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彻底照亮了房间,空气中那股清冽而温暖的鼠尾草气息已变得极淡,却依旧若有若无地萦绕着,提醒着昨夜发生的一切。沈文琅靠坐在床头,捧着那杯温水,小口啜饮着,目光低垂,不敢与高途对视。昨夜的记忆如同潮水般反复冲刷着他的脑海——他失控的自我折磨、高途强势的吻、自己随后疯狂的回应、以及那持续整夜的、令人安心的鼠尾草气息……每一帧画面都让他耳根发热,心跳失序。
高途则显得平静许多。他利落地收拾好昨夜散落一地的物品,扶起翻倒的轮椅,动作有条不紊,仿佛只是在处理寻常家务。只是他偶尔抬手时,袖口滑落,露出手腕上几道被沈文琅挣扎时抓出的红痕,以及他唇上那个细微却清晰的咬痕,无声地昭示着昨夜的激烈。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和沉默。这沉默不同于以往那种带着距离感的平静,而是充满了未解的张力与心照不宣的秘密。
“饿了吗?”最终还是高途打破了沉默,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沉稳,只是略带沙哑,“我去准备早餐。”
沈文琅轻轻点了点头,依旧没有抬头:“……好。”
高途转身离开了卧室,轻轻带上了门。房门合上的瞬间,沈文琅才仿佛卸下重担般,长长舒了一口气,将发烫的脸颊埋进柔软的枕头里。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高途的气息,那种鼠尾草的味道,此刻闻起来竟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心和……一丝隐秘的眷恋。这感觉让他心慌意乱。
厨房里,高途站在灶台前,看着锅中微微翻滚的小米粥,也有些出神。指尖无意识地拂过下唇的伤口,带来一阵轻微的刺痛。昨夜沈文琅疯狂回吻他的触感、那带着泪水的咸涩和绝望的热情,依旧清晰地烙印在记忆里。他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现在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沈文琅的身体和情绪才是首要。
当高途端着清淡的早餐回到卧室时,沈文琅已经勉强调整好情绪,靠坐在床上,脸色虽然依旧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些许清明,只是在对上高途目光时,还是会下意识地闪躲。
高途将餐盘放在床头柜上,语气平常:“易感期需要补充体力,多少吃一点。”
“谢谢。”沈文琅低声道谢,接过碗勺。粥煮得软糯适中,温度也刚好。他安静地吃着,高途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留给沈文琅一些空间。
安静的房间里只有细微的勺碗碰撞声。这种沉默的陪伴,某种程度上缓解了沈文琅的尴尬。他偷偷抬眼看向高途,晨光中,高途的侧脸线条清晰,带着一夜未眠的疲惫,却也有一种难以撼动的沉稳。就是这个男人,昨夜以那种强势又……亲密的方式,将他从崩溃的边缘拉了回来。想到这里,沈文琅的心跳又漏了一拍。
“今天……”沈文琅吃完粥,放下碗勺,犹豫着开口,“集团那边……”
“已经安排好了。”高途转过头,目光平静地看着他,“所有行程都已推迟或改为线上处理。你需要休息。”他的语气带着不容商量的决断。
沈文琅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坚持,但身体深处传来的隐隐不适和精神的疲惫感让他把话咽了回去。他确实需要时间平复。他点了点头:“……好。”
“那就好好休息。”高途站起身,拿起空餐盘,“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他没有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房间,再次体贴地给了沈文琅独处的空间。
房门关上,沈文琅重新躺下,拉高被子盖住半张脸。被子上似乎也沾染了极淡的鼠尾草气息,让他莫名感到安心。身体虽然疲惫,精神却异常清醒。他回想着高途刚才的眼神,平静、沉稳,没有探究,没有质疑,只有一种深沉的包容和守护。这种无声的支持,比任何言语都更让他感到触动。
窗外阳光明媚,鸟鸣清脆。昨夜的狂风暴雨仿佛一场梦,但身体的感觉和空气中残留的气息,却又无比真实。沈文琅闭上眼睛,感受着体内易感期尚未完全平息的潮涌,以及那种被鼠尾草气息抚慰后的奇异平静。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他和高途之间,那层最后的、脆弱的隔膜,在昨夜被彻底打破。前路是更深的纠缠,还是新的开始,他无从得知,但至少在此刻,在这片晨光里,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被小心翼翼守护着的安宁。
高途站在客厅的窗边,望着窗外熟悉的景色,心中也并不平静。昨夜是一个转折点,将两人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的境地。他需要时间理清自己的思绪,也需要确保沈文琅能够平稳度过这个特殊的时期。他握了握拳,感受到手腕上轻微的刺痛,眼神逐渐变得坚定。无论未来如何,守护好眼前这个人,是他此刻唯一确定的事情。
晨光渐暖,新的一天在沉默与余波中缓缓展开。
(感谢喜欢白唇龟的赵云金送来的“用爱发电”为您专属加更
春风十里扬州路
卷上珠帘总不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