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衡的星辰楼船穿过雷霄宫外围的混沌光幕时,感受到的并非阻碍,而是一种奇特的“识别”与“引导”。光幕上的雷霆符文流转,为他让开一条稳定的通道,仿佛早已预料到他的到来。
“好精妙的阵法,竟能辨识来者善恶……或者说,辨识其命运轨迹与宫门的关联?”墨衡心中暗赞,对那位素未谋面的雷主更添几分好奇。
楼船在指定的迎宾平台缓缓降落。哈萨早已在此等候,他身边还站着气质清冷的冰璃。两位来自不同地域、代表不同势力的使者,首次会面。
“这位是极西冰川冰裔一族的使者,冰璃仙子。”哈萨为双方引见,“这位是来自中央占星塔的首席占星师,墨衡大师。”
冰璃微微颔首,清冷的目光在墨衡那身缀满星辰符文的法袍上停留一瞬:“久闻占星师一脉洞察天机,今日得见,幸会。”
墨衡抚须还礼,眼中星芒微闪:“冰裔一族镇守极西,净化魔氛,亦令人敬佩。看来,雷霄宫立宫,确是一件牵动四方的大事。”他话语中意有所指,目光似不经意地扫过远处那高耸的雷霆殿。
哈萨将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不动声色地道:“宫主已知大师莅临,特命我在此迎候。宫主言道,大师远道而来,必有所教,请随我至‘观星阁’一叙,宫主稍后便至。”
观星阁是雷霄宫新建的建筑之一,位于主峰一侧的次峰之巅,视野开阔,便于观星望气,正是接待墨衡这等人物最合适的地方。
三人来到观星阁,阁内布置简洁,却隐含玄奥。地面镌刻着简易的周天星图,与外界大阵隐隐呼应。透过巨大的琉璃窗,可以清晰地看到外界那永恒混乱却在此地被梳理得相对温和的星辉,以及更远处那三具如同山岳般缓缓逼近的荒芜泰坦的庞大阴影。
“好手段!”墨衡只看了一眼,便忍不住赞叹,“竟能在此等绝地,营造出如此一方利于观测星象的‘净土’,贵宫主在阵法与规则上的造诣,实在令人叹为观止。”
冰璃虽不精擅此道,也能感受到此地的不同,那弥漫的淡淡星辉似乎格外温顺,让她体内的冰系法力都运转得更加流畅了些。
哈萨命人奉上灵茶,随后便肃立一旁。
墨衡品了一口茶,目光再次投向窗外的荒芜泰坦,神色凝重:“不瞒二位,老夫此行,除了观礼,更是带来了星象的警示。”他指尖在茶杯上轻轻一点,一点灵光逸出,在空气中幻化出缩小版的星盘虚影,正是他之前所见的景象——被暗浊气流缠绕的雷霄星点,以及三颗迫近的灾星。
“荒芜泰坦不过是明面上的威胁,真正的杀招,是这无处不在的规则侵蚀,以及……那头被唤醒的‘噬界兽’。”墨衡沉声道,“据古籍记载,噬界兽乃游弋于星海废墟的古老存在,以世界残骸为食,其吞噬之力,足以崩灭一方小世界。归墟此次,是铁了心要彻底抹除雷霄宫。”
冰璃闻言,清冷的容颜上也掠过一丝惊容。冰裔一族古籍中亦有关于噬界兽的零星记载,那确实是足以令任何势力都感到绝望的恐怖存在。
哈萨拳头微微握紧,但脸上依旧沉稳:“多谢大师告知。宫主对此已有预料,我雷霄宫上下,已做好死战之准备。”
“死战固然勇气可嘉,但若能汇聚更多力量,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墨衡话锋一转,看向冰璃,“冰璃仙子,贵族携‘冰魄魂晶’而来,诚意可见。如今局势危急,不知贵族可愿与雷霄宫更进一步,缔结盟约,共抗归墟?”
冰璃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看向哈萨:“哈萨统领,不知雷主对此……是何态度?”
哈萨正欲回答,一个平静而威严的声音自阁外传来:
“星火之光,或可独耀一时,然欲成燎原之势,涤荡寰宇,非众志不可成城。”
话音落下,沈劈天的身影已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阁内。他依旧是一袭简单的青袍,但周身气息圆融内敛,目光开阖间,自有睥睨天地的气度,他先是向墨衡微微颔首:“墨衡大师,久仰。”随后目光落在冰璃身上,“冰璃仙子,冰魄魂晶之情,沈某领受。”
冰璃与墨衡皆起身见礼。冰璃感受到沈劈天身上那深不可测、却又与整个雷霄宫山脉隐隐一体的气息,心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散了。此人,确有与归墟抗衡的资格与魄力。
“沈宫主,”冰璃不再犹豫,直言道,“我冰裔一族,愿与雷霄宫缔结攻守同盟,守望相助,共抗归墟!除冰魄魂晶外,我族还可派遣‘冰霜龙骑’百人,携‘永冻碑’前来助战!”
永冻碑乃是冰裔一族镇族之宝之一,拥有极强的封印与镇压之力,对于延缓荒芜泰坦乃至对抗噬界兽,都有奇效。
沈劈天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仙子快人快语,沈某在此谢过。雷霄宫亦愿与冰裔永结同好,资源功法,皆可共享。”他手掌一翻,一枚缭绕着混沌雷光的玉简出现,“此乃《基础雷纹详解》与《煞气淬体初篇》,或许对贵族弟子淬炼神魂、强化体魄有所助益,聊表心意。”
冰璃接过玉简,神识略微一扫,便知其中价值非凡,尤其是那煞气淬体之法,正好弥补冰裔一族肉身相对较弱的短板,心中更是惊喜。
墨衡见状,抚掌笑道:“好!星火与冰裔联手,此乃一大幸事!老夫虽无法代表占星师一脉做出如此重大承诺,但亦可立下誓言,此次危机,我墨衡个人,必将竭尽全力,以星象之术,助雷霄宫趋吉避凶!”他指尖逼出一滴精血,在空中划出一道玄奥的星轨誓言符,融入虚空。
三方盟约,在此刻初步缔结。
沈劈天目光扫过星盘虚影上那代表噬界兽的阴影,眼神锐利:“噬界兽虽强,却也并非无懈可击。其核心在于‘吞噬’与‘消化’,若能干扰其吞噬过程,或在其体内引爆远超其消化能力的能量,或许能重创甚至击杀它。”
墨衡若有所思:“宫主此言,与古籍中某些残缺记载隐隐相合。只是,噬界兽体内自成空间,混乱无比,如何将足够强大的能量送入其体内,并精准引爆,却是难题。”
“此事,我已有初步设想。”沈劈天并未细说,转而道,“当务之急,是先解决那三具荒芜泰坦和持续不断的规则侵蚀。立宫大典之上,正好拿它们……祭旗!”
他话语平淡,却蕴含着无与伦比的自信与杀伐之气,让冰璃与墨衡都为之心神一凛。
就在这时,裁决者-A3的讯息传入沈劈天脑海:“宫主,探测到荒芜泰坦已进入预设雷磁紊乱场范围,速度降低百分之三十。规则侵蚀强度在‘净天雷网’作用下保持稳定。另外……探测到一股极其微弱、但本质极高的生命波动,正从诅咒沼泽方向,朝着我们靠近。”
沈劈天目光微动,看向诅咒沼泽的方向,心中暗道:“终于……坐不住了么?”
立宫大典尚未开始,各方势力已相继登场,或为友,或为敌,或意图不明。这场关乎此界命运的大幕,正缓缓拉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