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这时,老爷子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语气中,全是难以置信。
他瞪大眼睛看着眼前的少年。
以为自己听错了,以为自己在梦里!
“你……你是不是在哄骗爷爷?”
“刚刚还在说咱大明为何会亡国……”
“可现在……你就说出这种话来?”
老爷子的声音,全是惊愕。
但他现在,是真的清醒着!
“因为……现在,不一样了。”朱雄英眨了眨眼。
老爷子点点头。
“是啊,不一样了。”
“但现在的不一样,是咱亲眼看着的。可未来呢?谁又能知道?”
“咱可以看着儿子、孙子成长,可以亲自教他们,可以为他们铲除路上的障碍。”
“可再往下,咱看不到了,也做不到了!”
朱雄英继续说道。
“所以,不如就在皇爷爷的手中,把咱大明建设得更强!更更强!强到让这世上所有帝国……”
朱雄英缓缓站起身。
语气中,透出一丝霸气。
“在咱大明面前,抬不起头来!”
“只能低头称臣!”
“哪怕以后的帝王再昏庸,也有足够的本钱撑着!”
老爷子被这番话彻底打动。
眼中,燃起希望的光。
朱雄英继续说下去:“但想成为一个强国,先别说别的国策怎么定!”
“脚下的路,必须一步一个脚印走。”
“先练精兵、备足粮草,提升生产力,再提升运输效率!”
“新粮种的出现,只是让大明的食物体系更丰富一些,至少以后要是再发大水,能少吃点苦!”
“但……”
朱雄英语气一转,“回到最开始的问题。”
“如果现在,湖广又发了洪水,从最近的地方调人运粮,不仅花掉大量人力,还得防着路上有人中饱私囊!”
“几天甚至几个月的运输,太慢了,也太迟了!”
“再比如,如果北边打仗,粮草军械不需要人扛,不需要马拉——”
“而是白天出发,夜里就能送到!”
“像苍鹰疾驰那般迅捷,却能驮起如山般沉重之物!”
“若大明再度遭遇土木堡之祸,京师被敌围困。”
“不到一日,各地军马便可奔赴驰援……”
“皇祖父,这般事物,您可曾见过?”
朱雄英越讲越深入。
老爷子的呼吸也随之急促起来。
他几乎脱口而出“荒谬”。
但话未出口,便被眼前景象所止住。
“皇祖父,远古之时,尚无木车,人力搬运,可曾艰难?”
“待木车出现,一人之力可运数倍于己之重物。”
“那么,是否也可以……”
话音未落,朱雄英已然起身。
他轻轻一挥手。
眼前光影变幻,瞬间呈现出一幕幕令老爷子震撼至极的画面。
轰!
一声尖锐长啸撕裂天际。
黑烟翻滚,遮天蔽日。
一道漆黑如墨的钢铁巨龙,从极远处疾驰而来,转眼又飞驰而去。
再看另一幕。
码头之上,万千货物如流水般被送入这钢铁巨兽之中。
装载完毕。
又是一声长鸣。
这如龙般的钢铁洪流,再次向前奔腾而去。
千里之遥,转瞬即至!
老爷子看见了人也可以乘坐其中。
仅用半天时间,便能跨越以往快马奔驰数日、甚至数十日的路程!
“这……”
“这……”
“这……究竟是何物?”
老爷子惊得瞠目结舌。
张了张嘴,竟一时语塞。
朱雄英微笑道:“铁轨……火车!”
“还记得那位蜉蝣道人,六百年一梦的传说吗?”
朱雄英一语落下。
老爷子猛然点头。
似有所悟,眼神骤然锐利。
“没错!”
“六百年!”
“大明,至今仅历二百年,余下还有四百年!”
朱雄英语气中带着一丝感叹。
“是啊!”
“后面还有四百年!”
“皇祖父,可知如今的大明,已掌握火器与坚船!”
“此等技艺,已超群雄之上!”
“但那之后,异族入关,尽毁此道。”
“掩藏地图,闭关锁国!”
“哪怕已知天下风云变幻,仍闭目塞听!”
“如若死人!”
“我等之技,被诸国学去!”
“最终……”
“他们用我祖所传之火药,用我祖所授之指南针。”
“反手而来,寻我之所在,破我之门户!”
“他们讥笑我之落后!”
“讥笑昔日,彼等所敬仰之天朝上国……腐朽无能!”
朱雄英的话语,在风中飘荡。
画面比之前更加明朗,逐渐浮现……
这一段尘封的过往。
朱雄英,只为老爷子一人重现。
为了让老爷子更容易接受,他还特地加快了节奏。
直到——
铁轨、火车的轮廓清晰可见!
老爷子终于亲眼目睹,这个庞然大物的“演变历程”!
他眼中,震撼层层叠加。
但眼底,却布满血丝。
仿佛所见之景,令他五脏翻腾、神魂动荡。
“两百年的工业飞跃!”
“造就了一个,与过去千年截然不同的天地!”
“日日在新,月月在变!”
朱雄英继续开口。
“可这一切……并非诞生于我们这片土地……反而成了压在我们头上的重负!”
“既然华夏,曾经引领了数千年的文明脚步!”
“为何中途却要承受如此剧变?”
“皇爷爷……”
“如果大明的命运,注定只有二百七十六年!”
“那何不……”
“放手一搏?”
最后四个字,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
老爷子的眼中,刹那间燃起烈焰。
“放手……一搏?”
“没错!”
“先解决大明的隐患,再强化大明的根本!”
“皇爷爷……”
“如今的大明,其实已有足够的技术!”
“缺的,只是生产力的提升,和一个清晰的目标!”
“而皇爷爷现在看到的,就是那个目标!”
语气稍顿……
接下来,朱雄英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炽烈的激情!
“再者,倘若大明的国运,终究要被异族夺走!”
“那不如在此之前,先强军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