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王导的嫌疑
每个人都下意识地往彼此身边靠了靠,目光警惕地扫过门窗和走廊入口,心悬在嗓子眼——谁都清楚,那个看不见的凶手或许就在附近,下一秒就可能推门进来,将这仅剩的十三人再减去一个。
空气里弥漫着挥之不去的恐惧,像雨后的雾气,浓得化不开。
没人说话,甚至没人敢大声喘气,仿佛任何一点声响都会引来杀身之祸。
王浩的尸体刚被人从大门上解下来,和之前的死者一起安置进储藏室,外面突然刮起一阵妖风。
那风来得又急又猛,“哐当”一声撞在大门上,卷起地上的落叶和泥水,打着旋儿往天上飞。门口那块写着“山语小筑”的木质广告牌,被风吹得剧烈摇晃,固定的铁丝发出“咯吱咯吱”的呻吟,像是随时会断裂。
广告牌在风中来回拍打,发出“呼呼”的声响,夹杂着木头摩擦的“吱呀”声,在这寂静的黄昏里听着格外刺耳,像是有人在门外疯狂拍打着门板,又像是某种不祥的预兆,让大厅里本就紧绷的神经,瞬间又提到了嗓子眼。
孙鹏猛地站起来,抄起旁边的拖把。
“我去把它固定住!”
“别去!”
王导一把拉住他,声音发紧。
“外面太危险,谁知道是不是……”
他没说下去,但所有人都明白他的意思。
那广告牌还在风中疯狂摆动,影子被夕阳拉得老长,投在墙上,像个张牙舞爪的怪物。
林婉晴下意识地往许梦云身边缩了缩,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地狂跳——这风来得太蹊跷,像是在为下一场灾难吹响号角。
许梦云的指尖带着一丝凉意,轻轻拽了拽林婉晴的衣袖,随即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混着湖畔的风扫过耳廓,声音压得极低。
“你知道为什么王导会选择这个地方进行活动吗?”
林婉晴正盯着远处湖面波光发怔,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惊得浑身一颤,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
她猛地转头看向许梦云,瞳孔微微放大,长长的睫毛急促地扇了两下,脸上还带着没褪尽的惊慌,下意识地摇了摇头,嘴里发不出半点声音。
许梦云瞥见她发白的耳根,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又往她身边靠了靠,几乎是贴着她的耳垂继续说。
“我也是前阵子听道具组的老张说的——当年王导的妻子生病走了之后,就是王导亲手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片草地上。”
最后几个字像带着冰碴子,顺着晚风钻进林婉晴的耳朵。
她只觉得后颈一阵发麻,刚要出口的“怎么会”卡在喉咙里,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不远处的王导。
他正弯腰和一个工作人员交代着什么,夕阳的光斜斜地打在他佝偻的背上,平日里总是挺直的腰杆,此刻竟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连带着那头原本打理得整齐的头发,也有几缕不服帖地垂了下来。
林婉晴忽然想起早上搬行李时,撞见他对着一张泛黄的照片发呆,照片里的女人梳着麻花辫,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而王导此刻望着草地的眼神,竟和那时一模一样,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什么稀世珍宝。
林婉晴猛地回过神,下意识往四周扫了一圈——暮色里的庄园只有修剪齐整的草坪、爬满常春藤的石墙,还有远处那座欧式喷泉在汩汩冒水,她刚被勾起的寒意顿时僵在半空,连声音都带上了几分茫然。
风穿过柏树叶,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有人在暗处低哭。
林婉晴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暮色里的树林黑沉沉的,仿佛一张张开的巨口。
就在这时,一个叫薛刚的工作人员绕了过来,他额角还挂着点汗,大概是因为恐惧而流下的冷汗。
看到王导正站在窗户边出神,他脚步顿了顿,还是走上前,声音带着点轻颤。
“王导,我记得当初您夫人去世之后,您把她的骨灰撒在了这个庄园的草地上,是不是有这么回事?”
王导闻言,缓缓转过身。
晚风掀起他衬衫的衣角,露出里面洗得有些发白的背心。他先是沉默了几秒,目光掠过薛刚的肩头,像是在透过那片玻璃看什么遥远的东西,随后才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岁月磨出的沙哑。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那是很久以前了。”
他抬手抹了把脸,指尖划过眼角时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的夫人很喜欢大自然,她喜欢绿草和泥土的芬芳。所以这是她自己的要求,死后要把骨灰撒在草地上。
而这里是我夫人活着的时候,我们经常来度假的地方,我想把她的骨灰撒在这里,也算是完成了她的心愿。”
薛刚的喉结明显动了一下,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像是想借此稳住什么。
灯光在薛刚脸上投下晃动的阴影,让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犹豫,却还是咬了咬牙问道。
“这么说,这次活动的地点也是您故意选择的了?”
陈旭突然从人群里站出来,他手里还捏着半块没吃完的压缩饼干,声音带着点碎屑般的沙哑。
“既然这样,那郝建说的冤鬼复仇,难道是真的?”
这话像一块冰扔进滚油里,客厅里瞬间炸开了低低的抽气声。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眼神里全是惊惶——郝建说这话时,大家只当是山里信号差闲得瞎编,可现在接连出了人命,再想起那些关于王导夫人的传闻,后背顿时爬满了寒意。
“如果真是冤鬼复仇……”
有人小声接了句,目光不由自主地瞟向王导。
“那复仇的对象,肯定是王导啊。”
话音刚落,原本围在王导附近的几个人像是被烫到似的,齐刷刷往后退了半步,客厅中央顿时空出一片,只剩王导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落地窗的影子把他拉得又瘦又长。
“我不相信什么鬼魂。”
许梦云突然往前站了一步,她手里还攥着那枚早上捡到的银质发簪,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这大山里信号弱,偏僻得很,更可能是外面藏着个变态杀手。
我们中间一定有他的内应,不然怎么会每次出事都那么巧?肯定是有人在给杀手递消息,告诉我们谁落了单,谁去了偏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