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收尽天下美人救大明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拉成了一根绷紧的弦。
城墙上,所有的声音都被抽走了。闯军的嘶吼,守军的咆哮,兵器的碰撞,垂死的哀嚎,一切都消失了。只剩下风,吹过德胜门城楼那孤零零的旗杆,发出“呜呜”的声响。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穿着青色布袍的男人身上。
他缓缓地,将那柄狭长的绣春刀归入鞘中。刀身雪亮,不见一丝血迹,仿佛刚才饮血的不是它。只有一滴殷红的血珠,从刀尖滑落,滴在脚下的青石砖上,“啪”的一声,洇开一朵小小的、触目惊心的梅花。
在他面前,那具庞大如铁塔的无头尸身,还保持着挥斧的姿势,僵立了片刻,然后“轰”的一声,重重砸在地上,溅起一片灰尘。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滚落到几步开外,脸上的狞笑与惊愕混杂在一起,显得无比诡异。
死寂。
死一样的寂静。
那些刚刚还气势汹汹,顺着缺口往里涌的闯军士卒,此刻像是一群被施了定身术的木偶,僵在原地。他们看着那具尸体,又看看那个收刀而立的男人,眼神里充满了无法理解的恐惧。
在他们眼中,他们的将军,那个能徒手撕裂虎豹的猛人,就像一头撞向一根绣花针的蛮牛,被轻描淡写地,戳破了。
这种视觉上的巨大反差,比任何血腥的场面都更具冲击力。
“咕咚。”
不知是谁,先吞咽了一口唾沫。
这声音,像是投入平静湖面的一颗石子,打破了凝固的空气。
恐惧,开始像瘟疫一样,在闯军士卒中蔓延。
“妖怪……他是妖怪……”一个闯军士兵丢掉手里的刀,嘴唇哆嗦着,转身就想往城下跑。
而城墙的另一边,京营的守军,也从极致的震惊中缓缓回过神来。
那个之前被林渊拍过肩膀的年轻士兵,呆呆地看着林渊的背影。他想起了林渊刚才说的话——“你们身后,是你们的家”。
他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举起手中的长枪,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一声嘶哑却响亮的咆哮:
“大明威武!”
这一声,像是一道火星,点燃了早已堆满干柴的火药桶。
“林大人威武!”
“威武——!”
压抑了太久的恐惧、绝望和愤怒,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震天的狂吼。声浪从德胜门的这段城墙开始,迅速向两翼传递开去,汇成了一股撼天动地的声势。原本已经摇摇欲坠的士气,在这一瞬间,被重新拧成了一股钢筋。
钱彪提着他那柄带豁口的大刀,大步流星地冲了过来,他一脚将一个吓傻了的闯军踹下城墙,咧着大嘴,对着身边的亲兵唾沫横飞地吼道:“看见没?看见没!老子就说,读书人狠起来,就没咱们这些粗人什么事儿了!以后见了林大人,都给老子客气点,尤其是他笑的时候,听见没!”
林渊没有理会身后的山呼海啸。
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一眼那些对他顶礼膜拜的士兵。
他只是用那双平静得不起一丝波澜的眼睛,看着前方那些开始骚动、后退的闯军,然后用一种不带任何感情的语调,下达了命令。
“堵上缺口。”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刺穿了所有的喧嚣。
“长枪兵,向前三步,结阵!”
“弓箭手,压制城下!”
“杀。”
最后一个字,轻得像一片羽毛,却重得像一座山。
原本还有些混乱的守军,仿佛瞬间找到了主心骨。他们不再各自为战,而是下意识地跟随着林渊的指令,后退的向前,散乱的聚拢,一支支长枪重新组成一道道简陋却坚固的丛林,将那个被撕开的缺口,死死地堵住。
城下的闯军督战队,也反应了过来。
“不许退!后退者,斩!”
“冲!给老子冲上去!谁拿下那小子的人头,赏银千两!官升三级!”
