶着她走向星柱,\"白枢想让我们来的地方。\"
随着靠近,他体内的星烬核开始超速旋转。井口喷涌出的星雾自动分成两股,分别涌入他和青璇的身体。青璇额头的裂痕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而秦陨的星烬核表面,渐渐浮现出赤霄星的特征纹路。
就在两人即将触及井口的瞬间,星柱突然亮起刺目光芒。七个高大身影在光中浮现——他们穿着星辰战甲,面容模糊,唯有额间的星印清晰可见:
赤霄、青璇、白枢,以及另外四位陌生星君。
\"终于来了。\"白枢的投影微笑,\"我们等了好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