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的老鼠们!游戏结束了!”
冰冷嚣张的吼声伴随着炸裂的木屑和刺目的手电光,如同死神的宣告,瞬间将地窖内残存的最后一丝安全感彻底粉碎!
林晚的尖叫声卡在喉咙里,巨大的恐惧像冰水浇头,让她四肢瞬间僵硬冰冷!
周师傅的反应快得骇人!几乎在入口被撞开的同一瞬间,他猛地将身旁那袋所剩不多的面粉狠狠砸向入口方向!同时身体如同猎豹般向后急退,一把将愣在原地的林晚和靠在墙边的沈砚扑倒在地!
“嘭!”
面粉袋在半空被一道迅疾的黑影凌空踢爆!雪白的面粉如同烟雾弹般轰然炸开,瞬间弥漫了整个地窖入口区域,暂时遮蔽了视线!
“咳咳……妈的!”入口处传来气急败坏的咒骂和剧烈的咳嗽声。
“走!!!”周师傅的嘶吼声在林晚耳边炸开,他几乎是用蛮力将她和沈砚从地上拖起来,向着地窖最深处、那个堆满干草的角落猛推过去!
与此同时,他反手从后腰抽出一把样式古老、却闪烁着冷硬光泽的大口径左轮手枪!看也不看,对着面粉烟雾中隐约晃动的身影方向就是连续两枪!
“砰!砰!”
震耳欲聋的枪声在地窖狭小的空间里疯狂回荡,几乎要震破耳膜!子弹打在土壁上,溅起大片的泥土!
惨叫声和更加混乱的咒骂声从入口处传来!追击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凶猛反击暂时阻滞了一下!
“角落!地板!有暗门!”周师傅一边持续对着入口方向进行压制射击(子弹很快打空,但巨大的声响和威慑力起到了作用),一边对着林晚和沈砚厉声吼道,“快!我挡不了多久!”
林晚的大脑一片空白,全凭本能反应!她拼命搀扶起因为剧痛和虚弱而几乎无法站立的沈砚,踉跄着扑向那个干草堆!
沈砚的眼中燃烧着不甘和愤怒的火焰,他强忍着伤痛,用那只没受伤的手疯狂地扒开厚厚的干草!
果然!干草下面,掩盖着一块看起来与周围土地无异、却有着细微缝隙的方形木板!
“打开它!”沈砚嘶哑地催促,声音因为急切和痛苦而扭曲。
林晚跪在地上,手指抠进那道缝隙,用尽全身力气向上掀!木板比想象中沉重,而且似乎从内部锁着!
“打不开!”林晚绝望地喊道,指甲因为用力而翻起,渗出血丝!
入口处,面粉烟雾稍稍散去,一个穿着黑色作战服、脸上戴着防毒面具的身影已经悍不畏死地冲了进来!手中的微冲喷射出致命的火舌!
“哒哒哒哒——!”
子弹如同疾风暴雨般扫射过来!打在周围的土壁和杂物上,噗噗作响!
周师傅猛地将打空子弹的左轮手枪当作砖头砸向那名枪手,同时身体一个狼狈的翻滚,避开扫射,后背重重撞在土壁上,闷哼一声!
“找到开关!在墙边!左边第三块砖!”周师傅咳着喊道,声音已然带上了痛楚!
沈砚的目光如同锐利的刀子般扫过左侧土墙!那里堆着一些杂物!他猛地扑过去,不顾一切地推开那些破烂筐篓,手指在冰冷的土砖上飞速摸索!
“哒哒哒!”子弹追着他的身影扫过,在他刚才停留的地方打出一排孔洞!
找到了!一块略微松动的砖!
沈砚用尽最后力气猛地一按!
“咔哒!”一声机括轻响!
角落那块沉重的木板猛地向上弹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了下面黑黢黢的洞口和一股更加阴冷的、带着腐朽气息的风!
“走!”沈砚嘶吼着,一把将林晚推向洞口!
就在这时,那名冲进来的枪手已经解决了周师傅砸过来的干扰,枪口再次抬起,瞄准了正在掀开暗门的林晚和沈砚!
千钧一发之际!
原本靠在墙边、似乎已经受伤无力动弹的周师傅,眼中骤然爆发出一种决绝的、近乎疯狂的光芒!他猛地从地上弹起,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自己的身体,狠狠撞向了那名枪手!
“走啊!!!”周师傅发出最后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
“砰!!”
枪声几乎同时响起!子弹近距离射入肉体的闷响令人牙酸!
周师傅的身体和那名枪手狠狠撞在一起,两人同时向后倒去,重重摔倒在地,挣扎扭打在一起!暂时挡住了射界!