在死亡的逼迫和重赏的诱惑下,那些溃退的闯军,再次红着眼睛,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战斗,再次进入了那台无情的绞肉机。
林渊站在阵前,成了这道防线最坚固的基石。
他没有再用那种石破天惊的刀法。他的绣春刀,变得异常简洁,每一次出刀,都只为了最高效的杀戮。
一刀,划过一个冲到近前的闯军的咽喉。
侧身,避开另一柄砍向他肩膀的朴刀,刀锋顺势上撩,切断了对方的手腕。
退步,让过一支刺向他小腹的长矛,同时刀尖点出,精准地刺入第三个人的眼窝。
他的动作,没有一丝多余,像一个在作坊里工作了数十年的老工匠,精准、冷静、麻木。他周围的地面,很快被层层叠叠的尸体铺满,鲜血顺着城砖的缝隙流淌,将他脚下的方寸之地,变成了一片泥泞的沼泽。
可他那身青色的布袍,依旧干净得过分,仿佛所有的血污,都刻意避开了他。
这比刚才那惊天动地的一刀,更让敌人感到胆寒。
那不是人的武艺,那是……杀戮的艺术。
一个时辰,两个时辰……
太阳从东方升起,又缓缓移向头顶。
德胜门,已经变成了一个巨大的人间炼狱。
城墙上下,尸积如山,血流成河。守军和闯军,都在疯狂地消耗着彼此的生命。云梯被推倒,又被架起。守军被砍倒,立刻有新的人补上。
林渊不知道自己杀了多少人。
他的手臂开始感到酸麻,不是因为疲惫,而是因为重复同一个动作太多次。
在一次短暂的交锋间隙,他一脚踢开一具尚在抽搐的尸体,得到了片刻的喘息。他靠在冰冷的墙垛上,剧烈地喘息着,胸口像风箱一样起伏。
他低头,看着满地的残肢断臂,闻着空气中那股浓郁到令人作呕的血腥与焦臭混合的气味。
这就是战争。
这就是他要拯救的大明。
他想起了几个时辰前,陈圆圆捧着食盒,站在晨光里,那张带着忧色的、倾国倾城的脸。
他又想起了柳如是,在灯下为他分析闯军弱点时,那双闪烁着智慧光芒的眸子。
一个念头,毫无征兆地,却又无比清晰地,在他脑海中浮现。
他之前还在头疼,国运图给出的【秦淮八艳】这个线索,太过笼统,太过麻烦。他觉得,要获得那六个远在江南的奇女子的真心,比打赢这场北京保卫战还要困难。
可现在,站在这片尸山血海之上,他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
麻烦?
跟眼前这数万、数十万人的生死比起来,跟一个王朝的倾覆比起来,跟华夏文明即将坠入深渊的命运比起来,那点女儿家的心事,那点风花雪月的纠缠,算得了什么麻烦?
陈圆圆说,她们“缺一不可”。
林渊此刻才真正理解了这四个字的重量。
那些女子,她们不仅仅是美人。她们是那个时代,文脉的凝聚,是江南风流的化身,是乱世之中,依旧闪耀着人性与才华光辉的星辰。
国运图,要自己去“绑定”她们,不是为了满足他林渊的一己私欲。
而是要他,去将这些散落在各地的,代表着大明最后一点灵秀与气运的“星辰”,一颗一颗地,重新串联起来,编织成一张能够挽救这个国家于万一的,名为“希望”的网。
这才是他的金手指,真正的用法!
这才是他穿越而来,真正的使命!
别人救国,靠的是练兵、种田、攀科技。
而他林渊救国,就要靠这些看似“上不得台面”的手段。
杀人,是为了救更多的人。
纳妾,是为了救整个天下。
这逻辑,荒谬、离奇,却又无比现实地摆在了他的面前。
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夹杂着一丝冰冷的疯狂,从他的心底最深处,猛地升腾起来。
他不再迷茫,不再犹豫。
他的眼神,穿过眼前的刀光剑影,仿佛看到了千里之外的秦淮河,看到了那六个还在命运的漩涡中挣扎的绝代佳人。
李香君的刚烈,董小宛的温婉,顾横波的机敏,寇白门的决绝……
你们,都等着我。
先守住这北京城,再平了李自成。
然后,我便下江南。
我要将你们,一个个地,从那悲惨的命运中捞出来。
我要收尽这天下的美人,不是为了后宫三千,而是为了她们所代表的一切,为了她们身后那片需要被守护的土地和文明。
我林渊,要用最离经叛道的方式,做这大明,乃至整个天下,唯一的救世主!
“哈哈……哈哈哈哈!”
林渊忽然仰天大笑起来,笑声穿透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畅快和癫狂。
周围的士兵,无论是敌是友,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他。
只有钱彪,远远地看到这一幕,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嘟囔了一句:“完了,大人这是……杀高兴了?”
林渊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他听到了一种新的声音。
那是一种沉重的,带着金属摩擦的“嘎吱”声,从城外闯军的后阵传来。
他猛地抬头,越过前方的人群,向远处望去。
只见闯军的阵线,正像被劈开的红海一样,向两侧分开,让出了一条通道。
在那通道的尽头,十几头健牛正吃力地拖拽着一个庞然大物,缓缓向前。
那是一座巨大的、通体由厚木包裹着铁皮的攻城车,前端是一个狰狞的撞角,车顶上,还架设着一个可以居高临下射击的箭楼。
它像一头从远古洪荒中走出的钢铁巨兽,每前进一步,大地都在微微颤抖。
攻城车,“临冲”。
李自成,终于亮出了他最后的底牌。
林渊的瞳孔,骤然收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