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劈天自无尽轮回中挣脱,不灭雷心历劫重生,光芒内敛,圆融无瑕。他立于逐渐重新焕发生机的雷霆莲华之上,与血海漩涡中心的墟皇真身遥遥相对。
历经轮回洗礼,他的眼神褪去了最后一丝烟火气,只剩下如同宇宙背景般深邃的平静,以及在那平静之下,奔涌的、足以开天辟地的雷霆意志。
墟皇那漠然的眼眸中,终于泛起了一丝清晰的波动。并非愤怒,而是一种类似于看到既定程序中出现无法理解变量的……审视。
“挣脱轮回,固化真我……汝之意志,确已触及‘不朽’门槛。”墟皇的声音依旧淡漠,却不再含有之前的宣判意味,反而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凝重,“然,不朽亦非永恒。在终极的寂灭面前,一切存在形式,终将瓦解。”
随着祂的话语,整个归墟血海开始剧烈沸腾、收缩!不仅仅是血海,连带着血海周边被其力量侵蚀、早已死寂的无数星域,其残存的物质与能量,乃至最本源的时空结构,都开始向着漩涡中心疯狂坍缩!
墟皇,竟是要以这凝聚了万界血祭之力的血海为核心,吞噬周边一切,演化出一方绝对的、只存在“终末”概念的——**归墟奇点**!
一旦奇点成型,其蕴含的寂灭道则将超越临界,届时爆发的将不是毁灭,而是“存在的否定”,是法则层面的彻底抹除!雷霆联盟的防御链,乃至整个已知宇宙,都可能被这奇点吞噬、同化,归于绝对的“无”!
这是墟皇的终极手段,以自身无上伟力,强行推动局部宇宙走向热寂终点!
“宫主!能量读数超越一切认知!时空结构正在崩溃!联盟防御链……撑不住了!”A3急促的警报声透过万象雷网传来,带着一丝罕见的绝望。
沈劈天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源自漩涡中心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吸力与湮灭意志。脚下的雷霆莲华光芒急速黯淡,花瓣开始片片凋零。就连他周身那凝聚到极致的混沌雷域,也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哀鸣,边缘处开始模糊、消散。
不灭雷心疯狂搏动,催动着他所有的力量去抵抗,但他明白,单凭自身现有的力量,哪怕再加上整个雷霆联盟,也绝对无法阻止这归墟奇点的成型与爆发。
力量的差距,太大了。
墟皇走的,是以自身意志替代宇宙法则,强行规定“结局”的道路。而要对抗这种层面的力量,除非……他也踏上同样的层次,甚至,超越它!
沈劈天闭上了双眼。
他的神念,在这一刻以前所未有的幅度扩散开来。不再是局限于这片战场,而是沿着万象雷网的连接,瞬间覆盖了整个雷霆联盟所有成员世界!
他感受到了哈萨在陨星防线前沿,面对崩溃的星空发出的不甘怒吼;
他感受到了墨衡在刑罚雷殿,竭力稳定内部法则的焦急;
他感受到了A3操控万法雷池,计算着最后逃生方案时的冰冷与决绝;
他更感受到了联盟疆域内,亿万万信任他、将希望寄托于他身上的生灵,那在末日降临前,依旧未曾完全熄灭的、微弱的祈愿与抗争之火……
无数个声音,无数道意念,无数份或坚定、或恐惧、或期盼的情感,如同浩瀚的星河,涌入他的感知。
“……明白了。”
沈劈天心中一片澄澈。
他的道,从来不是独善其身。他的力量,源于整合,源于引领,源于那万千生灵汇聚而成的、对抗命运的洪流!
“墟皇,你以自身意志规定终局。”
“那我……便以我意志,联合万灵之心,重开天地!”
沈劈天猛地睁开双眼,眼中不再有雷霆,也不再混沌,只有一种纯粹到极致的、名为“开辟”的意志!
他不再抵抗那归墟奇点的吸力,反而主动散开了周身所有的防御!他的肉身,他的神魂,他苦修至今的混沌雷道,以及那颗历经万劫的不灭雷心……都在这一刻,化作最本源的能量与道则,如同百川归海,主动投向那正在成型的归墟奇点!
“宫主!!”
“沈劈天!!”
哈萨、墨衡、A3,所有通过万象雷网感知到这一幕的联盟成员,都发出了惊骇欲绝的呼喊。
墟皇那漠然的眼中,也首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自毁道基,投身奇点?这是彻底放弃了吗?
然而,就在沈劈天所化的本源洪流触及归墟奇点那绝对寂灭领域的刹那——
“我身即雷!”
“我心即道!”
“以我不灭之念,引万灵抗争之志……”
“合道——雷辟鸿蒙!”
一道无法用任何颜色与形态来描述的光芒,自归墟奇点的最核心处,悍然爆发!
那不是对抗寂灭,而是在那绝对的“终末”之中,强行定义“初始”!在那极致的“死”里,悍然点燃“生”的火种!
沈劈天以自身存在为祭品,将不灭雷心与万灵意志融合,将混沌雷道推升至超越创造与毁灭的层次——**鸿蒙之雷**!这并非宇宙初开时的先天之雷,而是于终结之处,由不屈意志开辟出的、属于“未来”与“可能”的第一道雷霆!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并非作用于听觉,而是响彻在所有感知到这一幕存在的灵魂本源深处!
那吞噬一切的归墟奇点,在这道鸿蒙之雷从内部劈开的刹那,猛地停滞了收缩,然后……如同一个被吹胀的气球,由内而外,轰然炸裂!
但爆炸产生的,并非毁灭的性能量,而是一片急速扩张的、清浊分离、地水火风奔涌的——**鸿蒙初开之景**!
归墟血海、死寂星域、乃至墟皇真身所在的漩涡……所有的一切,都被这片新生的、充满无限生机与可能的鸿蒙世界所覆盖、所吞没!
墟皇的身影在那开天辟地的伟力中剧烈扭曲、模糊,祂那万古不变的漠然终于被打破,发出了蕴含着一丝惊怒的意念:
“于终末开辟……逆道而行……此路……不通!”
祂的身影最终彻底消散在那片新生的鸿蒙之中,不知是被暂时击退,还是被纳入了这新生的法则体系。
爆炸的余波缓缓平息。
原本归墟血海所在的区域,出现了一片浩瀚无垠、法则初定、充斥着先天灵气与混沌气流的新生世界。而在世界的中央,一道微弱的、仿佛随时会消散的雷光印记,静静悬浮。
万象雷网恢复了连接,并且变得更加坚韧、广阔,仿佛与这片新生世界产生了某种玄妙的联系。
哈萨、墨衡、A3等人,以及所有雷霆联盟的生灵,都呆呆地“看”着那片取代了死亡血海的新生鸿蒙,感受着其中蕴含的勃勃生机与熟悉的雷霆意志,久久无言。
沈劈天……成功了?
他……还在吗?
那片新生的鸿蒙世界,无声地扩张着,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关于抗争、牺牲与开辟的史诗。而最终的答案,似乎都蕴藏在那世界中央,那道微弱的雷光印记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