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昆现在当着阿南团伙的面,与阿雄的对质,在白昆语言的艺术下,已经成了狱友重逢后的谈心回忆。
白昆通过总队长给自己的资料,说起狱中的很多事。
可阿雄毕竟只在里面待了两年,里面的很多事,阿雄自然不可能全都清楚。
白昆很快得知,两人在监狱的劳作方式都不一样。
狱中白昆,主打一个脚踩裁缝机,而阿雄通常都是被安排搞印刷和组装。
两人显然不是一个工种,这也给了白昆不认识阿雄的充分理由。
白昆与阿雄说了这么多,其实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想在南哥的面前证明,自己不认识阿雄,是在情理当中。
可让白昆没想到,这个阿雄,会在这个关键时候,提到和自己一个监区。
当阿雄说出与白昆是同一个监舍的时候,所有人的怀疑目光,再次聚集白昆的身上,可白昆反倒装出若无其事的表情,继续与其交流。
白昆的表现,也让阿南团伙的人看不懂。
就连阿南看白昆的眼神,在这一刻,也发生变化。
因为白昆的表情,实在太自然,对于阿雄提到的八监,白昆不但不害怕,反倒一脸轻松的再次发问。
“你后来也换到了八监,缘分呐,熊哥。”
白昆嘴里这一声熊哥的目的,是为了让阿雄放松警惕。
可阿雄却没有因为他的一句熊哥,放弃对白昆身份的质疑。
“你当时真的也在八监?”
显然白昆的话语,让阿雄也开始自我怀疑,他抬起头,走向白昆再次开口。
“可我对你,怎么会一点印象也没有?”
此时的白昆知道,自己一旦陷入自证清白,那将会是死路一条。
现在的白昆,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把水搅浑,既然你一直怀疑我的身份,那我为什么不能怀疑你阿雄的身份。
何况阿南这人,白昆不论是从邱队的口中,还是阿乐团伙人的口中,得知的答案,都是阿南这人生性多疑。
多疑的人就有一个毛病,就是看什么,都不会完全相信。
既然如此,白昆决定利用阿南的性格,展开反击。
“哎呀,熊哥,你这话说的,我在里面八年,八年时间,认识了那么多人,刚才不是都和你说了,我现在只后悔当时没有和你认识,早知道我们这么缘分,都会替南哥办事,我们就应该在里面拜把子当兄弟。”
白昆的反击,说的委婉,没有直接表明自己怀疑阿雄的身份,反倒是与阿雄套起近乎。
只是这表面看似随口的一说,还说的如此轻松,可话里却暗藏杀机。难免不让人怀疑,如果白昆是真的,那这个阿雄,会不会是假的。
而之前阿雄与白昆的交流,显然嘴笨,都是被动应答,这也导致,他说的话,很容易被白昆带偏。
之前的交流,白昆就提到狱中白昆,在里面认识的很多人和很多事,显然进去两年的阿雄,不可能全知道,甚至还出现被白昆问蒙的情况。
白昆有意无意的还提了一嘴,他你都不认识,更是让阿雄处于下风。
要不是阿雄说出自己与白昆同在八监,只怕当时的阿雄,就已经败下阵来。
只是让白昆没想到,阿雄虽然嘴笨,但现在说出来的每一句话,总是能给自己致命一击。
现在的阿雄,再次提出一个疑惑。
“不对啊,你叫白昆,我在八监,也见过一个叫白昆的,可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就当阿雄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白昆的身上。
好似阿雄的这句话,直接就可以给白昆宣判死刑。
可谁也没想到,白昆不但没有慌乱,反倒发笑。
甚至笑的提出质疑的阿雄,一脸莫名其妙。
阿雄追问。
“你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
白昆笑道。
“熊哥,你看你,说胡话不是。”
“我哪有说胡话,我都说的都是真的。”
阿雄说完,特意看向南哥。
但南哥没有说话,早在一旁点上香烟,欣赏着两人的这场闹剧。
白昆继续道。
“熊哥,那我问你,当时我是不是比现在瘦多了。”
白昆之所以会说这样,是因为总队长给的资料里,既然都包括了狱中白昆的全部人际关系,又怎么少得了他的个人资料。
虽说狱中白昆,不算瘦,但是与现在的白昆相比,那肯定瘦多了。
被白昆这么一问,阿雄若有所思,毕竟他与狱中白昆并不熟悉,何况狱中白昆还出狱一年,阿雄的记忆,也开始变得模糊。
记不太清的阿雄,现在的回话,也开始变得不确定。
“也不算上瘦,但是肯定没有你现在这么壮。”
白昆不给阿雄继续说下去的机会,直接抢话。
“那就对了,那里面的伙食你是知道的,我那时候肯定瘦,现在我都出来一年了,肯定要吃好点的来补偿自己,不怕告诉你,现在的我,比在里面的时候,涨了三十斤肉,你看我的脸,是不是比以前肉多了。”
白昆因为看过狱中同名犯人的照片,所以也知道两人样貌的区别。
面对白昆的提问,阿雄显然已经被牵着鼻子走,他细细打量了一番白昆,又说道。
“就算胖了,还能变帅?”
阿雄的一句变帅,惹得阿巧身后的阿玲噗嗤一笑,这一笑,惹得团伙不少人,都忍不住。
毕竟谁也没想到,原本两人的对质,现在却好似玩闹。
关键在于,刚刚出来的阿雄,还没有白昆对狱中熟悉,让人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问题。
可白昆说了这么多,并未彻底改变阿南团伙对他的怀疑,只不过是将对他一个人的怀疑,转变成了对两人的怀疑。
阿巧回头狠狠瞪了一眼阿玲,就小声道。
“你给我出去。”
阿玲撇了撇嘴,走向屋外。
看着离去的阿玲,南哥抬起左手手腕,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金色表带劳力士,甚至还甩了甩手,来确定手表的时间走的准不准。
南哥叹息一声道。
“你们这两个家伙,说了这么久,到底见没见过对方?”
南哥此话一出,现场的气氛,瞬间降至冰点,就连白昆也能感受到,南哥看似平缓的话语里,明显已经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