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四个商贩见驴大宝跟铁塔的似的,心里先怯了三分。
为首一人站出来,壮着胆子道:“这位好汉爷,咱们这生意做完了,不...不做了...”
“不做?”
驴大宝不满意的抠抠鼻孔,“俺公子说要做,就得做哩。”
他脑子直,认准了陈大全的命令,哪管对方愿不愿意。
话音未落,巴掌已然挥出,带着一股冷风。
商贩只觉眼前一黑,整个人就飞了出去,哼都没哼一声便晕了过去。
剩余三个商贩大惊失色,他们在这皮货场混迹多年,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何曾见过这等蛮力?
但此地不成文的规矩,被打了若不还手,日后就混不下去了。
三人互看一眼,发一声喊,同时扑上,抱腿的抱腿,搂腰的搂腰。
还有一个跳起来想锁驴大宝的脖子。
若是寻常汉子,被三个人缠住,只怕也要手忙脚乱。
可驴大宝是谁?
一顿八碗饭的猛人啊。
他只觉身上挂了三只猴儿,拳头落在身上,跟挠痒痒差不太多。
驴大宝有些不耐烦,低头看看抱住他左腿,想咬他的一个商贩。
他抬起脚,使劲向下一跺,只听“噗”一声响,地面微颤。
那商贩被震的滑落,面门朝下拍在地上。
驴大宝又踩了一脚,商贩半个身子嵌进泥地里,抠都抠不出来!
接着,他大腚一甩,使了个“巨象甩尾”。
把挂在腰上的商贩甩到地上,抬手就一个爆裂脑瓜崩。
那商贩如遭重锤,惨叫一声,双手捂额,痛的在地上翻滚嚎叫。
“啊啊啊!”
“头...头啊...裂开了...”
最后一个商贩,见三个同伴顷刻间便是如此下场,连忙从驴大宝身上跳下来。
他哆嗦着往后退,嘴里喊道:“你...你坏了皮货场的规矩!”
“强...强买强卖!黑蛮镇...容不下你...”
驴大宝打架是一把好手,但跟他讲规矩,那便是对驴弹琴了。
他茫然的挠挠头,扭头看向陈大全,憨声问道:“公子,他说规矩哩?”
陈大全双手抱胸,冷冷道:“规矩?”
“艹,在北地,老子的规矩就是规矩,别停。”
驴大宝得了准信,再无犹豫,上前两步朴实一掌。
旋转,起飞,晕厥...
至此,四个商贩,三个不省人事,一个额头鼓着大包,泪流满面。
陈大全从怀里摸出一枚铜钱,指尖一弹。
“一文钱,货,我们拿走了。”
他朝驴大宝扬了扬下巴。
驴大宝乐呵呵走过去,将二十张羊皮抱起,扛在肩上。
另一边,本已心如死灰,带着弟弟妹妹准备离开的侯六,目睹了四商贩的下场,心中自是解气。
可一想到今日血本无归,妹妹的药钱都没着落,心情又沉重起来。
他叹了口气,步履蹒跚的又要离开。
“喂!那个瘦猴儿,你等等哩!”
驴大宝扛着羊皮,咧嘴喊道。
侯六脚步一顿,疑惑回头。
驴大宝几步赶上,将羊皮往侯六面前一递,憨笑道:“呐,俺一文钱卖给你哩!”
侯六愣住了,他看看羊皮,又看看驴大宝,心中不安。
他在皮货场摸爬多年,深知天上不会掉馒头。
莫名的好处背后,指不定藏着什么陷阱。
“这...这位好汉,您别拿小的寻开心了。”
侯六勉强挤出个笑,连连摆手。
“这羊皮,小的不敢要,不敢要...”
“为啥不要哩?”驴大宝不解。
他见侯六推辞,心里着急,又往前凑了凑,巨大的阴影将兄妹三人笼罩。
小梳子吓的小嘴一瘪,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眼看就要“阴转大雨”。
侯六见妹妹受惊,心中又急又怕,下意识推了驴大宝一把:“别吓着我妹妹!”
他这一推,力道微弱。
谁知驴大宝“啊呦”一声,庞大的身躯噔噔噔连退几步。
随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瓮声喊道:“呀,俺输了。”
“按规矩,这羊皮归你了哩。”
这一下,不仅侯六傻眼了,周围看热闹的都傻眼了。
“这大个,是个憨子?”
曾阿大嘴角抽搐,看向陈大全,只见这位北地共主面不改色,还赞许的点了点头。
曾阿三则眼底精光一闪,明白了陈大全的用意。
他悄悄唤过一名手下,耳语几句,那手下点点头,迅速退出了人群。
驴大宝表演完毕,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没事人一样再次将羊皮塞到侯六怀里。
顺手还从他身上摸了一文钱。
完了屁颠屁颠的跑回陈大全身边,邀功问道:“公子,俺演的咋样?”
陈大全伸出大拇哥:“牛逼!”
驴大宝一听,乐的嘴快咧到耳根子。
牛逼咧!做的极好公子才这么夸人哩!
那边,侯六看着似笑非笑的陈大全,终于反应过来。
这是遇到贵人了!
他顿时鼻子发酸,想上前道谢。
然而,他脚步刚动,旁边忽然挤出一个商贩拦住了他。
那商贩摸了摸羊皮,开口道:“好皮子,比市价高十钱,我都要了...”
商贩不是别人,正是曾阿三方才安排的那名手下。
侯六急需钱给妹妹治病,也顾不得多想,连忙点头:“卖!我卖!”
等二人交割完,陈大全一行已经走远。
......
离开集市,陈大全在曾阿大等人的簇拥下,来到了商行区。
与集市的混乱不同,这里明显规整了许多。
街道相对干净,两旁是挂着各式招牌的铺面,如“隆昌皮行”、“通达货栈”、“金氏皮庄”等。
铺子门面开阔,进出的多是衣着光鲜的商人或伙计,言谈举止间也多了几分和气。
曾阿大引着陈大全走进一家名为“曾记皮行”的商号。
这显然是曾家自己的产业。
店内宽敞明亮,货架上分门别类的陈列着各种处理好的皮料。
“共主请看,这些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妥善硝制的上等皮料。”
曾阿大颇为自豪的介绍道,“无论是柔韧度、毛色还是厚度,都非外面集市那些零散货色可比。
陈大全背着手,一副行家里手的模样。
他这边摸摸,那边看看,不时点点头,又摇摇头。
他拿起一张雪白的狐皮,装模作样的对着光看了看:
“嗯...这皮质嘛,还行。”
“就是差了那么一点...‘灵魂’。”
“要知道,高端的皮革,追求的不是实用,而是生命的共鸣与艺术的升华!”
灵魂?共鸣?升华?
曾阿大、众人:“???”
大伙不懂,但又不敢质疑,只能点头哈腰,一脸吃了屎的表情:
“共主高见!”
“我等受益匪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