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大全绝尘而去的背影,万沧脸上的笑容渐渐敛去,恢复了平静深邃。
“轰隆隆——!”
马蹄声如雷,烟尘滚滚!
万莫言、屠刚、玉先生率领追兵,终于追到了跟前。
“教主?!”
万莫言一眼就看到了端坐于白马之上的身影,心中大震,连忙勒住战马,滚鞍下地:“属下参见尊者!”
他身后的净世军同样齐刷刷下马跪倒。
屠刚和玉先生也惊疑不定的勒住马匹。
屠刚看着前方严阵以待的净世军,又看了看气定神闲的万沧,心中惊怒交加。
但面对宣义城主,他也不敢放肆,强压着火气抱拳道:“万城主!您这是何意?陈霸天呢?”
玉先生心思更为缜密,他注意到万沧似乎并未拦截陈大全,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也拱手道:“万城主,陈寨主干系重大,我奉城主之命,务必将其带回。还请万城主行个方便?”
万沧端坐马上,目光平静的扫过两人。
他并未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开口:
“陈霸天,已入我‘净世教’,领‘圣子’之位。”
轰!
此言一出,如同平地惊雷!
万莫言猛的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圣子!尊者竟然收服了陈霸天,并授予了圣子之位!
尊者果然神机妙算,深不可测!他之前的挫败感瞬间烟消云散,只剩对万沧的崇拜。
“什么?圣子?!”屠刚差点从马背上跌落,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疼得他龇牙咧嘴,“万沧...城主!你...你竟敢...”
玉先生也是脸色剧变,心绪难平。
净世教的圣子,这身份可比什么客卿、囚徒要棘手百倍。
这意味着陈霸天不再是孤家寡人,而是背靠了整个净世教!
他急忙道:“万城主,此事恐怕不妥!陈霸天乃是我黑石城...”
“嗯?”
万沧那双暗金重瞳冷冷瞥了屠刚和玉先生一眼。
就是这一瞥。
屠刚冲到嘴边的怒骂被堵了回去,玉先生也是呼吸一窒。
两人毫不怀疑,只要自己再多说半个字,迎接他们的将是万沧的怒火。
这位看似悲悯的尊者,其可怖之处,远非寻常所能揣度。
“圣子既已归位,便是我教中砥柱。”
万沧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保宁、黑石二城,若再行觊觎、图谋不轨,便是与我净世教为敌,与这天地间涤荡污浊、建立神国的无上意志为敌!”
“届时,休怪本座行雷霆手段,净此污浊,以儆效尤。”
“净此污浊,以儆效尤!”
万沧身后的净世军齐声低喝,声震四野!
两侧的土坡后,同时现出密密麻麻的净世军。
冰冷的杀意弥漫开来,让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屠刚咬着嘴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再莽,也明白同时得罪万沧和那诡异的陈霸天是什么下场。
玉先生则苦笑一声,脸色变的灰败。
他深吸一口气,对着万沧郑重一揖:“万城主...不,尊者息怒,玉某明白了。”
他心中了然,陈霸天这枚棋子,今日是再难收回了。
万沧轻轻点头,不再言语。
他在净世军的簇拥下,缓缓朝宣义城方向行去。
万莫言起身,眼中充满了狂热。
尊者手段,鬼神莫测!圣子归位,神国可期!净世教的未来,一片光明!
而屠刚和玉先生,只能望着陈大全逃走的方向,心中充满了不甘。
一场轰轰烈烈的追捕,最终以这样一种方式,落下了帷幕。
......
夕阳的余晖洒在荒野小路上,陈大全三人已将身后的纷扰甩开。
此刻正在路边休整,恢复马力。
“公子,那牌子真是什么圣子令?”半仙心有余悸的问道。
陈大全撇了撇嘴,低头看看手中的玉牌,轻笑一声:“大丈夫生于天地间,岂能郁郁居于神棍之下!”
“不过此次倒是承了那万沧的情,来日还他便是了。”
往后几日,一路无话。
只是三人故意撞到一股小匪的地盘上,三下五除二将其收拾掉,又得了几匹马。
如此换骑急奔,终于回到了一线岭。
......
一线岭,雄关巍峨。
“霸...霸霸?!是霸霸回来了!”
一声变了调的吼叫打破了山岭的宁静。
“公子!是公子!”
“大家快来啊!”
“......”
京香跑在最前面,眼里噙着泪花:“公子!你可算回来了!”
“哥儿!全哥儿!”黄友仁也激动的张牙舞爪的迎了上来。
陈大全看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帅脸,稍稍嫉妒:焯!这厮又帅了。
“起开!”陈大全没好气的扒拉开黄友仁,接住了京香。
朱大戈也冲到跟前,市侩的脸上满是欣喜的表情。
一身儒衫、正气凛然的梁清平也挤到近前,郑重拱手:“主公安然归来,实乃一线岭之福!清平与家父家母日夜悬心,如今总算可安寝矣!”
一时间,七嘴八舌,关怀备至,问候如潮水般将陈大全淹没。
看一张张熟悉的脸,听着温暖的喧闹,一股踏实感浮上陈大全心头。
这些日子在宣义城步步杀机,那些勾心斗角带来的疲惫,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这才是好日子啊!
就在这感人的重逢时刻,一道意外的声音穿透人群,带着一股特殊的激动:
“陈寨主!陈寨主!您可算回来了!”
只见一个身影,远远跑来,手里还提溜着一把锃光瓦亮的长柄粪勺!
正是被陈大全“慧眼识珠”委以“重任”:负责全岭茅厕卫生的肖望举!
他奋力拨开人群,挤到陈大全身前,献宝似的托起粪勺:
“陈寨主!小人不负所托!您不在这些时日,小人夙兴夜寐,兢兢业业!严格按照您制定的‘五星级茅厕管理规范’奉行!
岭上所有茅厕,无论大小,无论新旧,小人时拉时掏,不敢懈怠,每日清扫三遍!角角落落,绝无遗漏!
就连茅坑沿儿,光滑得能当镜子照!您瞧瞧这工具,保养得跟新的一样!
小人敢拍着胸脯保证,咱一线岭的茅厕,绝对是方圆百里,不!是整个大渊王朝最干净的茅厕!
属下...属下就盼着您回来查验呢!!”
肖望举眼神发光,情真意切,仿佛他守护的不是茅厕,而是传国玉玺。
周围瞬间安静下来,众人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以及那柄粪勺。
陈大全更是眼睛鼻子挤在一起,暗道:
这...这厮掏茅厕掏魔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