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目标人物顾衡,好感度波动!当前好感度:3%→0%!】甜甜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清零了!宿主大大!清零了!他……他好像要碎了……】
意识深处,苏妩缓缓地睁开了眼睛,那双潋滟的眸子里哪里还有半分醉意?只剩下狡黠如狐的、得逞后亮得惊人的光芒。她伸出舌尖,意犹未尽地舔了舔自己依旧湿润的唇瓣,仿佛在回味刚才那转瞬即逝的触感。
呵……落荒而逃?
冰封的堡垒,终于被她撬开了一丝缝隙,哪怕代价是彻底的\"清零\"。那唇上残留的冰冷触感,和他眼中那瞬间崩塌的、近乎恐慌的混乱,都让她无比愉悦。
清零?很好。从零开始,才更有趣,不是吗?毕竟,负数,也是存在的。她有的是耐心,将这崩坏的秩序,彻底搅得天翻地覆。
“砰”的一声轻响,卧室厚重的实木门在他身后关上,隔绝了外面那个被打扰的世界。
然而,身体的紧绷并未因环境的熟悉而立刻放松。他站在门后,并未开灯,只有窗外清冷的月光勾勒出他冷硬的轮廓。刚才那个吻打乱了一切,似乎很甜。
这个念头如同细微的电流,毫无预兆地窜入脑海。顾衡的身体瞬间再次僵直。他猛地抬手,指腹用力擦过自己的唇,仿佛要抹那个令人烦躁的触感。
他烦躁地甩甩头,将这荒谬的念头强行驱逐。但那转瞬即逝的、模糊的触感却像一粒微尘,落在他精密运转的思维齿轮上,带来一丝难以忽略的滞涩感。今晚的一切都太失控了,连带着他的感官似乎都出现了偏差。
他需要冷静。需要将这一切混乱和不适彻底清洗干净。
顾衡毫不犹豫地走向相连的浴室。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巨大的镜面,一切都反射着清冷的光。他动作近乎粗暴地解开西装外套、衬衫、领带,昂贵的衣物被他随手扔进待洗篮——它们沾染了酒吧浑浊的空气和那个女人身上的气息,必须彻底清洗。他打开了花洒,冰冷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打湿他紧绷的肌肉线条。他仰起头,让冰冷的水柱冲刷过脸颊、脖颈、胸膛,试图将身体里那股淤积的烦躁和那丝挥之不去的、若有似无的柔软触感一并冲走。
水声哗哗,掩盖了外界的一切声响。顾衡闭着眼,任由冰冷的水流带走皮肤表面的温度,也试图冷却内心那团因为计划被打乱、私人空间被入侵而熊熊燃烧的烦躁之火。他需要回归绝对的掌控和秩序。
十五分钟后,顾衡带着一身冰冷的水汽走出浴室。他用一条宽大的白色浴巾随意擦着湿漉漉的短发,身上只裹着另一条浴巾,精悍的腰身和流畅的肌肉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浴室的热气并未驱散他眼底的冷意,反而让他更清晰地感受到卧室里那份属于他的、洁净无味的静谧。
他习惯性地走到床边,并未开主灯,只有床头一盏极低亮度的阅读灯散发着朦胧的光晕,勉强照亮床铺的一角。他随手将擦头的浴巾扔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然后掀开那床铺得一丝不苟、带着冷冽气息的深灰色羽绒被,带着一种处理完麻烦、终于可以回归正轨的疲惫感躺了下去。
然而,就在他身体接触到床垫的瞬间——
一团温热的、柔软的、带着浓郁玫瑰香气的物体,毫无预兆地贴上了他的后背!
顾衡的身体如同被高压电流击中,瞬间弹坐起来!动作迅猛得带起一阵风!
“谁?!” 他厉声低喝,声音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愕和警惕,冰冷的眸光如利刃般射向身侧。
床头阅读灯的微弱光线,勉强照亮了身边的情景。
只见他的床上,深灰色的羽绒被下,拱起一团人形。乌黑微卷的长发散落在他昂贵的埃及棉枕套上,一张艳丽得惊心动魄的脸庞从被子里露出来一半,正是苏妩!她似乎睡得很沉,脸颊泛着红晕,红唇微张,呼吸均匀而绵长。她身上还穿着那件惹眼的暗红丝绒吊带裙,但此刻,她的一条手臂,正隔着薄薄的羽绒被,紧紧地、无意识地环抱住了他的腰!
