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洒落在山间小路上。
一个穿着红衣的小男孩，轻快地走着。
身旁的刘先生却神情严肃，眉头微皱。
“谦儿，你还小，不懂这里面的门道。”
“你是个好苗子，将来一定有大出息。”
“我教你就只敢教最基础的内容，连四书五经都不敢详细讲解，就怕我这点水平耽误了你。”
朝阳映照下。
刘夫子停下脚步，身影在光中显得格外沉稳。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小孩，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要记住，咱们大明洪武帝为了平衡南北学子的录取人数，特别规定科考内容只出自四书五经。”
“这几部儒学经典，都是圣人之言，字字珠玑，蕴含着为人处世、君臣之道、修身齐家的大道理。”
“但这些经典的注解，却是后世的大儒所写。”
“圣贤的话虽精妙，但具体解释却因人而异。”
“每个朝代因国情不同，对这些经典的解读也有出入。”
“甚至有些地方改动了字句，调整了断句，各种变化都有。”
小男孩认真地仰起头，听得格外专注。
刘先生轻轻叹了口气。
“正因为大儒们的注解不一，每个人的理解也就不一样。”
“同一句话，可能十个人就有十个解释。”
“所以我才觉得自己学问不够，不敢轻易教你那些容易引起歧义的内容。”
“怕的就是误了你。”
他又叹了口气。
“可是……那位妇人却不一样，她真的敢教你。”
“你还太小，心地纯净，不懂人心复杂。可外面的世界，不都是好人。”
“这种事，一个没读过多少书，连秀才都没考上的普通妇人，又怎么能教得了你？”
“谦儿，你要明白，我是为你好。”
刘先生苦笑了一声，说道：“我这一生，曾进过国子监读书，却中途离去，本就是半吊子。多亏你爷爷的帮助，我才办起了私塾。”
“我知道自己的水平，能教的就教，不懂的、不确定的，我绝不会乱讲。”
“我虽惭愧，但绝不能误人子弟！”
“圣人说过：知道就是知道，不知道就是不知道。”
刘先生说完，也不管身边的小男孩有没有听懂。
他转身，继续向前走去。
原本还想再劝几句的小男孩，本来觉得先生有些太严厉了。
但听完这番话后，他也明白了先生的良苦用心。
于是，他点头说道：“先生说的是大智慧。”
刘先生听后，微微一笑，牵起小男孩的手，再次向前走去。
不久后，前方几条岔路口的小村落里。
出现了几个小男孩熟悉的小身影。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曾经一起在马婆婆那里读书的伙伴。
他高兴地挥手打招呼。
“阿谦，这位是……”一个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问。
“是我的先生。”小男孩回答。
这时，刘先生忽然问道：“那位马婆婆，连女孩也教？”
女孩是村里的孩子，她知道能识字已经是非常幸运的事了。
被先生这么一问，她有些紧张，低声回答：“那位奶奶说，识字总是好的，以后就算成了家，也能做个识字的母亲。”
刘先生原本紧锁的眉头，稍稍放松了一些。
“看来，她也有她的好心。”
“走吧。”
一群人继续朝那座他们走过了无数次的小院子走去。
大约一刻钟后。
他们终于看到了那座熟悉的院落。
可是！
眼前的画面，却让他们全都愣住了！
他们看见几头水牛，背上驮着一袋袋粮食！
还看见几只长臂猿，正搬着木头来回跑！
更离奇的是，几只猎犬正把猎物轻轻地放在院子门口。
旁边，还有一只鹦鹉，不停地叫着：
“放这儿、放这儿！”
哇！
孩子们全都呆住了，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连刘先生也愣在原地。
“这……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连忙朝院内望去。
只见不知何时，一位穿青衣的男子站在院子里。
另一位则站在屋檐下，同样一脸震惊。
显然，他也完全没想到会看到这一幕。
“大哥哥！”
就在这时。
站在刘先生身边的小男孩立刻跑了过去，满脸兴奋。
其他孩子见到那位年轻人，也都激动了起来。
因为前面有太多动物，她不敢轻易跑动。
“好了，你们都离开吧。”
这个时候出现在马皇后院落的，自然是朱雄英。
他扫视四周，脸上露出笑意。
“吱吱！”
“吼吼！”
那些动物仿佛听懂了他的意思，纷纷发出回应。
更让人震惊的是，下一秒，它们竟然像人一样，整齐地向朱雄英行礼，然后迅速钻入密林中消失不见。
“这……”
马皇后完全愣住了。
等所有动物都离开后，无论大人还是孩子，全都惊愕地望着朱雄英。
“大哥哥，这些动物真的听得懂你说话？”
“还有，好多东西都是你送来的吗？”
“大哥哥，我可以跟你学吗？”
孩子们一下子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个不停。
剩下的两位大人。
一个满脸震惊，完全无法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
另一个则先是惊讶，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脸上渐渐恢复平静。
“大家先找个地方坐下。”
这时，朱雄英率先开口，打破了这股奇异的氛围。
等孩子们都坐定后，马皇后走到朱雄英身旁，刚想开口。
忽然，她看到门口站着一个留着胡须、拄着拐杖的老者。
她微微皱眉。
还没等她开口询问。
那老者已经走了过来：“老夫是那孩子家请来的先生，今日前来，是想请教一事。”
他说话干脆利落，直奔主题。
马皇后顿时明白，这位来者并不简单。
“先生请讲。”
老者却没有立刻回答。
他心中一动，先看向了那个看似来路不明、明显不似这山村出身的年轻人。
其实。
在老者心中，真正让他看不透的，是那位妇人。
尽管她言语温和，举止亲切。
可刘先生却能隐隐感受到，那种藏在亲切之下的距离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