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墟之眼深处,绝对的虚无中,时间仿佛失去了流速。凌辰渊的意识沉浸在一种前所未有的玄妙状态中。他的肉身已近乎完全消散,神魂、初火本源、四块星核碎片与墟核彻底交融,化作了一个不断在生与死边界脉动的能量奇点。这个奇点,便是他新的“存在”核心。
他不再以双眼视物,而是以一种更加本质的“感知”去“看”这个世界。他“看”到,归墟之眼并非一片死寂的黑暗,而是由无数细密到极致的、代表着“终结”与“湮灭”的法则丝线交织而成的巨大网络。这些丝线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不断吞噬着从外界流入的一切能量与物质,将其分解为最本源的“无”。
而在这些寂灭法则的深处,他凭借初火本源与墟核的特殊联系,隐约感知到一丝极其微弱、却坚韧无比的“生”之脉络。这脉络如同蛰伏的种子,深埋在无尽的死寂之下,等待着某个契机破土而出。这便是“死极而生”的奥秘,是归墟轮回的底层逻辑。
“原来如此…寂灭并非终点,而是新生的酝酿…”凌辰渊心中明悟更深。他尝试着引导自身奇点的能量,去触碰、理解那些寂灭法则。起初,他的意识如同投入沸水的冰块,瞬间便被恐怖的湮灭之意冲击得几乎溃散。但他紧守《不死经》心法,以混沌星核包容万物,以初火本源定鼎心神,一次次失败,又一次次重组意识,顽强地坚持下去。
渐渐地,他对寂灭法则的抵抗能力越来越强,甚至开始能解析其运转的规律。他“看”到,这些法则并非无序,而是遵循着某种极其宏大、冰冷的“秩序”。毁灭,本身也是一种秩序。
与此同时,他丹田内那微型的混沌世界虚影也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本模糊的虚影逐渐凝实,内部开始演化出更加清晰的景象:灰蒙蒙的混沌之气分化为清浊,清者上升,浊者下沉,仿佛开天辟地;四季轮转的意象更加生动,春生夏长,秋收冬藏,生死交替;甚至隐约有星辰的虚影在其中生灭,如同微缩的宇宙。
这混沌世界,正以归墟中的寂灭能量为养料,以他的意志为蓝图,缓缓构筑!而墟核,便是这个新生世界的“心脏”,为其提供着最根本的动力源泉。
星陨与银月宫主的状态也发生了奇异的变化。星陨的本源灵性彻底融入了他的右眼寂灭之瞳,使得他对寂灭法则的感知更加敏锐,仿佛化身为寂灭的一部分,却能保持本心不灭。银月宫主则与左眼生机之瞳完美结合,月华之力变得更加精纯浩瀚,如同生命的源泉,滋养着混沌世界的演化。
不知过去了多久,也许外界已是沧海桑田。凌辰渊的能量奇点猛地一震,内部结构达到了某种完美的平衡点!混沌世界虚影骤然稳定下来,虽然依旧渺小,却散发出一种内敛而浩瀚的气息,仿佛真的孕育着一个世界的雏形!他的意识也彻底稳固,对自身力量的掌控达到了一个全新的高度。
他心念微动,不再需要刻意运转功法,归墟中的寂灭能量便如同温顺的溪流,自发涌入混沌世界,被转化为精纯的混沌之气。他甚至可以小范围地调动这些能量,在归墟之眼内进行简单的“创造”与“修复”,虽然范围极小,消耗巨大,但这意味着他初步拥有了在这片死地中制定“秩序”的权能!
“墟核…初步炼化了。”凌辰渊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悟。此刻的他,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超越了单纯的武者范畴,更接近于…规则的执掌者雏形。他的修为境界没有明确的提升,依旧停留在武宗八重天巅峰的临界点,但实际战力与对力量的认知,已然发生了质的飞跃。
然而,他也清晰地感觉到,墟核深处,还蕴藏着更加庞大、更加深邃的奥秘,远非他现在能够完全触及。那关乎归墟的真正源头,关乎宇宙的终极秘密。而且,与墟核的初步融合,也让他与这片天地的因果联系变得更加紧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感油然而生。
“是时候…该离开了。”凌辰渊将意识投向归墟之眼的外界。通过墟核的感应,他能模糊地感知到,双月界的血月之劫仍在持续,甚至更加恶化。而葬神渊入口处,那些强敌的气息并未远离,反而似乎因为之前的变故,变得更加躁动不安。
前路依旧布满荆棘。但他此刻的心境,却前所未有的平静与坚定。
他缓缓“站起身”,那能量奇点化作一道模糊的人形光影,左眼生机盎然如春日暖阳,右眼寂灭深邃如万古寒夜。星陨的灵性在右眼中闪烁,银月宫主的魂影在左眼中浮现。
他一步踏出,朝着归墟之眼那缓缓旋转的黑暗旋涡边缘行去。所过之处,周围的寂灭法则微微荡漾,却不再排斥他,反而流露出一种…默许甚至…一丝微不可察的依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