刚才那温软贴背的触感,就是她!
顾衡的瞳孔骤然收缩,大脑有几秒的空白。她怎么会在这里?!
震惊过后是滔天的怒火和被侵犯了绝对领域的暴怒!这已经不是计划被打乱,这是他的核心禁地被彻底践踏!
“起来!” 他声音冰冷刺骨,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伸手就去抓她环在自己腰上的手臂,试图将这个胆大包天、不知死活的女人立刻、马上从自己的床上扔下去!
然而,他低估了一个“醉鬼”在睡梦中的执拗。
苏妩非但没有被惊醒,反而像是感受到了拉扯,不满地嘤咛了一声:“嗯……别闹……” 环抱着他腰的手臂非但没有松开,反而收得更紧了!她的身体也下意识地朝着他这边拱了拱,脸颊无意识地蹭了蹭他的腰侧,寻找更温暖舒适的位置。那姿态,充满了无意识的依赖和占有,像一只找到了暖炉的猫。
顾衡用力掰她的手臂,却发现那纤细的手臂此刻如同铁箍,蕴含着惊人的、不讲道理的蛮力。他不敢用全力,怕真的伤到她——这只会让麻烦几何级增长。他尝试坐起来脱离,但苏妩整个人几乎半挂在他身上,手臂死死缠住,他稍一用力,她就发出委屈的呜咽,抱得更紧,仿佛他是唯一的救命浮木。
“放手!” 他压抑着怒火低吼,额角青筋暴跳。生平第一次,他感到了深深的无力感。对一个“醉得不省人事”的女人,他所有引以为傲的理智、力量、手段,似乎都失效了。
苏妩只是含糊地嘟囔着听不清的梦话,脸颊贴着他浴巾下温热的腰腹肌肤,呼吸均匀,睡得无比香甜。那浓郁的玫瑰香气,混合着她身上淡淡的酒气和沐浴后他自己身上的冷冽气息,形成一种奇异而极具侵略性的氛围,将他严密地包裹其中。
顾衡僵坐在床上,后背挺得笔直,像一尊被封印的冰冷石雕。他低头看着怀里这个紧紧抱着自己、睡得毫无防备的女人,那浓密的睫毛,微张的红唇,在昏暗光线下呈现出一种惊人的、毫无攻击性的脆弱美感,与清醒时的张扬算计判若两人。
【叮!目标人物顾衡,好感度波动!当前好感度:3% → 2%!】甜甜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宿主大大!跌破2%了!他肯定想杀人了!】
意识深处,苏妩的嘴角却勾起一抹极淡、极隐秘的笑意。她感受着男人僵硬如铁的身体,感受着他胸腔里那因震惊和愤怒而剧烈搏动的心脏,感受着这具温热躯体下蕴藏的强大力量此刻却无法挣脱她的“束缚”。
跌?跌得好!
她成功地侵入了他的绝对领域,躺在了他秩序森严的床上,像一颗投入冰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数字的波动更深远。冰层下的暗流,正因这被迫的、零距离的拥抱而汹涌澎湃。
顾衡尝试了几次,都无法在不惊醒她或造成更大动静的前提下挣脱。他紧抿着薄唇,下颌线绷得如同刀锋。最终,他像是认命般地,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和深沉的无奈,缓缓地、极其僵硬地重新躺了回去。
他没有再试图推开她,只是将身体挪到了床沿最边缘,尽量拉开距离。但苏妩的手臂依旧固执地环在他的腰上,头也枕到了他手臂附近的位置。他只能被迫充当一个巨大的人形抱枕。
他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冰冷的几何线条,感受着腰间那条不属于自己的手臂的重量和温度,感受着身后那具柔软躯体散发出的、不断挑战他忍耐极限的温热气息和香气。
烦躁、愤怒、被侵犯感、以及一种……从未有过的、失控的茫然……交织在一起,在他冰封的心湖下疯狂涌动。
这一夜,注定漫长而无眠。