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思考了不到三秒。
唰!
小乾坤袋再次出现在手中。
“收!” 赵存心低喝一声,袋口对准那堆财宝。只见光芒连闪,地上瞬间变得空空如也,所有箱子、木料、奇珍异宝,尽数被吞入袋中那芥子须弥的空间。
“啧,这笔横财…” 赵存心掂了掂轻飘飘的小乾坤袋,眼中精光一闪,“足够在西南拉起一支数千人的精兵了!”
乱世如炉,人命贱如草芥。海怪肆虐,练气士横行,因变者割据一方,普通百姓不过是待宰的鱼肉。参军卖命,虽九死一生,却已是这炼狱般的世道下,普通人能抓住的、为数不多的活路之一。
毕竟,这偌大的圣合华帝国,六七亿人口,九成以上,都是挣扎在生死线上的普通人!他们的命,需要力量去守护,而力量,需要资源去堆砌!
“呵,好你个赵存心!” 曹格非冰冷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从身后传来,打破了赵存心的思绪。她抱着双臂,斜睨着他,“少将军衔的委任状还没焐热呢,这就开始明目张胆地收受贿赂了?吃相未免太急了些吧?” 这话虽有质问之意,但更多的,似乎是给两人之间那尴尬到冰点的气氛,找个勉强能下脚的台阶。
赵存心转过身,脸上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惫懒,他摊了摊手,一副“我冤枉啊”的无辜表情:
“哎哟喂,我的曹大小姐,您可别乱扣帽子!天地良心,我今早起来连门都没出!这些玩意儿是谁送来的、什么时候堆这儿的,我压根儿两眼一抹黑!都是老典那憨货刚刚才跟我汇报的!”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玩味而认真,“再说了,这些黄白之物,在那些连利息都吃不完的世家宗族眼里,不过是九牛身上拔根毛——哦不,是九牛身上拔根毛的毛尖尖,连让他们眨眨眼都嫌轻。可落到我赵存心手里嘛…”
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目光仿佛穿透了空间,投向了帝国西南那片混乱之地:
“西南那些占山为王、鱼肉乡里的土匪头子们,怕是连觉都要睡不安稳了!这笔钱,能买多少条枪?能救多少条命?能砸碎多少颗土匪的脑袋?嘿嘿,值!”
……
国宰府,圣光堂。
灯火辉煌,气氛庄重。在曹锟霖与袁佩祺的带领下,赵存心、曹太一以及项西楚如同融入背景的影子,无声地穿过忙碌的宴会前厅。
空气中弥漫着佳肴的香气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数十名侍者身着笔挺制服,步履轻捷却神情紧绷,如同上了发条的精密人偶,正为即将到来的国宴进行着最后的准备。
一行人被引入一间更为私密的会客厅。厚重的红木门在身后悄然合拢,隔绝了外界的喧嚣。室内陈设古朴大气,檀香袅袅。四位雄踞一方的巡阅使已然落座左侧:西南曹锟霖、东南袁佩祺、东北冯锡海、两广阎玉山。右侧则是帝国中枢的核心:总书长徐雨龙、裁决院总裁柴正中、天工院院长公输墨。无形的威压弥漫在空气中。
袁佩祺目光扫过,眉头微蹙,率先打破沉寂:“咦?公孙兄今日怎未到场?此等场合,缺他这位’保安队长‘,总觉少了分周全。”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徐雨龙端起紫砂茶杯,轻轻吹了口气,脸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老袁啊,你有所不知。前几日,内务府眼线发现蒙古金帐王庭那位世子爷,孛儿只斤·古镜,还有他那位性情骄纵的妹妹,孛儿只斤·耿清郡主,悄然潜入了幽京地界。老轲不放心,亲自去缀着了,想探探这对金枝玉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哦?” 阎玉山捋了捋修剪精致的短须,眼中精光一闪,“蒙古王庭的世子郡主?他们身边带了几个‘护法天人’?”
“说来蹊跷,” 徐雨龙放下茶杯,手指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明面上,就木华里一人随行。”
“木华里?!” 冯锡海嗓门洪亮,带着北地特有的直爽,甚至带着点难以置信,“四王卫之首,金帐汗王最信任的‘苍狼’木华里?就他一个?这胆子也忒肥了吧!他们到底来干什么?总不会是来游山玩水的吧?” 他身体微微前倾,显露出浓厚的兴趣和警惕。
徐雨龙揉了揉眉心,露出一副极其头疼的表情:“老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据老轲传回的消息,这对兄妹加上木华里,这几天就是吃遍幽京大小馆子,晚上去酒吧听歌喝酒,还有就是前几天去看斗战大会的热闹,正经事…一件没干!”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无奈:“昨儿个更是闹出了大笑话!他们跑去一家老字号豆汁儿店,那耿清郡主喝了一口,当场就摔了碗,非说店家欺负他们是外乡人,拿馊水糊弄!那店家是个八十多岁的老翁,脾气也倔,梗着脖子说这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味儿,爱喝不喝!双方就吵了起来……”
“然后呢?” 阎玉山追问,嘴角已忍不住微微上扬。
“然后?” 徐雨龙苦笑,“谁能想到!那天人境高手、威震草原的木华里,许是被吵昏了头,或者是因为他喝酒喝习惯了,喝豆汁儿也是一口闷,整整喝了一大碗下去!结果……竟真跟那八十老翁动起手来了!两人就在那油腻腻的店堂里,你推我搡,最后竟滚在地上扭打成一团!那场面…简直…简直没眼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街边泼皮无赖在抢食!”
“噗——哈哈哈!” 冯锡海第一个没绷住,拍着大腿狂笑起来,声震屋瓦,“我的天爷!堂堂金帐四王卫之首,跟个八十岁卖豆汁儿的老头在地上打滚?这木华里怕不是练功把脑子练傻了吧?哈哈哈!傻卵!纯纯的傻卵!”
阎玉山也忍俊不禁,摇头失笑:“这…这成何体统?简直滑天下之大稽!木华里一世英名,怕是要毁在这碗豆汁儿上了。”
袁佩祺虽未大笑,但嘴角也抑制不住地抽动,强忍着笑意:“那…后来如何收场?”
徐雨龙摊手:“还能如何?那老翁也是个人精,打着打着,直接往地上一躺,眼睛一闭,哼哼唧唧说自己这把老骨头散架了,要死了!木华里当时骑虎难下,更怕身份暴露,众目睽睽之下,最后只能骂骂咧咧地掏了五千块当‘汤药费’,才在满街的哄笑声中,灰头土脸架着还在骂骂咧咧的郡主走了。”
会客厅内一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此刻,在厚重的红木门外,如同背景板般侍立的赵存心、项西楚、曹太一三人,将里面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赵存心:“…………”
项西楚(嘴角抽搐):“…………”
曹太一(以手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