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诅咒为引,博爱为舟
宇智波斑的复活在秽土转生的光芒中完成。然而,就在他意识彻底回归躯壳的瞬间,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蛮横而纯粹的吸引力猛地攫住了他——那根连接他与霄的“红线”以前所未有的强度震颤着。
与之前任何一次都不同,这一次,红线传递出的并非任何具体画面或信息,而是一种更为原始、不容抗拒的指向性牵引。它就仿佛一个冰冷的导航标,死死锚定了旗木族地的方向,并以诅咒本身的力量,向斑的灵魂宣告着那个坐标的存在与其不容置疑的重要性。与此同时,一种深沉、温和且极具包容性的意志,试图透过这诅咒的红线,如静水流深般安抚、包裹并试图化解红线所带来的尖锐吸引力。这并非攻击,更像一种试图理解、接纳乃至净化的博爱之力。
黑夜的使者:关键信息的传递
深夜,外道魔像的查克拉波动达到了周期性低谷。利用这个天然屏障,宇智波带土凭借神威悄然出现在斑的临时栖身之所,确认黑绝的监视已暂时撤离。
“斑,”带土的声音压得很低,直奔主题,“旗木族地那边的‘存在’,其灵魂波动异常,与晓有根源上的联系,但性质截然不同。他让我带话:‘我知晓辉夜诅咒的真相,也知晓月之眼无法复活一个灵魂已踏上新途的逝者。若想验证,请直面红线的源头。’” 传达完毕,带土便迅速融入神威空间消失。
月下泣血:自由的哀歌与弟控的觉醒
月色如练,倾泻在旗木族地的屋脊上,将宇智波霄周身镀上一层凄冷的银辉。他依旧穿着那件松垮的月白纺纱浴衣,衣襟大敞,露出大片莹白似雪的肌肤,深陷的锁骨随着他激动的呼吸剧烈起伏。可此刻,他身上那股邪魅之气被一种深切的悲恸所覆盖,蓄满泪水的灰蓝色眼眸不再是诱惑的武器,而是化作了决堤的悲伤。
“欧尼酱……”霄的嗓音破碎,带着哭腔,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深处艰难地挤出,“你说你爱我……可你的爱,为什么让我感到如此窒息?”
他向前一步,泪水终于决堤,汹涌而下,但他固执地仰着头,不让斑为他拭泪。
“你爱我,所以你要决定我该穿什么,该说什么话,该成为什么样的人……就像你对待‘晓’一样!”霄的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积压已久的痛苦,“你把他……把我们,当作你精心养护的盆栽,修剪掉所有你不喜欢的枝丫,要我们按照你描绘的蓝图生长!你可曾问过,‘晓’想不想当一株只能仰仗你鼻息生存的植物?可曾问过我,愿不愿意活成你期望的那个影子?”
他猛地抓住自己胸口的衣料,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那颗被束缚的心脏掏出来给斑看。
“我爱着你啊,欧尼酱……这份心意,从始至终都未曾变过。”他的语气忽然变得无比凄楚,带着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可是你的爱,太重了……重到我快要无法呼吸。你把我紧紧攥在手里,连一丝透气的缝隙都不留给我。我所有的天性,所有想要自由伸展的渴望,都被你以‘爱’为名,狠狠压制……你知不知道,我连做梦,都渴望能像一阵风,自由地吹拂,哪怕只有一瞬间……”
说到极处,巨大的委屈淹没了他。霄突然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向前踉跄一步,将滚烫的额头抵在斑微凉的胸甲上,用带着浓浓鼻音、仿佛回到孩提时代的语调哽咽道:
“笨蛋欧尼酱……最讨厌了……总是这样自作主张……从来不听我把话说完……”这无意间流露出的、带着撒娇意味的抱怨,与他幼年时每次被斑严厉训斥后,又委屈又依赖地凑过来扯着他衣袖讨饶的神态、语气完美重合。
就是这一下!
斑那双因震怒和轮回眼力量而显得冰冷锐利的眼眸,骤然凝固了。时光仿佛瞬间倒流,眼前霄这张美艳绝伦、挂满泪痕的脸,与他记忆深处那个怯生生扯着他衣角、用带着小奶音撒娇的幼弟晓的脸,彻底重叠。
『欧尼酱……别生气了……晓知道错了……』
『欧尼酱……最讨厌了……都不陪晓玩……』
那些被漫长战火和家族责任尘封的、关于晓的柔软记忆,如同潮水般冲击着斑的心防。他曾以为将晓牢牢护在羽翼下便是最深沉的保护,却从未想过,这庇护所同时也是一座牢笼。
原来……晓当年……也是这般痛苦吗?
而我……我这个口口声声说爱他的哥哥……竟是这痛苦最大的来源?
这个认知如同最锋利的苦无,狠狠刺穿斑所有的傲慢与偏执,直抵内心最柔软的角落。一股前所未有的、混杂着震惊、懊悔、恐慌的剧痛,在他胸腔里炸开。他试图构筑的、以绝对掌控为基础的爱,在此刻显得如此苍白和可笑。
而就在这时,霄抬起泪眼,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掷地有声地说道:“所以,欧尼酱,你听好!我爱着你,但也爱着泉奈,爱着这片土地上所有挣扎求生的生命!我的心很大,装得下所有人!我无法接受你们任何一个受伤!这就是我的爱,博大的、不愿独占的爱!如果你无法接受这样的我……那就……”
“够了!”
斑猛地打断他,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将那翻江倒海的情绪强行压下。再次睁开时,那双轮回眼中虽然依旧翻涌着复杂的波澜,但某种坚冰一样的东西,似乎碎裂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哭得几乎脱力、却依旧倔强地表达着“博爱”的弟弟,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和……一种奇特的、混杂着痛楚的释然,攫住了他。
“……随你吧。”斑偏过头,语气生硬,却不再是拒绝的姿态。这句妥协,几乎是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的。他无法再继续用强权去扼杀这份与他本性截然不同的爱,尤其是当他已经痛苦地意识到,自己所谓的“保护”曾给晓带来多么深的伤害之后。
在这一刻,那个忍界最强的、习惯于掌控一切的宇智波斑,第一次在自己弟弟的眼泪和泣血告白前,选择了妥协。 那份深植于血脉的、顶级弟控的本能,终于冲破了偏执的牢笼,开始以一种笨拙却真实的方式,尝试去理解并接纳弟弟那广阔而自由的灵魂。月光依旧清冷,但屋顶上相拥(即便是单方面的)的两人之间,某种冻结已久的东西,似乎开始了缓慢的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