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边缘,夜色浓重。
那壮汉看着凌辰渊冰冷无情的眼神,又感受了一下体内那莫须有的“蚀骨钻心丹”带来的心理压力,终究是恐惧压倒了所有小心思。他哭丧着脸,声音发颤:“大…大人…您说吧,想要我干嘛?小人一定照办!”
凌辰渊压低声音,快速而清晰地将计划说了一遍:“……明白了吗?只要按我说的做,事后不仅给你解药,聚窟岭的情报也可与你共享。若敢耍花样…”凌辰渊没有说完,但那再次弥漫的淡淡杀意让壮汉浑身一激灵。
“明白!明白!小人一定办好!”壮汉连连点头,心里却把凌辰渊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这计划简直是在刀尖上跳舞!
“记住,表现得自然点,越贪婪,越害怕,他们越容易信。”凌辰渊最后叮嘱了一句,身影便如同鬼魅般融入身后的黑暗山林,消失不见。
壮汉在原地做了几个深呼吸,努力挤出一个既紧张又贪婪的表情,整理了一下被凌辰渊捏变形的拳头(剧痛是现成的),这才一瘸一拐,但速度不慢地朝着那片灯火通明、人群聚集的山脚跑去。
他挤进人群,一眼就看到了那几个被簇拥着的越国修士。他脸上堆起谄媚又带着恐惧的笑容,凑上前去,压低声音道:“几…几位越国的大人…小的…小的可能知道你们要找的那个凌辰渊的下落…”
那几名越国修士闻言,目光瞬间锐利起来,如同鹰隼般盯住他。为首一人冷冷道:“哦?你知道?说来听听,若消息属实,少不了你的好处。”另一人则威胁道:“若是敢戏耍我们,哼,看到柱子上那些人了吗?那就是下场!”
壮汉被吓得一哆嗦,演技爆棚,连忙摆手:“不敢不敢!小的哪有那个胆子!只是…只是那凌辰渊凶悍得很,小的提供消息,风险极大啊…您之前说的那个聚窟岭的详细位置…”他搓着手,一副又怕又贪的模样。
越国修士对视一眼,眼中闪过轻蔑。这种贪生怕死又想捞好处的货色,他们见多了。
“聚窟岭的位置自然可以告诉你,但必须等我们确认消息属实之后!”越国修士冷声道。
就在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插了进来:“跟他啰嗦什么!”只见越国皇子越莱排众而出,他眼神阴鸷地盯着壮汉,“直接说!凌辰渊在哪?若真能找到他,聚窟岭的位置我现在就告诉你!若敢骗我…”他拍了拍腰间的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壮汉看到越莱,心里更虚了,但想到凌辰渊的计划和那“蚀骨钻心丹”,只好硬着头皮道:“越…越莱皇子!小的刚才在那边的林子里找地方方便,亲眼看到凌辰渊钻了进去,似乎受了伤,在里面调息!千真万确!”
他指着凌辰渊消失的那片漆黑山林。
“那片林子?”越莱顺着他的手指望去,眉头微皱,那片山林在夜色下显得格外幽深寂静。
“你确定?他若受伤,为何不跑远点?”一个越国修士质疑道。
壮汉心里骂娘,脸上却赔笑:“这…小的也不知啊…或许…或许是伤得太重,挪不动了?小的看得真真的,绝对是他!他那把白色的石剑很显眼!”他努力回忆着凌辰渊的细节,增加可信度。
越莱盯着壮汉看了几秒,似乎想从他脸上找出破绽。壮汉紧张得手心全是汗,几乎要撑不住。
最终,对凌辰渊的仇恨和对自己实力的自信压倒了疑虑。越莱阴冷一笑:“量你也不敢骗我!聚窟岭就在西北方向三百里外的裂谷深处,入口有紫色瘴气弥漫,很好认。现在,带路!”
壮汉心中暗喜,连忙点头哈腰:“是是是!皇子殿下请跟我来!”
