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清宫外的中央广场,朱由校将前宫里的太监全都召集在此,他今天要立威。
那个曾向虎大威索贿的太监,此刻正瘫软地跪在最前头。
他没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心中悔恨至极。
上百个太监围观之下,他被当场砍断了双手,痛得在地上翻滚。
其余人吓得后退几步,有年轻胆小的太监连忙捂住眼睛,不敢看这血腥场面。
那太监很快便昏了过去,但血仍在不断流出。
一名锦衣卫站在台阶上高声喝道:
“这个胆大妄为的家伙,今日索贿不成,竟敢诬陷他人,以致惊动圣上。你们都看清了,以此为鉴。再有犯者,绝不只是断手这么简单!”
宫内一名太监战战兢兢地跪着,刚刚听到皇帝的一道道命令,他紧张得冷汗直流。
即便如此,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不过是个小太监罢了,何须如此大张旗鼓?”
确实,这本是件小事。太监收点好处,在宫里再寻常不过。
大明朝官员俸禄微薄,宫中太监也相差无几,一个个穷得叮当响。
太监爱财,自然想尽办法捞银子。
在这方面,明朝太监胆子极大,连皇帝都敢顶着干。
万历年间,皇帝派太监到各地收税,起初一切顺利,可刚到江南,就有两个太监被活活打死,吓得其他太监哭爹喊娘,谁也不敢再去。
皇帝无奈,只能答应与他们分账。起初定为二八分账,结果没人肯答应。
万历只得退让,改成三七,可太监们仍不答应,借口有性命之忧。
皇帝大怒,最后痛骂一顿,强令他们出发。
最终结果可想而知,别说七成,恐怕连三成都没拿到。
太监是什么人?
见钱眼开,为了银子什么都敢干。
就如同那些士绅文官,早已腐烂透顶,必须从根子上治理,才能扭转风气。光靠今天杀一个、明天杀两个,毫无意义。
伸手要钱的事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你也得看清对象,什么人都敢讹?什么钱都敢拿?
若不狠狠整顿一番,只会越来越嚣张。
万历皇帝就是手段太软,才一辈子受气。
万历皇帝的日子并不好过。文官让他头疼,太监也没让他轻松多少。
太监虽然靠皇权生存,一切权力都来源于皇帝,但这不影响他们和皇帝之间的利益博弈。只是这类事情发生在宫墙之内,外人无从得知,史书自然也不会记录这些“小事”。
像魏忠贤这位九千岁,他对天启皇帝的忠诚也未必有传说中那么纯粹。否则他也不会与客氏里应外合,加害皇帝的后宫嫔妃。
客氏仗着天启帝的宠爱,几乎横行宫中,无人敢惹。各宫妃子避之不及,连皇后也只能忍气吞声,无可奈何。
也许正是看透了这一点,张嫣才会极力劝说天启皇帝将皇位传给朱由检。她恐怕早已忍无可忍。
当然,还有其他因素。张嫣与朱由检立场相近,对所谓“阉党”深恶痛绝,更倾向于支持文官集团。
天启皇帝明白这一点,所以对张嫣并不十分宠爱。即便她流产,皇帝也只是简单查了一下,便草草收场。
朱由检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铲除魏忠贤。
而在这场行动中,天启皇后也推了一把力。
太监虽是皇帝的家奴,但忠心与否另当别论。他们更多的是出于畏惧,而不是出于忠诚。他们追逐的是权力,而不是君主本人。
当年张居正权倾朝野时,掌印太监冯保不就成了张的一条走狗?
万历皇帝对冯保惧怕至极,即使张居正死了,他都不敢动冯保一根手指。直到冯保自己去世,才敢抄家清算。
冯保掌权期间,对年少的万历皇帝没少打压。张居正一死,文官们纷纷上书,要求清算张党。
但万历皇帝并未轻举妄动……
他知道,还有一个让他忌惮的人活着,那就是冯保。
文官们察觉到了皇帝的顾虑,于是联合宫中其他太监,一同上书请求罢免冯保。
他们的步步紧逼终于让万历吐露了心声:
“大伴来了,朕该怎么说?他要是不愿意,朕又能怎样?”
这句话道尽了万历内心的恐惧。
没错,他害怕自己的家奴,害怕这个由父亲安排来“辅佐”自己的太监。
堂堂大明皇帝,天下共主,竟活得像个傀儡,谁都能踩一脚。再这样下去,别说建奴和李自成,自己早就完了。
如果制度不加约束,这些太监的危害不会比汉唐时期低。他们在宫中掌握的权力,甚至不逊于前朝。
他可不会像万历那样放任不管。
那些潜藏的欲望,绝不能再被纵容。
他今天这么大张旗鼓,就是想让他们记住,有些事情,不能重演。有了一次,就绝不能有第二次。
万历年间的那些旧事,已经被他牢牢刻在心里。
今天这一步,是提醒,也是警告。
“你说,朕该怎么做?”
朱由校盯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
“奴才不敢妄言,奴才不敢!”
王朝辅低着头,尽管这件事与他无关,可皇帝的脸色依然冰冷。魏忠贤虽是秉笔太监,但前宫大小事务,一直由他掌管。
“奴才知罪,奴才知罪!”
王朝辅连连叩头,声音颤抖。
看着这个曾经陪伴自己长大的人跪在地上求饶,朱由校内心毫无波澜。
他太清楚了,心软,当不了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