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三界桃淆:天谕执行官的祸水生涯
第十二章:桃林缱绻 龙狐共舞
分魂之事既毕,昆仑墟诸位尊神便带着那朵封印着“绾绾”残魂的玉莲离去。据闻东华帝君与墨渊上神对其安置之处颇有争议,一者主张置于昆仑墟深处以无上剑气继续涤荡残存执念,一者则认为太晨宫秘境更能隔绝外界窥探,温养魂源。最终似是由态度更为强硬的东华帝君携走。折颜上神离去前,目光在林霄身上停留片刻,那双总是含笑的眼中掠过一丝极难察觉的复杂与…不甘?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轻叹,对林霄郑重道:“小五…便托付给林霄仙上了。” 言罢,随诸神化作流光离去,只是那背影,较平日似乎多了几分落寞。他亦是风华绝代之上神,心中岂无波澜?只是眼下情形,绝非言明心迹之时。
而十里桃林,则留下了林霄与需要好生管教引导的白浅,以及…几乎将整颗心都遗落在此处的白真。
林霄的“教书先生”生涯就此展开。他教导白浅甚是严格,白日里令其打坐凝神,锤炼心性,又以自身应龙之气为其涤荡经脉,根基打得极为牢固。白浅叫苦不迭,却每每在林霄那双含威带笑的眼眸注视下败下阵来,只得乖乖就范。
白真则寻了无数由头留在桃林。美其名曰从旁协助,照看小妹,实则那双向来流转着潋滟湖光的桃花眼,十有八九是缱绻于林霄身上。看他授课时清俊专注的侧颜,看他蹙眉时微恼的生动神情,看他演练术法时玄衣翩跹、风姿卓绝的模样…白真只觉得,四海八荒再好的风景,也不及眼前这人万分之一。更令他心悸的是,无论他如何探究,以他上古神只的修为,竟丝毫看不出林霄的跟脚来历,其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玄奥至极的迷雾,越是看不透,便越是吸引他沉沦。这自然是天道对其执行官的遮掩。
林霄岂会不知他的心思?他本就对这位风华绝代又纯情真挚的青丘上神颇具好感,偶尔便会生出些捉弄之心。有时正经授课间,会突然转头,对着凝望他的白真唇角微扬,惹得对方呼吸一滞,慌忙垂眸敛息;有时会用术法悄悄引来一缕带着清露的桃枝,轻轻扫过白真如玉的手背,看他指尖微颤又强作镇定的模样;有时甚至会借口考核白浅功课,将难题抛给一旁的白真,看着他为自己认真思索解答时专注的眉眼,心中泛起细微涟漪。
这些无伤大雅的亲近,如同春日暖阳,一点点融化着白真心防。他愈陷愈深,只觉得林霄一颦一笑皆牵动心神,一举一动皆蕴风流雅韵,一颗心早已沉沦得无法自拔,情愫暗涌,如潮水般难以遏制。白浅在一旁看得分明,四哥周身那若有似无的温润光华与林霄仙上的清冽气息交织缠绕,常让他不自觉地望着林霄出神,让她这只小狐狸都觉周遭空气都变得旖旎起来。
如此一段时日后,白真心中既甜且忧。他实在揣摩不透林霄对他究竟是何心意。那些若有似无的亲近与浅笑,究竟是亦有情衷,还是仅仅觉得有趣?这般患得患失,折磨得这位素来洒逸的青丘上神心绪难宁。
这日,林霄刚结束对白浅的课业考较,小狐狸累得直接趴在桃树下睡着了。林霄挥袖布下一个隔音结界让她安睡,自己则走到一旁石桌前坐下。白真立刻敛袖上前,姿态优雅地奉上刚沏好的桃花茶,只是那微颤的指尖泄露了心底的波澜。