“周叔!!”林晚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
“走!!!”沈砚的眼睛瞬间赤红!他不再犹豫,用尽最后一丝残存的力气,几乎是抱着林晚,一起滚进了那个漆黑的暗道入口!
“轰隆!”
头顶的暗门在他们落入的瞬间,猛地自动关闭合拢!将地上那惨烈的搏斗、枪声和怒吼,彻底隔绝!
绝对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冰冷瞬间吞噬了他们。
两人沿着陡峭的土坡向下翻滚了不知多远,才终于重重地摔落在坚硬冰冷的地面上。
林晚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像散了架一样疼痛。她顾不上自己,慌忙在黑暗中摸索:“沈砚!沈砚!”
她的手摸到了一片冰冷和湿润。是血!
沈砚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声息。
“沈砚!你别吓我!沈砚!”林晚的哭声在黑暗的通道里绝望地回荡,她颤抖着手去探他的鼻息。
微弱到几乎察觉不到的气流。
他还活着!但情况显然糟糕到了极点!刚才那一番剧烈的搏命和最后的翻滚,彻底耗尽了他最后一点生命力。
黑暗、冰冷、孤立无援、重伤垂危的同伴……巨大的绝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彻底淹没了林晚。
周叔……周叔他……
她甚至不敢去想地面上发生了什么。那个沉默如山、一次次救他们于危难的老人的最后身影和那声咆哮,像一把刀,狠狠剜着她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她瘫坐在冰冷的地上,紧紧抱着昏迷不醒的沈砚,无声地恸哭,眼泪如同决堤的洪水,却洗刷不掉半分绝望和恐惧。
就在这时——
“嗒……嗒……”
一阵极其轻微、却富有规律的滴水声,从黑暗通道的深处传了过来。
那声音很轻,但在死一般的寂静中,却清晰得如同某种指引。
林晚的哭声渐渐止住。她抬起头,泪眼模糊地望向声音来源的黑暗。
那里……有什么?
是出口?还是另一条绝路?
她看着怀里气息奄奄的沈砚,看着他那张在冰冷中愈发苍白的脸。
不能死在这里。绝对不能。
周叔用命换来的生路……不能就这样放弃。
一股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力量,支撑着林晚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她咬着牙,用尽全身力气,再次将沈砚沉重的手臂架在自己瘦弱的肩膀上,拖着他,一步一步,朝着那滴水声传来的方向,艰难地挪去。
黑暗仿佛没有尽头。
每一步都如同踩在刀尖上,沈砚身体的重量和她自己体力的透支,让她无数次想要放弃,瘫倒在地。
但那细微的、持续的滴水声,却像黑暗中唯一的光,牵引着她,不肯熄灭。
不知走了多久,她的意识几乎都要模糊。
突然,脚下踩到了水。
冰凉刺骨的地下水,没过了她的脚踝。
而那滴水声,也变得越发清晰。
她抬起头,借着极远处似乎传来的一丝极其微弱的、仿佛是星光反射的光亮,她隐约看到前方通道的尽头,似乎是一个更大的地下空间,顶部有巨大的、倒悬的钟乳石,水珠正从石尖滴落,在下方的水洼中发出清脆的声响。
那里……是哪里?
她拖着沈砚,艰难地涉水前行。
水越来越深,逐渐没到大腿。
终于,他们走出了狭窄的通道,踏入了一个无比广阔、却依旧黑暗的地下溶洞之中。
微弱的、不知来源的光线让她勉强能看清,这个溶洞巨大得超乎想象,地下河在这里汇聚成一片看不到边的幽暗水潭,四周是嶙峋的怪石和深邃的黑暗。
而在水潭的中央,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如同岛屿般的黑色轮廓。
那轮廓……像极了一只收拢翅膀、沉默蛰伏的……乌鸦。
林晚的心脏猛地一跳!
一个荒谬却令人战栗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划过她几乎冻结的大脑!
难道……这里……就是……
“……巢穴?”她无意识地喃喃出声,声音在空旷的溶洞里激起轻微的回音。
仿佛是为了回应她的低语。
溶洞深处,那一片死寂的、仿佛亘古不变的黑暗里,突然亮起了两盏幽绿色的、如同鬼火般的……灯光?
不……那不是灯光。
那是……某种巨大生物的……眼睛?!
林晚的血液瞬间冻结了!巨大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攫住了她,让她连尖叫都无法发出!
那两盏幽绿的光芒,缓缓地、无声地移动着,对准了水中这两个渺小的、不速之客。
黑暗的“巢穴”,终于向它的闯入者,显露出了冰冷的第一瞥。
而代价,早已无比惨烈地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