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丹市场的断崖式崩盘,如同一场精准的金融核爆,其冲击波最先、也最猛烈地摧毁了传统金丹炼制行业的生存根基。价格体系的崩塌,带来的不仅仅是财富的蒸发,更是整个行业信心的彻底溃灭。
最先感受到刺骨寒意的,是那些数量最多、也最脆弱的底层——散修金丹师和小型丹道宗门。
他们不像丹塔那样拥有庞大的底蕴和多元的产业,往往依靠承接一些中低阶金丹的炼制任务,或者炼制几枚看家金丹出售来换取修炼资源。金丹,就是他们的命根子。
如今,命根子断了。
“苍天啊!这让我们怎么活?!”一位在修真坊市摆摊多年的老金丹师,看着摊位上那几枚蒙尘的、标价一降再降却依旧无人问津的四阶金丹,老泪纵横。他曾凭借一手不错的炼丹术备受尊敬,如今却连摊位租金都要交不起了。
“师父…坊市管理队又说要涨租金了…还说再不交,就要把我们赶出去…”一个小徒弟哭丧着脸跑来汇报。
“涨租金?现在这鬼样子,白送都没人要!他们怎么不去抢!”老金丹师气得浑身发抖,却又无可奈何。绝望如同毒藤,缠绕着他的心脏。
类似的情景,在各个坊市、各个以炼丹为主业的小宗门内不断上演。
库房里堆积着贬值的金丹,账面上是不断缩水的灵石,外面是催债的怒吼和旁人幸灾乐祸或同情的目光。昔日受人敬仰的丹师,一夜之间变得穷困潦倒,道心受损,甚至有人因承受不住这巨大的落差而道基崩溃,修为倒退。
愤怒和绝望需要宣泄口。
很快,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那个始作俑者——青岚宗!
“是青岚宗!是那个秦洛!他们搞出来的邪魔外道,毁了丹道正统!” “什么科学炼丹?分明是断人道途,毁我传承!”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必须让青岚宗给个说法!”
零星的抱怨和咒骂,迅速汇聚成汹涌的怒潮。在一些有心人(不乏丹塔暗中煽风点火者)的组织下,一场席卷整个修真界的传统金丹师大罢工(或者说,大抗议) 爆发了!
他们选择的抗议方式,充满了修真界的特色:
一、丹火静坐。 数以千计的金丹师聚集在各州最大的修真坊市入口,盘膝而坐,面前点燃着自己的本命丹炉或丹火,沉默地燃烧,以这种悲壮的方式表达无声的抗议。袅袅丹烟汇聚成巨大的灰云,笼罩坊市,带来极大的压抑感。他们声称,青岚宗不停止“邪术”,不给出赔偿,他们就永不熄火。
二、丹方封锁。 许多丹师宗门和家族宣布,即刻起封锁自家传承的所有丹方,不再对外出售任何丹药(尤其是金丹),也不再接受任何炼丹委托。他们试图用这种“技术壁垒”来彰显自己的价值,并胁迫市场向他们低头。
三、舆论攻势。 大量抨击“科学炼丹”的檄文和小作文开始泛滥: 《惊!量产金丹乃无根之木,隐患无穷,他日必遭天谴!》 《悲乎!千年丹道,毁于一旦,传统技艺谁人传承?》 《警惕青岚宗阴谋!以廉价金丹控制修真界,其心可诛!》 文章极力渲染科学金丹的“不自然”、“无灵性”、“蕴含未知风险”,并大肆鼓吹传统金丹的“道法自然”、“蕴含丹师心血与天地感悟”、“安全可靠”。
四、围堵与骚扰。 一些激进的丹师开始试图围堵青岚宗下属的产业,或者骚扰与青岚宗有合作的百草堂、炼器宗店铺。虽然不敢真的动手(毕竟青岚宗现在实力今非昔比,还有元婴老祖排队),但各种谩骂、泼污物、设置简易障碍等行为,也造成了不小的麻烦。
这场风波迅速蔓延,其规模和组织性超出了许多人的预料。毕竟,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更何况是断人道途?
修真界一时间乌烟瘴气,各地坊市交易受到严重影响,许多需要丹药辅助修炼的修士也受到了波及,怨声载道。
青岚宗内部,自然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宗主!秦长老!外面现在闹翻天了!都说我们是修真界的罪人!”有长老焦急地汇报。 “我们的几个合作店铺都被泼了秽物,生意都没法做了!” “还有人说…说要联合起来,抵制我们所有的产品!”
弟子们也有些人心惶惶,虽然他们坚信科学炼丹的正确性,但被千夫所指的滋味并不好受。
秦洛面对这场风波,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早就预料到技术革命必然会触动旧有利益集团,引发反弹。
“罢工?抗议?”秦洛看着光幕上各地传来的报告,嘴角甚至露出一丝讥讽,“他们以为这样就能阻止时代前进的车轮吗?真是幼稚。”
“可是,秦长老,舆论对我们很不利啊…”苏妙仪担忧道,“很多不明真相的修士被他们煽动,对我们产生了误解和敌意。”
“误解?那就消除误解。敌意?那就让他们看清现实。”秦洛站起身,目光锐利,“他们不是质疑我们金丹的安全性、有效性吗?他们不是鼓吹传统金丹的优越性吗?很好。”
一个计划迅速在他脑中成型。
“立刻做两件事。” “第一,以青岚宗和科学炼丹联盟的名义,发布一份《科学金丹白皮书》,用详实的数据、清晰的对比、严格的第三方(算天门、百草堂可联署)检测报告,全方位公开我们的纳米金丹的成分、结构、能量参数、安全性测试结果、以及实际使用效果统计!用事实说话,砸碎那些谣言!”
“第二,”秦洛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恶趣味的光芒,“向修真界各大媒体和抗议现场,公开发出邀请——”
“我们将举办一场‘新旧金丹全方位对比检测公开直播’!欢迎所有传统丹师,拿出你们最引以为傲的金丹,与我们的标准版纳米金丹,在万众瞩目下,进行一场公平、公正、公开的终极对决!”
“项目包括但不限于:能量纯度测试、结构稳定性测试、灵力输出效率测试、兼容性测试、极端环境耐受测试、甚至……找志愿者进行实际结丹效果对比!”
“他们不是要说法吗?我就给他们一个堂堂正正的说法!就在全天下人面前给!”
秦洛的声音斩钉截铁,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这个邀请,如同又一记惊雷,在整个修真界炸响!
公开对决?直播? 青岚宗竟然如此自信? 他们难道不怕玩脱了吗?
那些抗议的传统丹师们顿时慌了。他们自家事自己知,传统金丹的品质受限于材料、丹师状态、环境等因素,波动很大,怎么可能比得过那种工业化生产出来的、参数高度一致的产品?
这要是上去比,不是自取其辱吗?
可不接受?那岂不是显得自己心虚?之前所有的抗议和鼓吹都成了笑话!
青岚宗这一手,简直是釜底抽薪,直接把皮球又踢了回去,还将了他们一军!
原本声势浩大的罢工抗议运动,瞬间变得骑虎难下,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
风暴的中心,青岚宗却稳坐钓鱼台,开始紧锣密鼓地筹备那场注定要载入史册的“金丹对决”。
好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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