林霄接过白玉茶盏,轻呷一口,随口问道:“白浅呢?” 白真忙凝神回道:“她…她今日功课辛苦,我已让她先歇下了。”他心中如擂战鼓,只盼这独处时光能再长久些。 林霄瞥了一眼结界中睡得香甜的小狐狸,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并未深究。
两人对坐,一时无言。落英悄然而下,茶香氤氲,气氛静谧得恰到好处。白真望着对面那人如玉雕琢的侧颜,淡色的唇瓣沾染了清亮茶汤,显得愈发润泽,引得他心旌摇曳,那股压抑已久的情潮几乎要决堤而出。他想倾诉,想将满腔倾慕付诸于口,可话至唇边,又恐唐突了眼前人,更惧得到并非所愿的回应。
这般心绪剧烈翻涌,挣扎难抑,他体内九尾天狐与生俱来的那股魅惑灵韵,竟在他全然无觉间,随着这澎湃心潮悄然流泻,如兰似麝,无声无息地萦绕向林霄。
林霄本就对白真心存悦慕,此刻被这猝不及防、源自本能的灵韵所笼罩,只觉神思一荡,眼前这张颠倒众生的容颜愈发显得惊心动魄,那双总是含着温雅与深情的桃花眼,此刻如同深不见底的幽潭,要将他整个心神都吸纳进去。
“白真…” 林霄无意识地低唤,声线微哑,那双素来清明睿智的眼眸此刻蒙上了一层朦胧雾霭,眼尾洇开一抹薄红,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全然卸下防备的缱绻与渴慕,直直望入白真眼底。
白真被林霄这突如其来的情动模样慑住了心神,随即狂喜如滔天巨浪般将他淹没!他再无疑虑,所有克制与理智顷刻间土崩瓦解!
“林霄…” 他气息不稳地回应,再也无法按捺,倾身上前,带着无尽的珍重与渴望,吻住了那双他朝思暮想的唇。
唇齿相贴的瞬间,宛如天雷勾动地火,星月为之失色!
林霄喉间溢出一声轻哼,非但未曾推拒,反而柔顺回应,如玉的手臂如水蔓般缠绕上白真的颈项。白真得到回应,情潮愈炽,将人稳稳抱起,身影一闪,便入了折颜那间布满禁制的精舍内室。
罗裳轻解,青丝交缠。 精舍之内,春意盎然。九尾白狐与九天应龙的本体虚影在情动不自知间交缠显现,龙吟低沉雍容,狐鸣清越婉转,缠绵悱恻。
而这一痴缠,便是整整三日三夜未曾停歇。
期间,九天之上,祥云汇聚,瑞气千条,隐隐显露出一条威严玄妙的应龙与一只圣洁美丽的九尾白狐元神交融、共舞云间的奇异天象,磅礴而甜蜜的灵韵弥漫四方,引得四海八荒诸多大能侧目,却皆因那重重天道遮掩,无法窥探其内究竟,只能暗自猜测是哪方尊神弄出的如此大动静。
而被隔音结界护在外面的小白浅,早在第一天就被精舍内骤然爆发又被阵法敛去的汹涌气机惊醒。她茫然地望着那紧闭的雕花门扉,感受着里面传来的、让她这只小狐狸都面红耳赤、心悸不已的灵压波动,以及四哥和林霄仙上那浑然一体、再也不分彼此的强大气息,只得可怜兮兮地抱膝坐在桃花树下。
从最初的困惑,到后来的震惊,再到百无聊赖,最后满心委屈。 “四哥…仙上…” “肚饿…” “结界何时才开…” “可有人还记得我…”
无人应答。唯有漫天桃花不知情愁,依旧纷扬落下,以及九天之上那持续了三日三夜、引得八方猜测却无人能窥破跟脚的龙狐交感之象。
可怜的小白浅,唯有独坐于结界内,为她那沉溺情海不可自拔的四哥与“暂弃师德”的师父,默默守候,心中为自己叹了又叹。
(第十二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