越莱一挥手,带着十余名精锐的越国修士,跟着壮汉,脱离人群,快速朝着那片山林潜去。
进入山林,光线顿时昏暗下来,只有稀疏的月光透过枝叶洒下,四周寂静得只有脚步声和呼吸声。
“还有多远?”越莱有些不耐烦地低声问道。
“就…就在前面,快到了!他躲在一棵很大的树下!”壮汉指着前方一片更加茂密的区域,心脏砰砰直跳。
一名越国修士警惕地环顾四周,低声道:“皇子,小心有诈。这片林子太静了。”
越莱冷哼一声:“怕什么?就算他没受伤,难道我们这么多人还拿不下他一个武师境的废物?更何况,安国的崔晨兄就在附近策应,听到动静立刻就会赶来!”
话虽如此,他还是示意众人放缓脚步,更加警惕。
终于,壮汉停在了一棵需要数人合抱的巨大古树前,指着树上茂密的树冠,声音带着刻意压制的激动和恐惧:“就…就在上面!我亲眼看他爬上去的!”
越莱抬头望去,古树枝叶繁茂,在夜色下根本看不清上面是否藏人。但他宁可信其有。
他眼中杀机爆闪,对凌辰渊的恨意让他失去了最后的谨慎,低吼道:“凌辰渊!滚出来受死!”
树上毫无回应,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
“哼!装神弄鬼!”越莱彻底失去耐心,直接催动灵力,手中战刀爆发出耀眼的光芒,“给我下来!”
他怒吼一声,猛地跃起,全力一刀朝着巨大的树冠斩去!一道凌厉无匹的刀影离体而出,狠狠斩向古树!
轰咔!!
巨响在山林间回荡!那棵巨大的古树竟被越莱这含怒一刀直接从中间劈开,轰然倒塌!
木屑纷飞,烟尘弥漫!
然而,树上空空如也!根本没有凌辰渊的影子!
越莱一愣。
但下一秒,他身后却传来了凄厉至极的惨叫声!
“啊!!” “呃啊!!” “敌袭!在后面!”
越莱猛地回头,瞳孔骤然收缩!
只见一道如同死神般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出现在他们队伍的最后方!那柄白色的石剑如同暗夜中跳跃的闪电,每一次闪烁,必有一名越国修士捂着喉咙倒下!鲜血在微弱的月光下喷溅,如同妖异的花朵!
是凌辰渊!他根本没有在树上!他一直就跟在他们后面,等待着最佳的攻击时机!
“混蛋!你骗我!”越莱瞬间明白过来,对着那也想趁机溜走的壮汉怒吼!但那壮汉早已趁着混乱,连滚带爬地钻入密林深处,消失不见。
就这么一瞬间的功夫,跟随越莱进来的十余名越国精锐,已经倒下了大半!只剩下四五人背靠背,惊恐地看着那个如同鬼魅般收割生命的白衣杀神!
凌辰渊停下脚步,站在几具尸体中间,白色的石剑剑尖滴落着温热的血液。他缓缓抬起头,冰冷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刺向越莱,声音沙哑而森寒:“越莱…告诉我,我夏国修士,都是谁动手杀的?”
越莱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如同变了一个人般的凌辰渊,心中又惊又怒,但嚣张惯了的他,依旧狞笑道:“是我杀的又如何?是安国崔晨兄杀的又如何?你不说我都忘了,尤其是那个叫石景的,骨头真硬,临死还咬掉我手下一只耳朵!还有那个叫颜素素的女人,长得不错,性子更烈,自爆丹田差点伤到我!可惜,最后都死得凄惨无比!这就是跟本皇子作对的下场!”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刀,狠狠剐在凌辰渊的心头!他能想象到石景师兄死战不退的悲壮,能感受到颜素素师妹自爆时的决绝!
轰——!!!
一股无法形容的恐怖气势猛地从凌辰渊体内爆发出来!不再是冰冷的杀意,而是如同火山喷发般的滔天怒焰!周围的空气仿佛都被点燃,地面的落叶无风自燃!
越莱和他剩下的几名手下被这股气势逼得连连后退,脸上首次露出了骇然之色!这根本不是武师境该有的气势!
“你…”越莱惊疑不定。
但就在他开口的瞬间,前方的凌辰渊身影猛地一晃,竟然如同融入了夜色一般,凭空消失在了原地!
不是速度快,而是真正的、诡异的消失!
“人呢?!” “警戒!背靠背!”越莱惊恐地大叫,心中升起一股极度不祥的预感!
复仇的审判,已然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