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结束,已是午后时分。
皇后的工作告一段落,皇帝的却还未结束。
张嫣已对群臣进行了赏赐,皇帝也需有所表示。
不过因皇后已先行封赏,朱由校并未大肆出手。他主要嘉奖了今日婚礼的策划与执行者,多为六局一司的太监宫女,还有负责仪仗护卫的侍卫,赐予些许银两。
至于同样出力的礼部及其他官员,朱由校仅口头褒奖几句。
皇后需维持形象,场面之上不可寒酸,否则易遭非议。而皇帝不同,臣子为其效命,本就是分内之事,赏与不赏,全凭心意。
再说,皇帝与皇后本为一体,一人赏过,另一人不赏也不为过。皇后出手,已足以平息众人之口。
更别提,皇后所用赏赐皆出自内帑,说白了,都是皇帝的钱。他又不是金库,哪能随意挥霍。
他还等着日后从这些官员身上收回本钱呢。
诸项典礼结束后,朱由校在武英殿设宴款待百官。要不是碍于祖宗礼制和外界风评,他才懒得做这等耗费人力财力的事。
这种场合,朱由校就没必要再露面了。等官员们用完膳,自行离宫便可。
……
朱由校一路走向后宫,远远便望见张灯结彩的坤宁宫。
殿内,皇后端坐于榻上,静候皇帝的到来。
他一踏入殿门,便望见了自己的妻子。
张嫣见状,立刻起身行礼:
“臣妾恭请陛下圣安!”
朱由校上前,轻轻握住她的双手,柔声说道:
“皇后不必如此多礼,你我夫妻,无需拘束。”
当初选妃时只是匆匆一瞥,今日才算真正看清她的容颜。
朱由校心中暗叹,果然名不虚传,张嫣的美貌的确当得起“艳后”之称。
他虽贵为天子,见过不少美人,此刻也不禁看得入神。
张嫣悄悄抬眼看了看朱由校,见他目光专注地望着自己,脸上立刻泛起红晕,但她没有躲闪。
一旁的老年女官轻声唤道:
“陛下?陛下?”
朱由校这才回过神来,松开皇后的手。
他意识到自己刚才失态了,却并不觉得尴尬……看自己的妻子,有什么不可以?
张嫣却没有他这般坦然,头垂得更低了,双手藏在袖中,不敢抬头看他。
朱由校看着她羞怯的模样,假装咳嗽两声,缓解气氛。
“嗯,有什么事就说吧。”
女官松了口气,她心里明白,这份差事虽冒风险,却也是职责所在。
“陛下与皇后需前往奉先殿,祭告历代先皇。”
“祭礼之后,陛下还需与皇后共进晚膳,并饮交杯酒。”
在她的引导下,帝后二人整理衣冠,随后众宫女捧着祭品跟随其后。
朱由校心中腹诽,这婚礼仪式也太繁琐了,现代人结婚哪有这么讲究。
待奉先殿祭祖结束,天色已近黄昏。
回到坤宁宫后,两人还需更衣,将礼服换上。
随后入席,先饮交杯酒。
酒过一杯,再夹一筷子开胃菜入口,接着饮第二杯。
饮毕,宫女将小菜撤下,换上主食。
正式用餐这才开始。
待二人用毕,再度饮交杯酒,随后宫女将主食收走,再换上小菜与果品。
两人还得象征性地吃几口饭菜,等放下筷子,仪式才算基本完成。
接着,两人再次更换衣物,换下礼服,换上日常服饰。
在正式入洞房前,还有一项有趣的环节要进行。
乾清宫的太监宫女要将皇帝吃剩的菜肴吃光,坤宁宫的宫人则要吃完皇后吃剩的食物。而皇帝与皇后,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这一切完成。
待所有饭菜被清理干净后,殿中众人齐齐向皇帝和皇后行礼,随后依次退出殿外。
第一天的婚礼流程就此结束,接下来便是皇帝与皇后二人独处的时间,做什么全凭他们自己决定。
宫人离开后,张嫣起身走到朱由校面前,轻声说道:
“臣妾服侍陛下更衣休息。”
声音细若蚊呐,若非靠得近,几乎听不清楚。
朱由校笑着看着她:
“朕又不是小孩,还能不会自己脱衣?”
话音未落,他便一把将张嫣抱起,朝床榻走去。
乾清宫本是皇帝的寝宫,但因坤宁宫为大婚主殿,这几日,朱由校便留宿于此。
第二天,皇帝与皇后要换上礼服,前往慈宁宫向刘太妃问安,并在慈宁宫至少待够一个时辰方能离开。
第三天,皇帝身着冕服、皇后仍着礼服,再次前往慈宁宫。
这次流程更复杂,皇后需向太妃行八拜之礼,皇帝则无须跪拜。
第四天,皇帝身着冕服前往华盖殿。
这一天,朱氏宗亲将在殿中向皇帝行八拜大礼,婚礼相关官员也要入宫,跪拜五次以示敬贺。
随后,皇帝从华盖殿移驾皇极殿,百官已在殿中等候。他们向皇帝呈上贺礼,行庆贺之礼,仪式隆重而繁复。
第五天,皇帝与皇后需完成“盥馈礼”,通俗点说,就是一同沐浴。
皇后侍奉皇帝洗浴后,两人再共进一餐。
当两人放下筷子之时,这场盛大的婚礼才算是彻底落下帷幕。
婚礼期间,整整五天时间,朱由校是不处理政务的。他也没那个精力,单是这一连串仪式就已让他筋疲力尽。
百官也放了两天假,分别是婚礼的第二天与第三天。待第四天完成朝贺后,便要各归其位,重新投入朝务。
朱由校在坤宁宫住了四日,第五天终于回到乾清宫。
朝廷大事堆积如山,等待他批阅决断,他不敢,也无暇久留温柔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