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孩子,许招娣真是没白疼。
当初难成那样,好几次都差点没命,护下来的孩子,在一点点长大,以后,肯定会是许招娣的依靠。
姜雨眠给瑶瑶绑小辫子的时候,还在耐心的教她,“瑶瑶长大一定要懂事,孝顺妈妈,这个世界上你和妈妈,才是最亲最亲的人,如果有人欺负她,你一定要学会保护她,不要让她受伤,不要让坏人欺负她。”
瑶瑶听的很认真,“嗯嗯,我记住了。”
头发扎好之后,瑶瑶也趴在桌边开始写作业,一直到秦母把饭菜做好。
吃完饭,三个孩子把剩下的作业赶紧写完,就自己把书本小心翼翼的装进挎包里。
安安颇有大哥哥的风范,指挥着宁宁和瑶瑶,“作业装好,书本也装好,瑶瑶,你的铅笔还没收好呢。”
瑶瑶乖巧的摇着头上的两个小揪揪,“哦哦,看到了。”
等东西都收拾好之后,安安还冲着秦川敬了一个礼,“我们出发了。”
正好这个时候,家属院里的其他孩子也有从门口路过的,“安安宁宁,你们好了吗?”
“哇,瑶瑶也在。”
有小姑娘看着瑶瑶头上的红头绳,可羡慕了。
“瑶瑶,你头发真好看。”
瑶瑶傲娇的扬起小脸,一蹦一跳的,“婶娘帮我扎的。”
一群孩子有说有笑的,牵着小手,慢慢的走远了。
姜雨眠和秦川站在门口看着这一幕,“我想起前几年,接安安宁宁从托儿所回来的时候,俩孩子就这样手牵着手一蹦一跳的,跑着跑着,就长大了。”
孩子长大之后,就没有小时候那么黏她了。
整天吃了饭就跑出去玩,她又得上班,感觉这一天到晚,见到孩子的时候,真是越来越少了。
秦川搂着她低低的笑了两声,“怎么,是觉得他们长大就不可爱了?那要不,我们趁着年轻,再造两个!”
姜雨眠气鼓鼓的伸手直接在他腰上,狠狠拧了一把。
“造个屁,这俩我都不知道咋养大的呢,好不容易能歇歇了,你又想累我是不是!”
怀孕生娃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一想到当初她生安安宁宁的时候,那难产险些一尸三命,她到现在都还心悸,一阵后怕。
说起来,这么多年过去,她好像只记得当时情况凶险,却已经想不起来,生孩子的时候究竟有多痛了。
随着时间的流逝,记忆也在一点点模糊。
这种记忆弱化也是大脑,在极致的痛苦中,对身体的自然保护,用这种弱化遗忘来减少心理压力。
也不是所有人都会逐渐遗忘,有些人陷入回忆里走不出来,就会不断加深记忆,让自己不断痛苦。
两人吵闹着,姜雨眠拿起手提包,和秦母打了声招呼之后,两人便推着自行车出去了。
秦川下午还有工作,姜雨眠也不能一直请假。
秦川骑着自行车,姜雨眠坐在后座上,在路过颠簸不平的地面时,姜雨眠下意识的伸手环住了秦川的劲腰。
秦川就故意继续走颠簸不平的路面,惹得姜雨眠在后面狠狠的捏了他好几下。
“你多大了,怎么还跟孩子一样。”
两人说说笑笑的骑着自行车出家属院的时候,还有不少人酸呢。
“你们说这一年一年的,她怎么就是不老呢?”
“老啥,她才二十六七岁,正年轻的时候。”
“啥,那秦团长不是得比她大好多岁?”
“哎呦喂,这不是很正常吗,筒子楼那个谁,不是比她男人小了十二岁吗。”
哈哈哈哈哈哈,大家嘻嘻哈哈的笑了一阵,这年头,结婚年龄上,好多人都没有太讲究。
有些军官二婚确实也会娶年轻漂亮一些的,你情我愿的事情,大家也不会过多议论掺和,最多就是想起来的时候,偶尔说上一两句。
路过传达室,负责接收信件的同志喊了他们一声。
“姜同志,有你的信。”
秦川停车,姜雨眠下去拿信,好几封。
有从蓉城市区寄来的,这一看就是宋心棠写的,她总是喜欢写信,还絮叨,写的都是大白话,每次都得写好几页纸,看她的信每次都跟看小说一样。
姜雨眠把她的信放进包里,打算下午没事,在办公室里摸鱼的时候在看。
有首都寄来的,沈青禾昨天才陪着孟婶过去,这个点估计还没到首都呢,应该不会写信过来。
姜雨眠拿着信走到秦川身边,重新坐在了后座上。
“我估摸着,应该是姜首长寄来的,只是不知道有啥事儿?”
姜雨眠打开信封,里面塞了好多张大团结,还有粮票布票,她一个没拿稳,还被风吹走了几张。
急得姜雨眠赶紧拍着秦川的后背让他停车。
秦川回头一看,赶紧下去追,他腿长,三两步就把散落在地上的钱票都捡了起来。
姜雨眠先把东西放进了包里,然后两人才开始看信。
大致意思就是说,这些都是给孩子们的,算是他和段书雅一起给的,让姜雨眠一定要收下之类的话。
然后就是一些,思念孩子,思念亡妻,愧对姜雨眠的话。
姜雨眠看完之后,内心并没有太大感触,只是微微叹了口气。
这个时代造就了太多这样,夫妻失散,亲人走丢,骨肉分离的悲剧,时代的一粒尘落在每个人身上就是一座挪不开的巨山。
有时候,你甚至都不知道该去怪谁,又能怪谁。
秦川察觉到她情绪有些失落,“姜首长也是爱女心切,不知道如何表达。”
“嗯嗯,我知道。”
只是这么多年从未见过面,就连当初去认亲的时候,也是怀揣着目的去的。
猛然间,姜雨眠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个,几乎可以算得上是完全不熟悉的陌生人,亲密交流。
没办法,总归需要一个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