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再次闹鬼
张浪骑车拐过去,远远就看见那家“老地方烤串”门口围了一圈人,吵吵嚷嚷的。
他把车停在路边,挤进去一看,好家伙——老板正揪着厨师的衣领子往墙上撞,厨师也不含糊,反手一拳怼在老板肚子上,两人骂骂咧咧地扭成一团。
老板娘穿着围裙,头发都乱了,一会儿拉这个一会儿拽那个,嗓子喊得直冒烟。
“别打了!都是熟人!客人还看着呢!”
烤架上的羊肉串还在滋滋冒油,撒了一半的孜然粉被踩得满地都是。
张浪瞅着那订单上的“十串腰子、二十串脆骨”,心说这单怕是要超时。
他拍了拍旁边一个看热闹的大哥。
“咋回事啊这是?”
大哥撇撇嘴。
“还能咋?厨师嫌老板给的工资低,想跳槽,老板不让,俩人吵着吵着就动手了。”
正说着,老板一把推开厨师,后腰撞到烤架,“哗啦”一声,半桶羊油全泼在了炭上,火苗“腾”地窜起半米高,吓得围观的人往后退了两步。
张浪一看这架势,得,今天这串是吃不上了。
他掏出手机给顾客发消息。
“店家出了点状况,订单可能要取消,我给您申请全额退款?”
张浪的消息刚发出去,手机“叮咚”一响,客户秒回。
“出什么情况了?”
他手指飞快地敲。
“您的订单,老板和厨师打起来了,烤架都差点掀了。”
对面几乎是立刻弹回来一条,字里行间透着崩溃。
“完了?我的烤串呢?我从下午饿到现在,快饿死了!能不能想想办法啊兄弟?”
张浪看着手机,又瞥了眼旁边扭打在一起、根本顾不上生意的两人,突然弯腰抄起地上的扇子。
老板刚才撞翻的烤架还没完全熄火,上面刚好剩着几串没烤完的脆骨。
他顺手抓过旁边的孜然罐,一边用扇子往炭上扇风,一边往肉串上撒了把孜然,油星子“滋滋”溅起来,香味混着烟火气飘散开。
做完这一切,他对着滋滋冒油的烤串拍了张照,发给客户,回复就几个字:“你以为我在干什么?”
张浪刚把烤串递给客户,手机就“嗡嗡”震起来,屏幕上跳着“林婉晴”三个字。
他随手划开接听,还没来得及说句话,听筒里就炸出她带着哭腔的声音,抖得像被风吹的树叶。
“张浪!你能不能快点回来?那个声音……那个开门的声音又响了!”
“我刚打开门出去看,外面什么都没有,楼道里黑黢黢的,连个影子都没有……”
她的声音突然卡了一下,像是被自己的恐惧噎住。
“我好害怕,你快回来好不好?”
张浪心里“咯噔”一下,刚放松的神经瞬间绷紧。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这个点的老楼道确实瘆人。
“你先回屋锁好门,别再出去了!”
他一边说一边跨上电动车。
“我刚送完单,离得不远,二十分钟就到!”
“真的吗?你快点……”
林婉晴的声音里带着点哀求,背景里隐约能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声。
“别挂电话,我开着免提,你听着我骑车的声音。”
张浪拧动车把,电动车“嗖”地窜出去,风声灌进听筒。
“听见没?我这就往回赶,楼道里要是再有声响,你就使劲喊,把邻居吵醒都没关系,知道吗?”
听筒那头没应声,只有轻轻的抽泣声。
张浪心里叹了口气,加大了油门。
这姑娘平时看着挺强势,真遇到事儿了,比谁都胆小。
他拐过街角,看着导航上越来越近的地址,眉头皱了起来:昨晚是锁芯卡壳,电闸被拉,今晚又来这么一出,到底是巧合,还是真有人故意捣鬼?
张浪冲到楼道里,借着手机电筒照向配电箱,自家的电闸果然又被扳到了底。
他“啧”了一声,用力推上去,楼道的声控灯应声亮起,暖黄的光驱散了几分阴森。
他在楼道里来来回回走了两圈,每层的楼梯拐角都照了照,除了堆着些旧纸箱,没什么异常。
锁芯也好好的,没被撬动的痕迹。
推开家门时,客厅的灯亮着,林婉晴正缩在沙发角落,怀里还紧紧抱着那口平底锅,肩膀一抽一抽的,看见他进来,眼泪突然就绷不住了,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得肩膀都在颤。
“好了好了,别哭了。”
张浪赶紧关上门,走过去想递纸巾,又觉得不妥,手停在半空。
“电闸我合上了,楼道里没人,估计又是哪个熊孩子捣蛋。”
林婉晴抬起头,眼睛红得像兔子,抽噎着说。
“可……可我明明听见锁在响……”
“那可能是风刮的,老房子的锁都这样,不结实。”
张浪挠挠头,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点不忍。
“你别哭了行不行?这大晚上的,邻居听见了,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我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他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塞到她手里。
“喝点水缓缓。真别怕,有我在呢,今晚我不锁房门,你听见啥动静就喊我,保证比你的平底锅管用。”
林婉晴握着温热的水杯,看着张浪被油烟熏得有点发黑的指甲,还有额头上没消的红印——那是昨晚她用锅拍的。
眼泪突然就没那么汹涌了,她吸了吸鼻子,小声嘟囔了句。
“谁要你保护……”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张浪耳朵里。
他没接话,只是转身去检查了一遍门锁,又把客厅的灯调亮了些,才说。
“去睡吧,没事了。”
窗外的月光斜斜切进来,在地板上割出一道冷白的痕。
张浪翻了个身,指尖摩挲着枕头下那枚桃木剑——剑身冰凉,毫无往常遇邪时的灼热感。
不对劲。他闭着眼回想这几天的动静:那个诡异的声音总是在自己不在的时候想起,电闸总是莫名其妙的被拉断。 哪有行动这么有规律的鬼?
张浪猛地坐起身,摸出枕头下的罗盘。
指针在月光里纹丝不动,铜盘面光可鉴人,映出他眼底的清明——别说阴气,连点邪祟该有的混沌气都没有。这分明是人在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